至暗时刻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虚拟偶像评审会前夜，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星尘”demo，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屏幕里的虚拟形象动作生硬，眨眼时眼皮像老旧的闸门般卡顿，说话口型也完全对不上，看着让人心里一阵阵发紧。

“这……就是你们花了三十万做的？”我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

外包技术团队的负责人擦着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解释：“程总，时间太赶了，面部捕捉设备也不专业……”

“明天就要评审了！”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声音陡然拔高，“你们知道这次机会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压抑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张奕悄悄把一杯热咖啡推到我手边，林小满低着头对着手机念道：“网友评论，‘星辰娱乐的虚拟偶像像鬼片特效’‘建议改名叫星辰吓人公司’……”

“闭嘴！”我失控地拍桌而起，咖啡一下子溅在企划书上，墨迹晕开了一大片。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团队面前失态。

深吸了一口气，我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冷冷地丢下一句：“所有人，出去。给我半小时。”

当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才终于允许眼泪掉下来。不是因为demo失败，而是医院刚刚来电，父亲肺部感染，被转入了ICU。医生委婉地提醒我“做好心理准备”。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我机械地打开父亲的老照片，那张他与“星尘计划”创始人站在动漫工作室门口的合影。照片背后写着日期：1999年5月15日——恰好是我六岁生日那天。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消息：「看了你们的demo，技术问题我能解决。陈默，前幻世科技虚拟现实部工程师。」

我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你们的动作捕捉方案完全错了。不需要昂贵设备，用普通手机摄像头加AI算法就能实现流畅表情。”

“为什么帮我们？”我警惕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戒备。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我看了林小满的《过气童星的一天》。”又停顿了一下，语气微微转冷，“还有，我讨厌杨天宇。”

半小时后，一个穿黑色连帽衫、背着双肩包的瘦高男子冒雨出现在公司。他看起来三十出头，头发乱蓬蓬的，眼镜上沾满了雨滴。

“陈默。”他简短地自我介绍，直接走向电脑，“给我看原始代码。”

接下来的八小时如同梦境一般。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星尘”逐渐变得生动起来。他时不时低声解释几句：“……重新调整了骨骼绑定……这个表情算法是我自己写的……口型同步需要修改音素对应表……”

凌晨四点，陈默按下最后一行代码，淡淡地说：“试试吧。”

我点开最新渲染的demo。屏幕上的“星尘”眨了眨眼——这次是自然的、带着好奇的眨眼。她微微歪头，嘴角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你好，我是星尘，来自星辰娱乐。”声音是我亲自录制的，但现在听起来如此真实。

“这……太神奇了！”林小满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嘴巴张成O型，眼里满是惊讶。

陈默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基础框架搭好了，但毛发渲染和布料物理还需要优化。”他递给我一个U盘，“这里有可执行文件，明天评审够用了。”

“等等，”我拦住准备离开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你想要什么报酬？”

陈默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想见你父亲。”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什么？”

“程建国，星辰动漫工作室创始人。”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1999年‘星尘计划’的首席设计师。”

“你……认识我父亲？”

“不。”陈默摇头，语气意味深长，“但我导师认识。他说那是他见过最超前的虚拟偶像企划，可惜……”他停顿了一下，“被某些人故意扼杀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陈默半边脸庞。我突然注意到他左耳戴着一枚小小的星辰形状耳钉。

“明天评审结束，我带你去见父亲。”我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