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安然视角：

…他不明白…他这种的外貌条件应该称得上是挺不错的吧？…虽然说经常被人说讨厌但人气也一直不低…跟她做的一切都是他的第一次——喜欢是，接吻是…做❤️也…反正，他已经把全部都交出去了——但她好像不在乎。

…失误，什么失误，她！当时！都！没有！喝醉！

李安然站在淋浴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赤裸的身体。镜子被水汽模糊，但他依然能看清自己锁骨上那个泛红的咬痕——越卿之留下的。他抬手用力擦拭，皮肤很快泛起一片刺眼的红，可那个痕迹仿佛烙进了血肉里，怎么也去不掉。

"失误..."他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声音混在水声中几乎听不见。

他至今记得每一个细节。那天晚上他被学长们灌得头晕目眩，可越卿之把他拖进出租车时的触感、她宿舍里茉莉香氛的气味、她跨坐在他身上时垂落的长发扫过胸膛的痒意——这些全都刻在他记忆里，清晰得可怕。

李安然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瓷砖地上。他盯着自己左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疤痕，是十五岁时用手术刀划的。当时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触碰这样的自己。

直到越卿之在那晚握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她又说——

"昨晚失误而已，别太当真。"

她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带着那种满不在乎的轻佻。李安然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的剧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机械地擦干身体，套上衬衫时发现少了一颗扣子——那晚被越卿之扯掉的。书桌上放着她的珍珠耳钉…那天早上狼狈地被她赶出她的宿舍之前他偷偷拿走的…他不应该这么干的——却鬼使神差地收进了抽屉最深处。

手机屏幕亮起——她的朋友圈，她发了一张照片：她和一个小帅哥在她的工作台旁接吻。配文是：【实验间隙的合理放松】。

李安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空，最终什么也没做。他打开电脑，强迫自己看文献，却发现文档里好像全是越卿之的名字。他烦躁地合上电脑，转而拿起实验记录本，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公式，却在页脚处画了无数个小小的爱心。

他像被烫到般猛地合上本子。

窗外传来笑声。李安然走到窗边，看见一对一对的爱侣牵着手走着…他的胃部突然一阵绞痛，不得不扶住窗台才能站稳。

"为什么..."他轻声问着不存在的人，"为什么可以是他，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我？"

书桌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越卿之发来的消息：【18号小鼠的数据你重新测过了？明天组会的时候你上去讲，别搞幺蛾子】

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他们之间除了实验数据外什么都不存在。

李安然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嗯】。

他闭上眼睛，第一次允许自己去想那个可能性：也许对越卿之来说，他真的就只是一次"失误"，一个可以随手丢弃的实验样本。而他交出去的全部真心，不过是她收集的又一个无关紧要的数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