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暮春的朽木家庭院，樱花如雪簌簌飘落。练武场上，夜一化作一道银白幻影，衣袂翻飞间带起的劲风将地面碎石卷成旋涡。白哉全神贯注，紧盯着夜一每次瞬移时衣角扬起的弧度，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瞬步不是单纯的速度比拼，而是对灵压流动的精准把控。"夜一突然停在白哉身后，指尖轻点他后背，"你刚才第七次瞬移时，右脚灵压多外放了两成。"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原地，三个重叠的虚影同时出现在训练场三个方位，惊得白哉瞳孔骤缩。

另一边的角落，七岁的璃月正踮着脚，拽着碎蜂的衣角晃来晃去："碎蜂姐姐，你和姐姐对练过那么多次，一定知道很多厉害的招式！教教我好不好？"小女孩仰头时，发间的枫叶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眼里盛满期待。

碎蜂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烫："我教的招式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她余光瞥见璃月瞬间耷拉下来的嘴角，又补充道，"先从基础体能开始。"说着，她抬手召出一只隐秘机动部队特有的灵蜂，"绕着训练场跑十圈，跟不上它就不许休息。"

碎蜂嗡鸣着腾空而起，璃月立刻迈着小短腿追上去，裙摆在风中扬起欢快的弧度。第一圈时，她还能边跑边朝夜一挥手大喊："姐姐快看！我能追上！"到第三圈，呼吸已变得粗重，脸颊涨得通红，却依然咬着牙坚持。

夜一的目光忍不住频频扫向妹妹。当看到璃月被石子绊倒，膝盖擦破却倔强地爬起来继续追赶时，她脚下的动作顿了顿。白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破绽，果断施展瞬步逼近。夜一旋身避开，猫尾却无意识地卷住飘落的一片樱花——那是璃月最喜欢的粉白色。

"夜一前辈分心了。"白哉收势行礼，目光却跟着夜一落在不远处仍在坚持跑步的璃月身上，碎蜂站在训练场边缘，双手抱胸，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璃月。当小女孩摇摇晃晃跑完第十圈，整个人瘫倒在地时，她几乎是瞬间闪到对方身边，掏出药瓶的动作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笨蛋，伤口要及时处理。"

"我...我还能再跑！"璃月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碎蜂按住肩膀。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让她疼得抽了口冷气，"碎蜂姐姐，你教我怎么像你一样厉害好不好？以后我就能保护姐姐了。"

碎蜂的手猛地僵住。记忆突然翻涌——无数个日夜，她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跟在夜一身后苦练。眼前小女孩倔强的眼神，竟与记忆里某个倔强的身影渐渐重叠。

"先学会控制灵压。"碎蜂将药瓶塞进璃月手里，"用灵药包裹伤口，能加速愈合。"她蹲下身，指尖凝聚出一缕淡金色灵压，"看好了。"

夜一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哟，我们的隐秘机动五席官开始收徒了？"不知何时，她已抱着璃月腾空落在碎蜂身边，指尖轻轻戳了戳妹妹沾着灰尘的脸颊，"小笨蛋，受伤了也不喊姐姐。"

璃月立刻搂住夜一的脖子，把脸埋进她温暖的颈窝："我想让姐姐专心教白哉哥哥...碎蜂姐姐说，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夜一与碎蜂对视一眼，后者别开脸轻哼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夕阳为碎蜂的侧脸镀上金边，她伸手将璃月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不像那个以冷酷著称的隐秘机动副队长。

白哉站在远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木剑。练武场外，那只灵蜂还在盘旋，映着漫天晚霞，将四个身影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此刻的朽木家庭院，不仅是传承瞬步的训练场，更承载着两代人对守护的执着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