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沈轻梨躺在织造局的厢房里,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
窗外雨声依旧,烛火却已换了一茬。
"醒了?"
沈轻梨转头,刘宇宁坐在床边的圈椅上,手中握着一卷书,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见她醒来,他立刻放下书卷,倒了杯温水递来。
"侯爷...一直在这里?"沈轻梨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颤了一下。
"嗯。"刘宇宁简短地回答,随即皱眉,"大夫说你劳累过度,加上饮食不调,再这样下去非垮不可。"
沈轻梨小口啜饮着温水,偷偷打量他。
刘宇宁的衣领有些凌乱,发丝也不如平日整齐,显然守了许久。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多谢侯爷照顾。"她轻声道,"民女无碍了,侯爷也该回府休息..."
"送你回家。"刘宇宁不由分说地站起身,"现在。"
夜雨未停,侯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
车内空间狭小,沈轻梨能清晰地闻到刘宇宁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他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仿佛身旁不是个活色生香的姑娘,而是一尊木偶。
"侯爷。"沈轻梨鼓起勇气,"为何对民女这般照顾?"
刘宇宁侧目看她,眸色深沉如夜:"本侯说过,太后寿礼关系重大。"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马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极了沈轻梨杂乱的心跳。
到了沈府,刘宇宁执意送她到内院。
刚踏入月洞门,就见沈父提着灯笼匆匆迎来,脸上满是担忧。
"轻梨!织造局来人说你晕倒了,为父正要..."沈父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沈轻梨身后的高大身影上。
"沈老爷。"刘宇宁微微颔首。
沈父脸色骤变,慌忙行礼:"不知侯爷驾到,有失远迎..."
"不必多礼。"刘宇宁打断他,"令爱劳累过度,本侯顺路送她回来。
今后还请沈老爷多劝她保重身体,毕竟..."他顿了顿,"太后寿礼要紧。"
沈轻梨心头一刺。
果然,他只是为了寿礼...
送走刘宇宁后,沈父面色凝重地将女儿拉到书房:"轻梨,你与靖安侯..."
"只是公务往来。"沈轻梨疲惫地解释,"爹爹别多想。"
沈父却摇头:"为父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看不出来?那位侯爷看你的眼神..."
他欲言又止,最终叹道,"无论如何,记住你的身份。刘家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沈轻梨心头一跳:"爹爹此话何意?"
沈父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二十年前,京城曾有位丝绸巨贾姓白,因卷入朝堂争斗而家破人亡。当时主审此案的...正是靖安侯的父亲,老侯爷刘肃。"
"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白家与沈家是世交。"沈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娘亲...本是白家独女。"
沈轻梨如遭雷击,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碎成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