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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天文馆的坐标

未寄出的第三封草稿

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华大校门时,林晚秋攥着中文系的报到单,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那是种熟悉的、略带粗糙的触感,像极了高三那年,江逾白反复描摹过她周记里字迹的草稿纸。阳光透过悬铃木的叶隙落在纸上,“汉语言文学”四个字被晒得发烫,她忽然想起一年前那个操场夜晚,江逾白说“华大中文系和物理系离得很近,中间就隔了个天文馆”,当时只当是少年人藏在公式里的浪漫,直到此刻站在路口,才发现他说的是再精确不过的事实。

物理系的迎新点设在东区林荫道,蓝色帐篷前挂着“格物致知”的横幅,离中文系的红砖墙建筑不过百米。林晚秋抱着刚领的《古代汉语》和《文学概论》往宿舍走时,远远就看见穿志愿者马甲的江逾白。他正帮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抬行李箱,侧脸在阳光下清俊得像被水洗过,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和高三那年在操场讲题时的模样几乎重合,又多了几分褪去校服束缚后的挺拔。

“林晚秋!”

她还没来得及躲进路边的香樟树荫,江逾白已经松开行李箱朝她跑过来。白色运动鞋踩过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带起一阵细碎的声响。他手里还攥着支黑色水笔,笔帽没盖紧,蓝色墨水在指腹洇出个小小的印子,像极了当年他总在草稿纸上画的星轨草图。

“你怎么在这儿?”林晚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上身后的法国梧桐,树皮的粗糙触感让她想起那本被反复描摹过字迹的周记本。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慌,怀里的教材硌着肋骨,有点疼,又有点莫名的甜。

“物理系迎新志愿者,”江逾白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古代汉语》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看来周老师没骗我们,确实离得近。”他抬手挠了挠头,马甲的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那块黑色电子表——还是高三时戴的那块,表盘边缘磕出的小缺口还在,是某次篮球赛被球砸到的痕迹。

旁边那个被帮忙的女生突然“哦”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促狭地冲江逾白眨眼睛:“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坐标在中文系’的重点观测对象啊?江神,藏得够深啊。”

江逾白的耳尖倏地红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霞,他伸手把女生往旁边推了推:“别瞎说,这是我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需要你提前三天就蹲守在中文系路口?”女生笑得更欢,拖着行李箱跑远前,还冲林晚秋挥了挥手,“学妹加油,江神的观测日志里全是你的名字!”

林晚秋的脸瞬间烧起来,像被泼了杯热橘子汁,从耳根一直烫到脖子。她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鞋尖沾着片银杏叶,是刚才跑过来时不小心踩上的。江逾白轻咳两声,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递过来,透明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和那晚操场铁盒里的一模一样。

“她开玩笑的。”他说,声音有点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不过……我确实查过中文系的课表。”

糖被剥开的瞬间,熟悉的甜意漫上来,带着点微酸的橘子香,和记忆里那个操场夜晚的味道完美重合。林晚秋含着糖,含糊地问:“查课表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能一起上的公共课。”江逾白低头踢了踢脚下的银杏叶,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比如……周三下午的高数,你们系是不是也在三教上?”

她愣了愣,突然想起高三最后那几个月,他总借着讲题的名义,把她的数学错题本写得比物理还满。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旁,偶尔会画个小小的猎户座,当时她以为是理科生的强迫症,现在才明白,那些细致的铺垫里,藏着怎样小心翼翼的期待。

“嗯,是在三教。”她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江逾白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像那年他听到“华大天文系”时的样子,又像暗夜里突然被点亮的星图,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报到日的喧嚣在傍晚渐渐平息。林晚秋跟着宿舍另外三个女生把行李拖上四楼时,腿已经酸得打颤。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她的位置靠窗,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物理系的实验楼,楼顶上的天文望远镜正对着天空,像只沉默的眼睛。

“晚秋,你高中是哪个学校的啊?”下铺的女生探出头来,她扎着高马尾,说话带着点重庆口音,“我叫陈佳佳,学新闻的,跟你们中文算半个邻居。”

“我是市一中的。”林晚秋刚把书摆上书架,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江逾白发来的消息:“七点,天文馆门口见?”

附带的还有张照片——天文馆穹顶的夜景,巨大的玻璃圆顶外,猎户座的三颗腰带星清晰可见,像被人用银线绣在深蓝色的丝绒上。

她盯着照片看了半分钟,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好”,发送的瞬间,耳尖又开始发烫。陈佳佳凑过来看了眼,突然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林晚秋,开学第一天就有约?是男朋友吗?”

“不是……就是高中同学。”林晚秋慌忙把手机塞进兜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高中同学约在天文馆?”陈佳佳挑眉,笑得一脸了然,“这浪漫程度,比我们新闻系男生送花高级多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林晚秋抓起帆布包跑下楼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粉色。穿过中文系的红砖墙时,她看见几个男生抱着篮球往操场走,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的运动会,江逾白穿着红色运动服在篮球场上投篮,阳光落在他扬起的下颌线上,她当时偷偷在周记里写“他投篮的姿势,像把星星投进了篮筐”。

原来有些心动,早在那时就埋下了伏笔。

天文馆门口的台阶上,江逾白正低头看着手机。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手里拎着个深蓝色帆布包,包上印着物理系的系徽——一个简化的原子模型。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眼里的光比刚才在林荫道时更亮了些。

“等很久了吗?”林晚秋站在台阶下,有点不敢往上走。

“刚到。”他从帆布包里拿出本崭新的笔记本递过来,封面上印着华大的校徽,翻开第一页,是用铅笔画的简易星图,旁边用黑色水笔标注着“中文系宿舍楼——天文馆——物理系实验室”的路线,像道精准的矢量箭头。

“物理系的晚自习常设在实验室,”他指着星图上的某点,指尖落在“天文馆”三个字上时顿了顿,“从这里到天文馆只要五分钟,以后……你要是想来看星星,可以叫我。”

林晚秋的指尖划过那行小字,笔锋利落又带着点刻意的轻柔,像怕划破纸张似的。她想起高三那本错题本里,江逾白模仿她的字迹写的“猎户座”,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你怎么知道我想来?”

“你周记里写过啊。”江逾白说得理所当然,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理,“你说‘想在真正的天文馆里,看一次完整的猎户座’。”

原来他连她随口写的愿望都记得。林晚秋低头看着笔记本,突然笑了,眼眶却有点发热。

七点整,天文馆的工作人员准时打开了大门。馆内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参观,深蓝色的墙壁上贴满了星座图,脚下的地板是荧光的,踩上去像走在银河里。

“今晚有猎户座的观测活动,”江逾白领着她往穹顶剧场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有点回响,“上周我来帮老师整理设备,听馆长说的。”

穹顶剧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灯光暗下来的瞬间,林晚秋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江逾白突然递过来一只耳机:“戴上吧,解说声音有点吵。”

耳机里是他清冽的声音,比现场解说更清晰:“你看那三颗最亮的星,是猎户座的腰带,从左到右分别是参宿一、参宿二、参宿三,它们其实距离地球相差很远,只是从地球上看刚好排成直线……”

他的声音混着轻微的电流声,像晚风拂过操场时的低吟,又像高三晚自习时,他趴在桌上给她讲物理题的语气。林晚秋侧过头,借着穹顶投下的星光,看见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左边嘴角的梨涡浅浅陷着——那是他认真时的习惯,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高三那本错题本最后一页,江逾白画的那个大大的太阳,旁边写着“第三排的草稿纸,早就记满了她的名字”。而她的周记本里,关于他的描写,又何尝不是写满了一页又一页?

原来这场沉默的心事,从来都不是独角戏。他在他的物理公式里藏了她,她在她的诗词歌赋里写了他,就像两颗沿着各自轨道运行的星,早已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被同一种引力牵引着。

纪录片放到猎户座的演化史时,江逾白突然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铁盒,推到她面前。盒子是银色的,和去年操场那晚的一模一样,打开来,里面装着满满一盒橘子糖,糖纸在星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过来,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

林晚秋捏起一颗剥开,橘子味的甜在舌尖炸开时,她突然想起高三的某个早读课,她低血糖犯了,趴在桌上冒冷汗,江逾白当时假装捡笔,往她桌肚里塞了颗橘子糖,包装纸上还画着个小小的笑脸。

“谢谢。”她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江逾白的耳尖在星光下泛着淡淡的红,“你高中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会偷偷吃这个。”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颤。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那些细微的习惯,早就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散场时,外面已经黑透了。江逾白送她回宿舍,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像高三那个夜晚的复刻。

“你们中文系的课多吗?”江逾白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还好,就是要背的东西特别多。”林晚秋踢了踢他的影子,“你们物理系是不是每天都要做实验?”

“嗯,周三下午有个光学实验,可能会晚点。”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对了,你高数……应该还需要人讲题吧?”

林晚秋忍不住笑了:“你还想当我的专属讲题老师啊?”

“如果可以的话。”江逾白的目光很亮,带着点认真的执拗,“我整理了些高数的重点笔记,明天带给你?”

“好啊。”她点头时,看见他嘴角的梨涡又陷了下去,像藏着颗小小的蜜糖。

路过中文系那片红砖墙时,晚风突然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江逾白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其实……我今天在迎新点,算了从物理系到你宿舍的距离。”

林晚秋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左边嘴角的梨涡里,像盛着半颗星星。

“匀速走,需要8分23秒。”他说,语气认真得像在汇报实验数据,“比高中教室到你座位的17步,长了点,但……我可以走快些。”

晚风卷起她的发梢,拂过他的手腕。林晚秋想起那个橘子糖味的夜晚,想起错题本里藏着的心事,突然踮起脚尖,把手里那颗没拆的橘子糖塞进他掌心。

“不用走太快,”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却清晰,“我可以等你。”

江逾白的手指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攥住那颗糖,糖纸被捏得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像是要溢出来,左边的梨涡深深陷着,像盛着整个秋天的甜。

“那……明天早自习,我去你们楼下等你?”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林晚秋点点头,转身跑上宿舍楼的台阶时,感觉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站在四楼的走廊里往下看,江逾白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颗橘子糖,像握着个珍贵的秘密。直到她冲他挥了挥手,他才转身往物理系的方向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回到宿舍时,陈佳佳正敷着面膜跟家里打电话,看见她进来,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挂了电话就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进展神速啊!我刚在阳台看见你们站在楼下说了好久,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没有啦,就是聊了聊选课的事。”林晚秋把江逾白给的笔记本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的星图,指尖轻轻划过那条连接着两个坐标的线。

“聊选课需要站在楼下聊十分钟?”陈佳佳挑眉,伸手点了点笔记本上的星图,“这图都画出来了,明显是想给你当专属导航啊。我们新闻系男生追女生,最多就是送杯奶茶,你们理科生真会玩,直接上星图了。”

林晚秋被她说得脸发红,却忍不住笑了。她把笔记本放进书包,摸出手机时,看见江逾白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在你们楼下的香樟树下等你,带了高数笔记。”

后面还跟着个猎户座的表情,三颗星星排成一条直线,像极了他画在错题本上的样子。

她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回了个“好,明天见”。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的橘子糖纸上,泛着温柔的光。林晚秋想起高三那年的操场,江逾白说“华大见”,那时的承诺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如今终于在这片新的土壤里,发了芽。

第二天早上七点十五分,林晚秋站在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时,江逾白已经到了。他穿着白色T恤,背着黑色双肩包,手里拿着个文件夹,看见她过来,眼睛亮了亮:“早。”

“早。”她注意到他手里的文件夹上贴了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和高三时塞给她的那颗橘子糖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高数的重点笔记,”他把文件夹递给她,“里面标了你们系可能会重点考的部分,例题我都写了两种解法,你看看哪种更容易懂。”

林晚秋翻开文件夹,里面的字迹依旧是利落的,却比高三时多了几分娟秀,重要的公式旁边用红笔标了注释,像怕她看不懂似的。某页的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猎户座,三颗腰带星旁边写着“距离=速度×时间,但喜欢不需要公式”。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合上文件夹:“谢谢你,我会好好看的。”

“周三下午的高数课,我在三教门口等你?”江逾白看着她,眼里的期待藏不住。

“好。”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时,遇见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有几个物理系的男生冲江逾白吹口哨,他只是无奈地摆摆手,却悄悄放慢了脚步,让她能跟上他的节奏。

路过图书馆时,林晚秋看见门口的公告栏上贴着天文社的招新海报,上面写着“每周五晚观测活动,地点:校天文台”。她停下脚步,指着海报问:“你参加天文社了吗?”

“嗯,报了理事部。”江逾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想参加吗?可以报会员,不用值班,每周五晚上可以一起去看星星。”

“好啊。”林晚秋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那我今天去报名。”

走到中文系的教学楼前,江逾白停下脚步:“我就送到这儿吧,物理系的早课在西边的实验楼。”

“嗯。”林晚秋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夹,“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听说三食堂的糖醋排骨很好吃。”

江逾白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十二点,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看着他转身跑向实验楼的背影,林晚秋突然想起陈佳佳的话,原来有些距离,从来都不是阻碍。从市一中的第三排到华大的林荫道,从周记本里的悄悄描摹到星图上的清晰坐标,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把“喜欢”这两个字,从草稿纸上的犹豫,写成了阳光下的约定。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夹,某页空白处的猎户座闪着温柔的光,像在说“欢迎来到我们的宇宙”。

实验楼传来早课预备铃的声音,林晚秋握紧文件夹转身走进教学楼,帆布包里的橘子糖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第一堂古代汉语课讲的是《诗经》,老师在讲台上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时,她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悬了很久,最终没写下注释,反而画了个小小的猎户座。阳光透过窗玻璃落在纸页上,三颗腰带星的轮廓被晒得微微发烫,像极了江逾白耳尖的温度。

课间时,陈佳佳凑过来瞅见她的画,笑着撞了撞她的胳膊:“还说不是男朋友?《诗经》课画星座,林晚秋你这是把‘相思’写在明面上了啊。”

“就是觉得好看。”林晚秋把笔记本合上,耳尖又开始发烫。手机在桌洞里震动了一下,是江逾白发来的消息:“刚做完力学小测,比高三的模拟题简单。你上课累吗?”

她盯着屏幕笑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敲:“在学《诗经》,老师说‘风’是表达心意的好方式。”

没过几秒,江逾白回了条语音,点开时他清冽的声音带着点笑意:“那今天的风应该很懂我,从实验楼吹到你们教室,用了1分20秒。”

林晚秋把脸埋在课本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风声。原来理科生的浪漫,是连风的速度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中午十二点,她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江逾白站在香樟树下。他换了件灰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杯,见她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她:“我妈寄的蜂蜜水,说女生喝这个好。”

保温杯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只兔子,和他手里那个黑色的形成鲜明对比。林晚秋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空气里飘着点甜丝丝的尴尬。

“三食堂人多,我们去二食堂吧?”江逾白率先打破沉默,脚步快得像在逃离什么。

二食堂的糖醋排骨果然名不虚传,酸甜的酱汁裹着肋排,咬一口能鲜掉眉毛。林晚秋吃得正香,突然看见江逾白把自己碗里的排骨都夹到她盘子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你自己吃啊。”她往他碗里夹了块最大的,“你不是说下午有光学实验吗?得多吃点才有劲。”

他低头扒着饭,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旁边桌的几个物理系男生冲他们吹口哨,江逾白这次没躲,反而抬头冲他们挥了挥筷子,像是在宣告什么。

吃完饭往教学楼走时,路过一片桂花林。米黄色的花瓣落了满地,踩上去软绵绵的,香气浓得化不开。江逾白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捡起片完整的桂花,小心翼翼地夹进她的笔记本:“做个书签。”

林晚秋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高三那年,他也是这样,在她的周记本里夹过片银杏叶。那时她以为是无心之举,现在才明白,那些藏在书页里的小物件,都是他没说出口的“我在意你”。

“下周天文社招新截止,我帮你报会员吧?”江逾白的手指轻轻敲着笔记本封面,“会员证我帮你领,省得你跑一趟。”

“好啊。”她点头时,看见他眼里的光比头顶的阳光还亮。

周三下午的高数课,林晚秋提前十分钟到了三教。江逾白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时间简史》,见她过来,把书合上:“等很久了?”

“刚到。”她注意到他手里的书里夹着片桂花,和她笔记本里的那片很像。

课堂上,老师讲的微积分让林晚秋头昏脑涨,她偷偷往江逾白那边瞟,发现他正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下课时,他把草稿纸推过来,上面不是公式,而是用微积分的曲线画的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写着“即使是复杂的曲线,也会有交汇的点”。

林晚秋把草稿纸折成小方块塞进兜里,指尖触到里面的橘子糖,突然觉得那些难懂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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