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宋墨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后街街角，想起母亲平日里操持英国公府的辛劳，母亲眼里的好夫君好丈夫，此刻全了讽刺，他很难想象母亲要是要是知道父亲背着她在外头养了外室，不知该有多少难过，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以此来分散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窦昭知他此刻并不好过，见他眉间拧成一个“川”字，想来定是愤懑难当！

想起之前宋宜春无缘无故将宋墨打得血肉模糊，又哪里像个父亲！瞧他对着那外室女亲亲热热的模样，心中定是只把那外室子当儿子呢。

“砚堂，你莫要难过，咱们知道了这隐秘，就有了心里准备！既然宋宜春不当人父，那咱们也莫要再敬重于他。”

宋墨点点头：“寿姑，多谢你！只是，英国公并不如外人所传道那般一家和乐，未来家公又是这般品行低劣，将来怕是委屈了你！”

窦昭笑道：“要是从这论起，我和你倒也般配，我父亲当年要纳王姨娘进门，可是闹得全家鸡飞狗跳的呢！”

接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嘻嘻道：“我倒是不怕，只要未来郎婿一心向着我，定然能把日子过好！”

这时素兰拿着钗环首饰过来：“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以换装了！”

宋墨看着窦昭随着素兰步入马车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父亲和那外室还有那外室子解决掉，绝不让母亲和窦昭手一分委屈。

素兰巧手妆扮下，窦昭一身碧蓝色兰花纹竖领对襟长衫，髻上插着一支温润的玉簪，簪头雕琢成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蕊处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散发出柔和的光泽，此刻的她，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明媚的少妇。

宋墨一把拉住她：“寿姑，还是莫要前去了，那小院腌臜的很，省得脏了鞋！”

窦昭拂开他的手道：“知彼知已，百战不殆！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那外室性情如何！”

说着，便带着素兰朝着那精致小院而去。

素兰手捧一只镶嵌着碧玺的精致木盒，木盒内是一些京城眼下最流行的首饰。

珠翠坊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的中段，这里是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队、达官贵人的车马，以及市井百姓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每天都熙熙攘攘，人流量极大。街边店铺林立，酒肆茶坊、绸缎庄、古玩店应有尽有，但珠翠坊虽然堪堪开业才一年，却凭借着新颖的款式和优质的服务，在众多店铺中脱颖而出。

这珠翠坊的东家正是窦昭，平日由陈先生安排的女掌柜廖声声打理，她虽一介女流，却十分了解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的喜好变化，经常为新品设计提供建议。短短一年时间，珠翠坊生意蒸蒸日上，成为了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首饰名店，

窦昭站在小院门前轻轻叩响门环，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吱呀” 一声，门开了，是方才给宋宜春开门的仆妇，她面露疑惑：“请问，你是何人，何故敲我家门啊？”

窦昭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悦耳：“劳烦通报一声，小女子是‘珠翠坊’的掌柜，鄙姓廖，方才一位相貌堂堂的贵人来小店付了金银，让我等带上买了好些珠宝首饰给府上夫人好好挑上一挑，因而特来送上几件新品，以供赏鉴。”

那仆妇心中窃喜，大官人每次来小院找过窈娘后，的确常常送上一些首饰衣物呢！她细细打量一番后，便请窦昭和素兰入内。

来到花厅，窦昭和素兰静静等候。

黎窈娘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梨木榻上，她刚与宋宜春欢好了一场，此时正享受着那余蕴呢。她一头如瀑的乌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她白皙如雪的脖颈间，眼中还含着媚色。

“夫人，夫人，大官人给您送礼物来了，您快出来瞧瞧！” 仆妇兴高采烈地跑进内堂，笑呵呵道。

黎窈娘听闻，原本半阖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张妈妈，你都跟着我好些日子了，怎生的还如此眼皮子浅，宋郎送我的好东西多了去了！”

说着她慵懒地起身，迈着莲步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花厅。

窦昭立即福了一礼：“夫人好，小女子是‘珠翠坊’的掌柜，方才一位贵人来了店里，让我等给您送些金玉珠宝，您看看喜欢哪些？”

黎窈娘抬眼便看见素兰捧着一个镶嵌着碧玺的精致木盒，嘴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了，连盒子都这么精致，想来这次宋郎送了顶好的东西。

她急急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套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金钗上的红宝石艳若赤霞，圆润的珍珠项链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还有那对翡翠耳坠，色泽翠绿欲滴。黎窈娘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拿起金钗，对着镜子比划着，嘴里喃喃自语：“这金钗可真衬我。”

窦昭正要说几句恭维的话，那黎窈娘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笑意，语气中满是不屑：“就这么点东西？你们珠翠坊没有好东西了吗！真小家子气。” 那神态，仿佛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贵妇，对这些珠玉还瞧不上眼似的。

素兰在一旁气得差点儿一拳头挥她脸上，就这种自甘下贱的腌臜货居然还摆谱！

窦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莫动气。

随后，窦昭起身，再次行礼，示意素兰打开木盒的下一层。

盒盖轻启，璀璨光芒瞬间夺目。窦昭拿起一支凤簪，眼中满是诚挚： “夫人，您瞧这支凤簪，纯金打造，工艺精湛。这凤凰象征着尊贵与吉祥，夫人戴上这凤簪华贵非常，赴宴，亦或赶雅集定能艳压群芳！”

黎窈娘拿起凤簪，立即插入自己发间，她似乎看到自己成了国公夫人，呼奴引婢，受人吹捧，真是好不快活！

接着，她又拿起一条珍珠项链，颗颗珍珠圆润饱满，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窦昭接着道：“夫人，这珍珠皆采自南海，粒粒精选，光泽柔和。搭配上这纯金的搭扣，简约又不失高雅，日常佩戴或是出席重要场合，都再合适不过。

黎窈娘拿起珍珠项链，轻轻绕在白皙的脖颈间，对着镜子扭动着身姿，眼神中满是风情。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举手投足间尽显妖娆之态，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得意。

“想来夫人对这些珠宝都是满意的，那请夫人签了这单子，我们珠翠坊也好登记入账。”窦昭笑着把明细递了过去。

黎窈娘拿着货品单子有些犹豫，她真不知道该签谁的名字，她佯怒道：“我家夫君早就付过银钱了，还要签什么单子！”

“夫人有所不知，珠翠坊的规矩，卖出去的东西都要一一登记造册，您只要在这里签个字就成！您若真的不肯签，那这些我只得收好了带回去了，下回让您家老爷带您亲自来小店挑选吧！”

“签,签的！” 黎窈娘急急忙忙就在单子上写下了“黎舒窈”三字。

窦昭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下砚堂查起来可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