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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精神病院的血色鸢尾

猩红裙摆:陆总,利息该还了

圣心精神病院就像蹲在半山腰的一头灰扑扑的怪兽,雨丝斜斜地抽打在斑驳的墙面上,给整栋建筑裹上了层湿冷的黏腻感。苏清鸢撑着黑伞站在门诊楼前,抬头看了眼那块"以人为本,关爱心灵"的褪色标语,嘴角勾起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白大褂的领口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猩红色的衬衫领——就像雪地里溅开的血污。

接待区的灯光惨白得晃眼,消毒水味浓得呛人,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穿粉色护士服的女人头也不抬地推过登记本,指甲上的蔻丹剥落得参差不齐。苏清鸢低头写字时,眼角余光瞥见护士胸牌后面露出半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左手腕有道月牙形疤痕,和记忆里收走她父母书房钥匙的那人一模一样。

"探视陆晚晴?"护士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她今天状态不好,按规定只能探视十分钟。"

"我是省精神卫生中心派来的心理评估师。"苏清鸢把伪造的工作证推过去,金属卡面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脸,"陆先生特地打过招呼,需要单独评估。"

护士的瞳孔缩了缩,拿起内线电话时手指关节泛白。苏清鸢假装整理白大褂袖口,趁机快速扫过墙上的监控分布图——三个探头呈三角形覆盖整个接待区,但东北角的消防通道上方明显是监控死角。

"跟我来吧。"护士挂了电话,起身时腰间的金属钥匙串哗啦作响。

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两侧的病房门紧闭着,门缝里偶尔泄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哭喊。苏清鸢踩着水磨石地面往前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厚重的墙壁吸走,只剩下沉闷的回响。经过307病房时,里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男人的尖叫:"都是假的!那些花都有毒!"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一个穿条纹病号服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用手撕扯墙上的油画,画布被扯出几道裂口,露出底下歪歪扭扭画着的鸢尾花。护工冲进去制服他时,男人突然抬头瞪着苏清鸢的方向,眼神直勾勾的:"别相信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挖走你的心...拿去喂狗..."

护士猛地拽了把苏清鸢的胳膊:"快走,这里的病人都胡言乱语。"

手腕被攥得生疼,苏清鸢低头看见护士制服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隐约露出里面纹身的一角——那图案像极了陆晚晴日记本里反复画的神秘符号。

特护病房区的安全门发出刺耳的电子提示音。苏清鸢被带进探视室时,注意到墙角的监控器红灯在异常闪烁,不像正常工作状态。护士离开前突然转身,声音压低得像耳语:"陆小姐最近很喜欢藏东西,你小心点。"

探视室小得像个囚笼,两道厚厚的强化玻璃隔开了内外。苏清鸢刚坐下,玻璃对面的门就开了。陆晚晴穿着洗得发白的条纹病号服,被两个护工架着胳膊拖进来。她瘦得脱了形,曾经灵动的眼睛如今空洞得吓人,但当她的目光扫过苏清鸢时,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抽搐了一下。

"新的演员?"陆晚晴被按坐在椅子上,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笑容,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哥哥这次选角眼光退步了...没有上次那个医生漂亮。"

苏清鸢掏出钢笔在本子上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陆小姐,我是林医生,省精神卫生中心派来的。"

"林医生?"陆晚晴突然凑近玻璃,鼻子几乎贴在上面,留下白色的雾气,"你的白大褂...味道不对。"她伸出枯瘦的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苏清鸢的胸口,"这里...藏着什么?"

钢笔停顿在纸面,墨水晕开个小黑点。苏清鸢抬眼,正好对上陆晚晴突然变亮的瞳孔——那双眼睛里此刻没有丝毫疯癫,只有冰冷的审视。

"藏着和你一样的东西。"苏清鸢平静地合上本子,"藏着三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

"雪夜?"陆晚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突然拍着玻璃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黑板,"红色的雪...到处都是红色...哥哥说那是圣诞花..."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往桌子上撞:"不是我!我没推她!是哥哥!是哥哥杀了妈妈!"

外间的护工立刻冲进来按住她。混乱中,苏清鸢看见陆晚晴偷偷将什么东西藏进了袖管,同时飞快地扫了眼天花板的消防喷头。当护工给她注射镇静剂时,她突然使劲偏头,避开了针头,反而对着苏清鸢的方向吐出什么东西——一颗裹着口水的金属纽扣掉在玻璃内侧,上面刻着细小的鸢尾花图案。

苏清鸢的呼吸猛地一滞。那颗纽扣和陆霆洲袖扣的花纹一模一样。

"她今天情绪不稳定,探视结束。"护工重新给陆晚晴注射,这次她没有反抗,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苏清鸢,嘴唇无声地开合着。苏清鸢读懂了她的口型——"心脏...他留着你的心跳..."

陆晚晴被拖出去时,经过门口突然转身,用尽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第十七层!他们在第十七层养怪物!"

探视室的门关上,苏清鸢立刻起身查看。那颗金属纽扣滚落在桌脚,她戴上手套捡起来,发现背面有个细小的凹槽,像是能打开什么东西。正想细看,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

"林医生?"护士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杯冒着热气的水,"陆先生打过电话,说您评估辛苦了,让我送杯咖啡。"

苏清鸢的视线落在托盘边缘的水渍上——形状不规则,不像刚倒的水。她不动声色地将纽扣塞进白大褂口袋,手指触到里面录音笔的开关:"谢谢,不过我不喝咖啡。"

"没关系,只是杯温水。"护士把托盘往前递了递,笑容僵硬得像面具,"陆先生特意吩咐的。"

温水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苏清鸢接过来的瞬间,指尖擦过护士的手腕——那里有片新鲜的针孔疤痕,形状和陆晚晴颈部的一模一样。她猛地后退一步,水杯摔在地上,热水溅湿了护士的鞋。

"抱歉。"苏清鸢弯腰去捡杯子,趁机将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对准护士胸前的照片。镜头里清晰地拍到照片背景是陆氏生物实验室的标志,男人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侧脸和记忆中苏家的张妈有七分相似。

"没关系。"护士的声音突然变调,不再是之前的尖锐,而是低沉的男声,"苏小姐果然聪明。"

苏清鸢猛地抬头,看见护士撕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左脸有道贯穿眉骨的疤痕。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电击器,蓝色电流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幽光:"陆总吩咐过,如果您不肯合作,就请您永远留在这里陪晚晴小姐。"

她转身就往消防通道跑,刚拉开安全门,冰冷的枪口就抵住了后脑勺。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着铁锈味:"别乱动,我的手容易抖。"

苏清鸢的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男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抵住她后脑的枪口也抖了抖。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戏谑的男声在走廊响起。苏清鸢回头,看见傅景深斜倚在门框上,指间夹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袖扣在廊灯下闪着光——那是枚和陆晚晴吐出的纽扣花纹一致的鸢尾袖扣。

持械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傅...傅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傅景深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我只是来接我的...老朋友。"他的目光越过男人,落在苏清鸢身上,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清鸢,好久不见。"

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名?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先生,这是陆总的意思..."男人的声音颤抖着,枪却握得更紧。

傅景深突然动了。苏清鸢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见骨头错位的"咔嚓"声和男人的惨叫。电击器掉在地上,电流滋滋作响。傅景深踩住男人的手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告诉陆霆洲,他的玩具该换电池了。"

男人连滚带爬地逃走后,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清鸢捏着口袋里的纽扣,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傅先生?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傅景深走近一步,雪松香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和三年前在苏家慈善晚宴上闻到的一模一样,"那这个你总该认识吧?"他抬手解开衬衫袖口,露出那枚鸢尾袖扣——内侧赫然刻着个"鸢"字。

苏清鸢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字是父亲的笔迹,当年母亲生日时,父亲亲手为她设计的袖扣上就刻着这个字,后来这套袖扣失踪了,她一直以为毁在了那场大火里。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震惊。

傅景深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我是那个给你递救生圈的人。"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锁骨下方的疤痕,动作轻柔得不像对待仇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陆霆洲心脏移植手术成功的人。"

心脏移植...陆晚晴说的"他留着你的心跳"...苏清鸢突然想起三年前抢救时,医生说过她的罕见血型可以匹配特殊的心脏瓣膜移植...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让她浑身发冷。

"电梯在那边。"傅景深直起身,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你该走了,这里的夜班护士很快会发现少了个人。"

苏清鸢转身走向电梯,手指冰凉。当电梯门缓缓打开时,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电梯下降到三楼时,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灯光闪烁着熄灭。

黑暗中,只有紧急指示灯幽幽地亮着绿光。苏清鸢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后背紧贴着冰冷的轿厢壁。当电梯停在五楼打开门时,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她犹豫了一下,闪身出去。五楼的走廊比楼上更暗,墙壁上贴着奇怪的符号——和陆晚晴日记本里的图案一模一样。走到尽头的护士站,她看见桌上放着个打开的病历夹,患者姓名处写着"苏清鸢",诊断结果是"妄想性障碍,伴有暴力倾向"。

病历夹里夹着张照片——她躺在病床上,鼻息罩罩着嘴,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正在减弱。站在床边的男人穿着白大褂,侧脸对着镜头,左手腕有道月牙形疤痕。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清鸢猛地回头,看见个戴口罩的护士推着药品车走过来,车里的托盘上放着个注射器,针头在绿光下闪着寒光。当护士抬起头时,苏清鸢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和三年前在苏家下毒的张妈一模一样。

"该打针了,苏小姐。"护士的声音嘶哑而苍老,推车越来越近,金属轮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苏清鸢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注射器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拐进消防通道,顺着楼梯往下跑,白大褂的下摆被台阶勾住撕裂。跑到一楼时,她撞上一堵坚实的胸膛。

雪松香包围了她。傅景深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旁边的安全门后:"看来你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攥着的病历纸上,笑容加深,"现在相信我了?"

安全门外传来张妈嘶哑的喊叫:"她跑不远!把所有出口都封死!"

苏清鸢抬头看着傅景深,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又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他袖扣上的"鸢"字,他知道的心脏手术秘密,他和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想要什么?"她问,声音因为奔跑而有些喘息。

傅景深低头,指尖擦过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我想要一场好戏。"他后退一步,拉开安全门,"后门在左边第三个路口。我的车会在那里等你十分钟。"

苏清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冲了出去。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洒在精神病院的草坪上,照亮了满地的白色花瓣——那是栀子花,三年前她倒在方向盘上时,发间别着的正是这种花。

坐进傅景深那辆黑色宾利时,苏清鸢的手心还在冒汗。司机递给她个信封,里面是张陆氏生物实验室第十七层的平面图,用红笔圈出了"心脏研究中心"的位置。

车子驶离精神病院时,她回头望去,看见傅景深站在门诊楼前,正对着她的方向举起手机。月光下,他胸前的鸢尾袖扣闪着冷光,像一只窥视猎物的眼睛。

车内的车载电视突然自动打开,播放着实时监控画面——陆霆洲正站在办公室里,手里捏着枚鸢尾袖扣,狠狠地砸在桌面上。画面下方滚动着财经新闻:"陆氏集团股价今日再跌15%,神秘投资人持续吸纳流通股..."

苏清鸢的指尖摩挲着口袋里那颗金属纽扣,内侧的凹槽硌得掌心生疼。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病历夹里抽出那张照片,用手机翻拍后发给了一个加密号码——那是她安排在陆氏集团内部的眼线。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是条简短的回复:"张医生三年前就在为傅氏工作。第十七层有RH Null血型研究项目,负责人姓陆。"

RH Null血型...那是她父母和她独有的稀有血型。苏清鸢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明白了陆晚晴那句话的含义——不是"他留着你的心跳",而是"他用你的血做研究"。

车子驶入市中心,霓虹灯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苏清鸢掏出那枚鸢尾袖扣,在指尖缓缓转动。内侧的"鸢"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父亲的笔迹遒劲有力,仿佛带着穿透时空的温度。

傅景深到底是谁?他和父亲是什么关系?袖扣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像缠绕成结的藤蔓。苏清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不管傅景深是谁,不管他想玩什么游戏,她都会陪他玩下去。

但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手机再次震动,是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明晚八点,城南废弃码头。带上你找到的东西,我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真相。"

发件人号码所在的位置——圣心精神病院特护病房区。

苏清鸢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看来明天会是有趣的一天。她打开车载冰箱,拿出瓶香槟,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激起一阵战栗。

车窗外,陆氏集团总部大厦的灯光正一盏盏熄灭,像一座即将沉没的孤岛。苏清鸢举起酒瓶,对着那座黑暗中的建筑遥遥一敬。

游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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