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弹壳落地的金属撞击声在教堂内回荡,像一记重锤敲在两人之间。烛火摇曳,将苏清鸢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握着枪的手仍微微颤抖,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傅景深缓缓起身,拾起地上那枚空弹壳。他低头看着掌心,仿佛在回忆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你三年前就在实验室醒来过。”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那时你还没被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
苏清鸢后退一步,高跟鞋踩碎了满地香槟杯碎片。玻璃扎进脚心,刺痛让她清醒。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握枪的温度。“你说我……杀了人?”她的声音发颤,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和恐惧。
“不止一个。”傅景深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如深渊,“第一个是你亲手割开喉咙的研究员,第二个是试图阻拦你的安保队长。第三个……”他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是你姐姐的主治医生。”
苏清鸢猛地摇头,喉间泛起一阵酸涩:“不,不是我……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是你的身体在做,”傅景深打断她,声音依旧平静,“但意识是你自己的。”
她踉跄扶住长椅,指尖抚过木板上压着的照片。照片里傅景深穿着白大褂,站在培养舱前,神情冷峻。她忽然想起刚才脑海中闪现的画面:无菌室、惊恐的白大褂、手术刀划破皮肤的触感、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
她干呕起来,捂住嘴的手全是冷汗。
教堂外,直升机螺旋桨声越来越近,探照灯扫过彩窗,雪松香水味随风飘进室内。
傅景深吹熄最后一根蜡烛,黑暗瞬间吞噬整个空间。他靠近几步,压低声音:“要在这里等陆霆洲给你颁奖,还是跟我赌最后一把?”
苏清鸢抬头看他,月光透过破碎的彩窗洒在他脸上,映出他锁骨下方的衔尾蛇纹身。她咬紧牙关,伸手扯下猩红裙摆,露出黑色作战服。
“给我武器。”她低声说。
傅景深从外套内侧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她,指尖擦过她掌心。她迅速接过,动作利落,将匕首藏进大腿绑带。
两人快速搜刮地上黑衣人的装备,换上统一制服。苏清鸢扯下军帽戴上,动作生疏。傅景深伸手替她调整,手指轻轻掠过她耳侧。
她猛地甩头,躲开他的触碰,眼神凌厉。
教堂外传来靴子踩雪的咯吱声,还有整齐的脚步声——陆霆洲的部队已经包围教堂。
“走。”傅景深低声说。
他们从侧门溜出,混入包围圈。苏清鸢低着头,模仿敌方人员的动作,肩膀僵硬。她悄悄摸向腰间的通讯器,指尖冰冷。
“目标仍在教堂内部。”耳机里传来指令,“准备突袭。”
傅景深走在她身侧,右手始终放在腰间枪套附近,左手却悄然伸向她背后,用身体挡住她略微僵硬的举止。
“检查身份。”前方检查点亮起红灯。
苏清鸢心跳加快,手心渗出冷汗。她低头整理耳机,假装调试设备。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沙沙杂音,一个虚弱的声音穿透干扰:“鸢……别信……”
她睫毛剧烈颤动。
“你早就知道她还活着对不对?”她低声问,指甲掐进掌心。
傅景深侧脸线条绷紧,轻轻摇头:“现在说会动摇你的判断。”
“你骗我。”她咬牙,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他低声回应,伸手替她扶正军帽,“但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
“如果这次你再骗我……”她贴着他耳畔低语,呼吸拂过他颈侧,“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
两人顺利通过检查点,跟随队伍朝基地方向前进。夜色中,远处指挥部传来指令:“目标已锁定,等候苏先生指示。”
这个声音让傅景深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葬礼上哭瞎眼睛的老管家。
苏清鸢听到指令的同时,也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她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
姐姐的求救声、老管家的声音、陆霆洲的部队……一切线索开始串联。
她终于明白,这场棋局远未结束。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