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掣在会议室的白板上钉满了照片。三个死者的身份信息逐渐清晰：林美娟，42岁，前戒毒所护士；周玲，29岁，曾因吸毒被强制戒毒；赵雅，35岁，戒毒所社工。共同点像用红笔圈出的惊叹号——她们都在城西的阳光戒毒所工作或待过。
“戒毒所五年前出过事，”张掣把一份泛黄的报纸复印件拍在桌上，头版标题是《阳光戒毒所集体中毒事件，七人死亡》，“当时的负责人叫帕一，缅甸籍，案发后失踪了。”
宋临戈的手指在“帕一”两个字上停顿了。这个名字像根针，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脑海里瞬间闪过消毒水的味道、束缚带勒出的红痕，还各种颜色的药剂
“烙印的成分分析出来了，”法医推门进来，递过检测报告，“含有微量的河豚毒素和一种未知生物碱，后者的分子结构很奇怪，有点像……”她皱眉翻到最后一页，“有点像五年前戒毒所失窃的那种实验药剂，代号‘净化’。”
张掣猛地看向宋临戈。五年前“医生”案的受害者体内，也检测出过“净化”的残留。当时宋临戈作为顾问参与过药剂分析，他说这种药能破坏神经突触，让使用者产生强烈的解脱感，过量则会导致心脏骤停。
“所以凶手在模仿‘净化’的效果？”年轻警员忍不住插话，“用烙印代替注射，杀死和戒毒所有关的人，是在为当年的中毒事件复仇？”
宋临戈没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废弃工厂的墙角，用鲜血画着个圆圈，里面写着阿拉伯数字“4”。
“第四个目标。”他转身时，目标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查帕一的下落，他和这案子脱不了关系。”
张掣抓住他的手腕，触感比平时烫很多。“你怎么知道？五年前你在戒毒所做什么？别告诉我说只是顾问。”
宋临戈猛地抽回手，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查案。”他丢下两个字，快步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依次亮起，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
张掣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笔记本，扉页上用密码写着几行字——他认得这种密码，是他们在警校时发明的暗语。破译后只有一句话：“帕一知道‘净化’的配方，他在找实验体。”
当晚，张掣在宋临戈的抽屉里发现了个铁盒。里面没有照片，没有信件，只有七根指甲——用透明袋装着，标签上写着编号，从001到007。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戒毒所门口，宋临戈站在最左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左耳后贴着块纱布。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张掣冲出去时，正看到宋临戈把一个男人按在地上。那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嘴里骂着蹩脚的中文：“帕爷不会放过你的，实验体！”
宋临戈的拳头停在半空，刀疤男的话像电流击中了他。张掣趁机铐住嫌疑人，却发现宋临戈的手背在渗血——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而他仿佛毫无知觉。
“他刚才说什么？”张掣按住他的肩膀，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在剧烈颤抖。
宋临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珠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红花。“没什么。”他转身要走，却被张掣拉住。
“铁盒里的指甲是怎么回事？”张掣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001到007，正好是五年前中毒死亡的七个人。你到底是谁？”
雨又下了起来，宋临戈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左耳后的纹路彻底显现出来，像朵绽放的青色莲花。“等抓住帕一，我会告诉你一切。”他的声音里带着种奇怪的回响，像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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