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疤男的审讯记录堆在桌上，像座沉默的山。他叫阿坤，是帕一的得力手下，招认了前三起谋杀案都是帕一手下做的，目的是找到当年偷走“净化”药剂配方的人。

“帕爷说，配方在一个实验体手里，”阿坤的眼神瞟向审讯室外，“那个实验体注射了最纯的‘净化’，不但没死，还获得了……特殊能力。”

张掣猛地看向单向玻璃外的宋临戈。他正靠在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墙面，节奏和审讯室里阿坤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第四个目标是谁？”张掣加重了语气。

阿坤突然怪笑起来：“是你啊，张警官。谁让你当年追查得那么紧，差点坏了帕爷的好事。”

张掣的血液瞬间冻结。五年前他刚从警校毕业，正是他咬住阳光戒毒所的违规操作不放，才引发了后续的调查。而宋临戈，就是那时作为“污点证人”被保护起来的，当时他的档案上写着：父母双亡，被帕一诱骗进行药物实验。

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阿坤的惨叫，张掣冲过去时，只看到铁椅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血洞，像被猫咬过。通风口的栅栏掉在地上，切口整齐得像被激光切割过。

宋临戈站在走廊尽头，嘴角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看到张掣，他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却把血蹭得更明显。“他要跑。”

“小宋，你杀了他？”张掣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

宋临戈笑了，眼底的猩红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格外诡异：“我只是让他闭嘴。”他摊开手，掌心躺着颗半透明的牙齿，尖端泛着寒光，“这是帕一手下的标志，他们注射了劣质的‘净化’，变成了半人半动物的怪物。”

张掣后退一步，撞在墙上。他终于明白那些鳞片、那些奇怪的烙印是什么了。“那你呢？”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不是怪物，只是被改造了对吧”

宋临戈的表情僵住了。他捂住胸口蹲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片白色猫毛“我和他们不一样。”他抬头时，眼里的猩红褪去，蓝色的眼睛也恢复，只剩下疲惫，“帕一想复制我的体质，他需要完整的配方。”

铁盒里的指甲突然有了答案——那不是受害者的，是宋临戈自己的。当年他在戒毒所里，为了记住实验体编号，亲手拔下了自己的指甲。而三个死者，都是当年协助帕一进行实验的人，她们的解脱，或许是对罪孽的偿还。

“今晚他会动手。”宋临戈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信号器，“我在阿坤身上放了追踪器，他会引我们去帕一的老巢。”他把信号器塞进张掣手里，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抓住他之后，我会提交辞呈。”

张掣捏紧了信号器，金属外壳硌得手心生疼。“为什么？”

“因为实验体不能当警察。”宋临戈的笑里带着苦涩，“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规则的践踏。”他转身走向楼梯间，背影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对了，小心烙印，那是他们追踪实验体的标记。”

张掣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淡红色的圆印，像枚隐形的勋章，也像个死亡预告。

第四章 终局的对峙

追踪器的信号指向港口的三号仓库。张掣带队包围时，雨下得更大了，海浪拍打着码头，发出巨兽般的咆哮。

仓库里弥漫着海水的咸味和某种甜腻的香气。宋临戈走在最前面，冲锋衣的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警号的制服——这是他最后一次穿它了。

“好久不见，73号实验体。”阴影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帕一从集装箱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个玻璃注射器，里面的蓝色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流动的星空，“你的体质和基因融合结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完美。”

宋临戈的瞳孔骤然收缩。73，这个编号像把钥匙，打开了他所有被封锁的记忆——冰冷的手术台，插满管子的身体，还有镜子里那个瞳孔竖成一条线的自己。

“把体质药剂配方交出来，”帕一身后的手下围了上来，他们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鳞光，“我可以让你成为新世界的神。”

“你所谓的新世界，就是把人变成怪物？”宋临戈笑了，双手开始变化成猫爪“五年前你用七个人的命测试药剂，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张掣举枪对准帕一，却被宋临戈拦住。“这是我的事。”他低声说“你还记得我们刚搭档时，你说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弱小吗？”

张掣的喉头发紧。他当然记得，那天宋临戈刚从证人保护中心出来，穿着不合身的警服，眼里却有光。

战斗在瞬间爆发。帕一的手下像蛇一样扭动着扑上来，宋临戈的身影在他们之间穿梭，白色猫爪的指甲时出，留下一道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