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你哭了三个小时。"成毅咬着她耳垂轻笑,"说要回孤儿院找王妈妈。"
"你还笑!"江梦瑶的指甲掐进他后背,却摸到衬衫下凸起的疤痕。七年前他为了救她被失控的货车擦伤,留下这条横跨肩胛骨的印记,"当时你答应给我买草莓蛋糕的!"
成毅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流动,江梦瑶数着他睫毛的阴影,突然想起医院那晚监护仪的声响。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时,她趁机扯开他衬衫纽扣:"还疼吗?"
"问哪个?"成毅的吻落在她锁骨上,"旧伤,还是刚才被你咬的手腕?"
江梦瑶的回应被吞没在亲吻里。她感觉到成毅的手滑进她毛衣下摆,指尖停在她后腰那块磨白的地方——就像在办公室时那样。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手臂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十年前那个总爱板着脸的少年,如今喉结滚动间全是成年男人的气息。
"毅哥哥..."她无意识地呢喃,十年叫惯的称呼脱口而出。
成毅的动作猛地顿住。江梦瑶睁开眼,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像暴雨前的海面。他突然翻身下床,背影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我去处理地毯。"
门关上的瞬间,江梦瑶摸到枕头下的硬物。是个包装简单的药盒,标签上印着她看不懂的英文。床头柜第二个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医疗报告——最上面那份CT片的日期,是三年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江梦瑶赤脚下床,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到客厅。成毅正弯腰用毛巾擦拭地毯上的汤渍,白衬衫领口沾着几根她的长发。月光给他镀上一层冷银边,侧脸线条比记忆中锋利了许多。
"这是什么?"她举起药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成毅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直起身,没有回头:"医生开的。"
"治疗什么的?"江梦瑶一步步走近,听见自己心脏撞在肋骨上的声音,"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
成毅终于转过身。月光在他瞳孔里凝成碎片,像那年孤儿院门口摔碎的玻璃杯:"瑶瑶,过来。"
江梦瑶站在原地没动,药盒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这个她从小依赖的怀抱,此刻却让她想起办公室里那块被酒柜硌疼的后腰。十年时光像条河流横在两人之间,她站在左岸,看不清对岸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去医院吗?"成毅往前走一步,衬衫胸口还沾着刚才被她扯出的褶皱,"明天,我带你去见医生。"
客厅角落的老式摆钟突然敲响,十二点的钟声惊飞了窗外的夜鸟。江梦瑶看着成毅眼中的血丝,突然想起上个月他生日宴上,他握着酒杯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那时她以为是工作太累,现在才明白那些隐瞒的心事,或许早已在他生命里盘根错节。
"先把汤渍擦干净吧。"她突然蹲下身子,抢过成毅手里的毛巾,山药的黏液沾在指间滑腻腻的,"明天还要早起呢。"
成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在一起,像张被揉过又展开的旧照片。江梦瑶擦着擦着突然笑出声:"你说,如果我们没有遇见,现在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