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九月的风在天台上打着旋，卷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撞在生锈的护栏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张桂源的脚步声沉重地敲击着水泥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粗重而急促，混杂着胸腔里不断翻腾的怒火。
天台的铁门从里面反锁着，把手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张桂源伸出手，剧烈地晃动着门把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开门！"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隐约传来的嬉笑声。张桂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后退两步，抬起右腿，狠狠地踹向门锁。
"砰！"
铁门纹丝不动，只震得他腿骨发麻。
"开门！"他又踹了一脚，这次用了更大的力气。
门锁发出一声脆响，应声而裂。铁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狂风裹挟着天台上的尘土扑面而来，吹得张桂源睁不开眼睛。
他眯起眼，视线穿过弥漫的尘埃，瞬间凝固在天台上的景象上。
王磊站在天台边缘，左手死死地抓着桂月的头发，迫使她仰着头。他的右手则按着桂月的后颈，将她半个身子都悬空在锈迹斑斑的护栏外。桂月的校服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双腿在空中无助地蹬着。
李婷和另外两个女生靠墙站着，脸上带着既惊恐又兴奋的表情，像是在看好戏。
"你倒是比比萨外卖准时。"王磊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看谁来了，月妹妹？"
桂月发出一声呜咽，眼泪混合着风吹乱的发丝粘在脸上。当她的目光落在张桂源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哥..."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张桂源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王磊抓着桂月头发的手上，那只左手的小指因为畸形而显得格外突兀。
三年前的画面骤然闪过脑海——桂月蜷缩在厕所的角落，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满是泪痕和淤青。而站在她面前的王磊，左手捂着流血的小指，眼神凶狠如狼。
"放她下来。"张桂源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踏在风形成的短暂寂静中。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装着他昨晚买的弹簧刀。
"放她下来？"王磊嗤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张桂源，你以为这里还是你说了算？"
桂月痛得皱紧了眉头，身体在空中摇晃着。护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跪下。"王磊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凶狠，"自扇十个耳光，说'我错了王哥'，我就考虑放她下来。"
张桂源的脚步停住了，距离王磊大约五米远。他的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试试就试试。"王磊说着，将桂月又往外推了推。桂月的半个脚掌已经悬空，她惊恐地尖叫出声。
"哥！"
张桂源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到桂月眼中的恐惧，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三年来，他拼命工作，努力赚钱，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让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可现在，她却又一次陷入了危险之中。
"放她下来。"张桂源又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冲我来。"
"冲你来？"王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哟，哑巴开口了？怎么，三年前打残我小指的狠劲呢？现在跟我装英雄？"
他晃了晃自己畸形的小指，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报复的快感。
"我再说一遍，跪下。"王磊的语气变得疯狂，"否则，我就让你妹妹从这里跳下去！"
一阵强风吹过，护栏发出更加刺耳的声响。桂月吓得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张桂源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看着桂月苍白的脸，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的怒火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慢慢弯下膝盖，准备屈服。只要能救下桂月，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王磊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咔嗒"一声，刀刃弹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等等，"王磊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地在桂月脸上扫过，"光跪下可不够。"
他用弹簧刀的刀尖轻轻划过桂月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桂月的身体瞬间僵硬，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最后通牒！跪不跪？"王磊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刺进张桂源的心脏。
看到妹妹脸上的血痕，张桂源突然停止了弯腰的动作。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向前冲了两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王磊显然没料到张桂源会突然反抗，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的弹簧刀也猛地划向张桂源的左臂。
"啊！"张桂源闷哼一声，感觉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校服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一道深深的伤口从手肘延伸到手腕，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滴落在水泥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哥！"桂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看到哥哥受伤，桂月眼中的恐惧突然被愤怒取代。她猛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王磊的脚背上。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她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王磊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桂月头发的手。桂月趁机向后挣脱，可还没跑两步，就被一旁的李婷抓住了手臂。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婷死死地拽着桂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桂源看着受伤的妹妹仍被控制，左臂的疼痛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转化为纯粹的愤怒。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他突然冲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女生，将她狠狠地撞开。那女生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张桂源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弹簧刀，但他没有打开。
"放开她！"他嘶吼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他猛地一拳击中抓着桂月的李婷的腹部。李婷痛得弯下腰，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张桂源顺势拉住桂月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哥，小心！"桂月突然喊道。
张桂源下意识地侧身，王磊挥着弹簧刀刺了个空。刀刃划破了张桂源的校服背部，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告诉过你，碰她你会死。"张桂源转过头，眼神冰冷彻骨，仿佛来自地狱。
他将桂月推到身后，自己则迎着王磊冲了上去。王磊显然被张桂源的气势吓住了，连连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王磊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着弹簧刀的手也开始发抖。
张桂源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他的左臂还在流血，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冰冷。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老师冲了进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为首的老师厉声喝道。
王磊看到老师，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将弹簧刀藏进口袋里，指着张桂源喊道："老师！是他！是他想打人！"
张桂源没有理会王磊的指控，只是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还在发抖的桂月。
"没事了，哥在这里。"他轻声安慰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后怕。
桂月埋在张桂源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油烟味，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她知道，哥哥又一次为了她，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
老师们快步走了过来，将几人分开。当他们看到张桂源手臂上的伤口和地上的血迹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位老师皱着眉头问道。
张桂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王磊，眼神里的冰冷让王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未完待续]教务处办公室的白炽灯刺得张桂源眼睛发疼。他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校服上的血渍已经半干涸成深褐色，左臂缠着的纱布正渗出细密的血珠。桂月缩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他没受伤的右手，指节泛白。
"张桂源！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姓李，是个发际线堪忧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把一叠照片摔在办公桌上。照片里是天台上的狼藉，王磊胳膊上的咬痕特写，还有张桂源染血的校服。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王磊的妈正撒泼打滚，被两个保安架着还在嘶吼："我儿子要是留疤我跟你们学校没完！那小畜生带刀进校你们不管吗？"
张桂源的拇指摩挲着桂月冰凉的手背。这动作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 [正文内容]九月的风在天台上打着旋，卷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撞在生锈的护栏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张桂源的脚步声沉重地敲击着水泥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粗重而急促，混杂着胸腔里不断翻腾的怒火。
天台的铁门从里面反锁着，把手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张桂源伸出手，剧烈地晃动着门把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开门！"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隐约传来的嬉笑声。张桂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后退两步，抬起右腿，狠狠地踹向门锁。
"砰！"
铁门纹丝不动，只震得他腿骨发麻。
"开门！"他又踹了一脚，这次用了更大的力气。
门锁发出一声脆响，应声而裂。铁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狂风裹挟着天台上的尘土扑面而来，吹得张桂源睁不开眼睛。
他眯起眼，视线穿过弥漫的尘埃，瞬间凝固在天台上的景象上。
王磊站在天台边缘，左手死死地抓着桂月的头发，迫使她仰着头。他的右手则按着桂月的后颈，将她半个身子都悬空在锈迹斑斑的护栏外。桂月的校服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双腿在空中无助地蹬着。
李婷和另外两个女生靠墙站着，脸上带着既惊恐又兴奋的表情，像是在看好戏。
"你倒是比比萨外卖准时。"王磊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看谁来了，月妹妹？"
桂月发出一声呜咽，眼泪混合着风吹乱的发丝粘在脸上。当她的目光落在张桂源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哥..."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张桂源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王磊抓着桂月头发的手上，那只左手的小指因为畸形而显得格外突兀。
三年前的画面骤然闪过脑海——桂月蜷缩在厕所的角落，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满是泪痕和淤青。而站在她面前的王磊，左手捂着流血的小指，眼神凶狠如狼。
"放她下来。"张桂源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踏在风形成的短暂寂静中。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装着他昨晚买的弹簧刀。
"放她下来？"王磊嗤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张桂源，你以为这里还是你说了算？"
桂月痛得皱紧了眉头，身体在空中摇晃着。护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跪下。"王磊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凶狠，"自扇十个耳光，说'我错了王哥'，我就考虑放她下来。"
张桂源的脚步停住了，距离王磊大约五米远。他的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试试就试试。"王磊说着，将桂月又往外推了推。桂月的半个脚掌已经悬空，她惊恐地尖叫出声。
"哥！"
张桂源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到桂月眼中的恐惧，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三年来，他拼命工作，努力赚钱，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让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可现在，她却又一次陷入了危险之中。
"放她下来。"张桂源又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冲我来。"
"冲你来？"王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哟，哑巴开口了？怎么，三年前打残我小指的狠劲呢？现在跟我装英雄？"
他晃了晃自己畸形的小指，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报复的快感。
"我再说一遍，跪下。"王磊的语气变得疯狂，"否则，我就让你妹妹从这里跳下去！"
一阵强风吹过，护栏发出更加刺耳的声响。桂月吓得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张桂源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看着桂月苍白的脸，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的怒火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慢慢弯下膝盖，准备屈服。只要能救下桂月，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王磊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咔嗒"一声，刀刃弹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等等，"王磊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地在桂月脸上扫过，"光跪下可不够。"
他用弹簧刀的刀尖轻轻划过桂月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桂月的身体瞬间僵硬，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最后通牒！跪不跪？"王磊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刺进张桂源的心脏。
看到妹妹脸上的血痕，张桂源突然停止了弯腰的动作。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向前冲了两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王磊显然没料到张桂源会突然反抗，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的弹簧刀也猛地划向张桂源的左臂。
"啊！"张桂源闷哼一声，感觉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校服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一道深深的伤口从手肘延伸到手腕，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滴落在水泥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哥！"桂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看到哥哥受伤，桂月眼中的恐惧突然被愤怒取代。她猛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王磊的脚背上。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她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王磊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桂月头发的手。桂月趁机向后挣脱，可还没跑两步，就被一旁的李婷抓住了手臂。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婷死死地拽着桂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桂源看着受伤的妹妹仍被控制，左臂的疼痛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转化为纯粹的愤怒。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他突然冲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女生，将她狠狠地撞开。那女生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张桂源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弹簧刀，但他没有打开。
"放开她！"他嘶吼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他猛地一拳击中抓着桂月的李婷的腹部。李婷痛得弯下腰，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张桂源顺势拉住桂月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哥，小心！"桂月突然喊道。
张桂源下意识地侧身，王磊挥着弹簧刀刺了个空。刀刃划破了张桂源的校服背部，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告诉过你，碰她你会死。"张桂源转过头，眼神冰冷彻骨，仿佛来自地狱。
他将桂月推到身后，自己则迎着王磊冲了上去。王磊显然被张桂源的气势吓住了，连连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王磊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着弹簧刀的手也开始发抖。
张桂源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他的左臂还在流血，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冰冷。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老师冲了进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为首的老师厉声喝道。
王磊看到老师，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将弹簧刀藏进口袋里，指着张桂源喊道："老师！是他！是他想打人！"
张桂源没有理会王磊的指控，只是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还在发抖的桂月。
"没事了，哥在这里。"他轻声安慰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后怕。
桂月埋在张桂源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油烟味，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她知道，哥哥又一次为了她，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
老师们快步走了过来，将几人分开。当他们看到张桂源手臂上的伤口和地上的血迹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位老师皱着眉头问道。
张桂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王磊，眼神里的冰冷让王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未完待续]教务处办公室的白炽灯刺得张桂源眼睛发疼。他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校服上的血渍已经半干涸成深褐色，左臂缠着的纱布正渗出细密的血珠。桂月缩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他没受伤的右手，指节泛白。
"张桂源！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姓李，是个发际线堪忧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把一叠照片摔在办公桌上。照片里是天台上的狼藉，王磊胳膊上的咬痕特写，还有张桂源染血的校服。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王磊的妈正撒泼打滚，被两个保安架着还在嘶吼："我儿子要是留疤我跟你们学校没完！那小畜生带刀进校你们不管吗？"
张桂源的拇指摩挲着桂月冰凉的手背。这动作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桂月浑身湿透地躲在便利店后巷，校服领口还沾着泥土。那天他第一次动手打人，把王磊按在积水中往死里揍，直到对方小指以诡异的角度弯折。
"说话！"李主任猛拍桌子。
"他先动的手。"张桂源的声音比窗外的秋风还冷。教务处的玻璃门没关严，走廊里传来王磊杀猪似的嚎叫："妈！我手断了！我要让他坐牢！"
桂月突然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是王磊把我拖上天台的，他说要让我哥跪下来磕头。"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青紫色指印，"他还拿刀子划我脸。"
李主任的钢笔在记录纸上顿住了。窗外的争吵声突然拔高，王磊他妈不知怎么挣脱了保安，正扒着门框往里张望，看见桂月的瞬间眼睛瞪得溜圆："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勾引我儿子！"
张桂源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上刮出刺耳声响。他左手还在渗血，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王磊妈被他眼中的狠劲吓得后退半步，嘴里却依然不干不净："杀人犯的儿子打起人来就是狠......"
"王磊右口袋里有弹簧刀。"张桂源打断她。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嘈杂的人声。桂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张桂源能感觉到她的指甲掐进自己掌心。
两个穿警服的人出现在门口时，王磊妈突然瘫软在地开始哭嚎。李主任搓着手迎上去，点头哈腰的样子让张桂源觉得胃里翻腾。他把桂月护在身后，看着警察掏出笔录本，突然想起今早出门时，桂月往他外卖箱里塞了个保温杯，说里面是刚熬好的姜茶。
"都跟我们回所里做笔录。"年轻警官笔锋利落，目光扫过张桂源渗血的纱布时停顿了两秒。
经过走廊时，张桂源看见王磊被另一个警察扶着站在楼梯口。四目相对的瞬间，王磊突然露出个阴恻恻的笑，用没受伤的左手比了个割喉的手势。张桂源的右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里还留着桂月掐出来的月牙形红痕。
警车后座狭窄的空间里，桂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警笛声混着引擎的轰鸣震动着耳膜，她小声说："哥，我怕。"
张桂源想起三年前警察也是这样带走他的，那时桂月躲在社工身后，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他轻轻摸摸妹妹的头发，闻到她发间残留的风的味道——天台的风，带着铁锈和尘土气息的风。
"别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这次我不会再让他们把我们分开。"
警车驶过街角那家便利店时，张桂源看见自己摔在路边的外卖箱。保温袋破了个口子，漏出来的姜茶在柏油路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被秋风一吹，腾起细白的雾气。他这才想起，今天本该是发工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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