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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可南珩却是再也没有见过沈清荷,好似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如同一场梦。
她来也无痕,去也无踪,甚至没有留下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战争胜利了,他明日也要启程回京了,这本该是值得庆贺的时刻,他却莫名感到胸口空落落的。
南珩“是梦吗?还是…”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冰凉的触感却是在不断提醒着他过去几日的真实。
南珩“那日你很生气吗?”
他不明白,但他可以道歉。
南珩“你不是说要跟着我的吗?你的东西也不要了吗?”
他也不是很难过。
只是有些不习惯,而且,她明明说过要跟着自己,那么要离开,也理应认真地说一声告别才对。
回到军帐,南珩草草收拾了几番,整理兵书时无意瞧见了纸上的内容。
他素来有战后总结的习惯,只不过这次的总结,字里行间,都被那个青衣身影给占满了。
南珩“我们凡人有凡人的规矩和礼数,就算你不告而别,我也理应为你饯别。”
他站在帐外,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想着这样,她或许更能看见。
鬼魂本就飘忽不定,何况他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能相伴这些时日,已是意外。
是他太贪恋这难得的平静,太贪恋被别人正常对待的时光。
南珩“姑娘,明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说来惭愧,你帮了我,我却还不曾知道姑娘的姓名。”
玉佩静静躺在他的掌心,毫无反应,意料之中。
他在期待什么,南珩淡淡地苦笑一声,将玉佩重新戴回颈间。
南珩“保重。”
就在他终于接受她真的离开了的事实时,一抹若有似无的光影逐渐凝聚。
沈清荷“你为什么要走?”
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惊喜地转过身子,却见沈清荷远远地瞧着他,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眼睛此刻明亮得骇人,直勾勾地盯着南珩,几乎刺得他喘不过气。
沈清荷“为什么要走?”
南珩兀地呼吸一滞,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起来。
南珩“你…你…一直都在吗?”
沈清荷忽然飘近,周身的阴气越发翻涌,惨白的肤色此刻恐怖的吓人。
无视掉南珩眼中的惊喜,她只觉得愤怒。
沈清荷“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走?”
沈清荷“不说,我就杀了你。”
南珩“战事已毕,军队自然是要回朝复命。”
虽然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但南珩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生怕她又一次生气不见。
沈清荷“复命?”
沈清荷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情越发恐怖。
沈清荷“说谎!”
沈清荷“是你自己!是你自请回京!”
沈清荷“你违背了你的诺言。”
南珩“什么诺言?”
南珩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何时答应了她什么。
可就是这副迷茫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眼前人,冰凉的手掌兀地掐住他的脖子。
沈清荷“你说过让我待在你身边的!凡人随意撕毁承诺是要付出代价的!”
南珩“是你先离开的!”
沈清荷“我没有!我一直都在…”
话语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南珩在炸自己,她咬了咬牙,将人大力地推到一边。
沈清荷“你套我话!”
南珩“我在等你。”
南珩避而不答,只是小心地拉住她的手腕。
沈清荷“什么?”
沈清荷有些蒙圈,没想得起挣脱。
南珩“我找了你三日,这是我回京之前所能拖延的最长时间。”
南珩“你不是凡人,我找不到你,就只能等,等你消气,等你愿意主动出现。”
南珩“可你没有,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今天能见到她,他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这些天她一直跟在他身边。
更甚者,她在乎他是否会离开。
沈清荷“哼,你以为凭你区区凡人之身,在战场上真能够毫发未伤?”
她双手抱胸,仰着头不屑地轻哼了几声。
沈清荷“自大。”
南珩“是,姑娘说的是。”
南珩“这些日子真是麻烦姑娘了。”
沈清荷“你们凡人就是脆弱,动不动就受伤,还要麻烦别人,本来就如蝼蚁一般,平日里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沈清荷“真是可恶。”
明明是吐槽和不耐,可南珩却偏偏能从这别扭的话语中听出几分关心。
南珩“是我不好。”
他忍不住扬起唇角,捏着皓腕的掌心不断收紧。
这就是凡人所眷恋的日子吗,她老是说他是凡人,可其实,他在旁人心中,地位还比不上所谓的鬼怪之流。
他忍不住鬼使神差道。
南珩“你愿意跟我回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