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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浴室魔镜

镜中罪影

午夜十一点十七分,林默站在林夏别墅二楼的浴室门口,右手掌心沁出的冷汗让金属门把手泛起一层湿冷的雾气。这是案发第七天,技术队早已完成三轮现场勘查,警戒线撤了又围,围了又撤,最后只留下两个黑眼圈的巡逻辅警守在别墅外五十米的路口打哈欠。

他避开监控探头的角度,用从证物科借来又"忘"还的备用钥匙拧开门锁。身后皮质警棍敲击腰侧枪套的轻响,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像是有人正踩着他的影子步步紧逼。

浴室门刚拉开一道缝,混杂着霉变水汽与高档香薰残留的凉气就扑了满脸。通风系统早就关了,应急灯在头顶投下青灰色的光,把瓷砖缝里还没彻底清理干净的暗红污渍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血迹沼泽。

"滴答。"

林默举着手电扫过去,光束刺破昏暗中,看见莲蓬头正以三秒一次的频率往下滴水。水珠砸在浴缸边缘的瞬间碎裂,清脆的响声在密闭空间里弹来弹去,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人的耳膜。

他翻出塑封袋里的现场照片——林夏倒在珍珠白的浴缸边,脖颈上深红色的勒痕交错成网,几缕湿透的黑发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最诡异的是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红绳,末端打了个极其复杂的吉祥结。那天法医老陈蹲在尸体旁啧啧称奇,说这绳结打得比庙里老和尚还讲究,可绳子勒进皮肉的深度,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所有监控都拍不到周明进过这浴室。"林默把照片举到眼前,电筒光透过塑封纸在他脸上照出明晃晃的光斑,"别墅大门的刷卡记录、电梯监控、甚至小区门口的智能识别系统,全都证明案发时段他在三公里外的发布会现场。"

手电光束晃过瓷砖墙面,扫过散落的护肤品,最后停在那块横贯整面墙的梳妆镜上。镜面蒙着厚厚的水雾,隐约能看见自己穿着警服的模糊轮廓,像幅被水浸透的劣质炭笔画。

七天前他第一次勘查现场时就觉得不对劲。技术队同事说水雾是因为案发时浴缸放了热水,可现在通风停了这么久,水汽早该散了。那些凝结在镜面上的水珠反而比刚发现尸体时更密集,顺着玻璃往下滑出蜿蜒的水流,在镜底积成小小的水洼。

林默往前挪了两步,皮鞋踩在潮湿的地砖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从证物袋里抽出那截作为证物封存的红绳复制品——同样的材质,同样的吉祥结,技术科说这是周明车里常备的平安绳,每年都去普陀山开过光。

手电光穿过红绳,在镜面上投下细长的阴影。林默盯着镜面,忽然觉得呼吸一紧——镜子里红绳的阴影方向不对。

他把手腕转了九十度,现实中的红绳结头朝左,可镜中的影子结头却顽固地指向右侧。就像...就像有双看不见的手正从镜子里握着这根绳子,用完全相反的方向扭曲它。

"光线问题。"林默猛地甩甩头,捏着红绳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警校教过,人在高压状态下会产生认知偏差,尤其是这种封闭潮湿的环境,很容易出现视觉误导。他后退半步想调整角度,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滑。

"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手电脱手滚出去,光柱像条受惊的蛇在天花板乱扭。林默屈起膝盖想爬起来,手指却在先碰到的那片地砖上僵住了——不是湿漉漉的水渍,而是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光柱啪地落在正前方,照亮了那面梳妆镜。水雾不知何时散了大半,清晰得能映出他警帽歪了的角度,连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镜中的自己——蹲在地上,左手撑着地砖,右手却诡异地举在半空,做出投掷什么东西的姿势,嘴角还向上弯着,露出个极其陌生的微笑。

现实中的林默浑身汗毛倒竖,右手分明还按在冰凉的瓷砖上。他能感觉到指尖下液体正在缓慢流动,能闻到空气中突然变浓的血腥气,可镜子里那个"自己"却纹丝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姿势,连眼神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鸷。

"操。"林默低骂一声撑着地站起来,膝盖撞在浴缸边沿发出闷响。镜子里的倒影这回同步动了,跟着他起身,跟着他甩了甩被吓得发麻的右手。方才那诡异的一幕仿佛只是幻觉,连同地上的粘稠液体也消失无踪,只剩下湿滑的地砖和滴答作响的水声。

他走到镜子前,鼻尖几乎贴到冰冷的玻璃上。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警服领口沾着刚才撞墙时蹭上的灰。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除了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似乎荡着圈极淡的红色涟漪,像是有血正从视网膜慢慢渗出来。

林默抬手按向镜面,想证明这只是普通的玻璃。指尖刚碰到冰凉的表面,却感觉镜子里的自己也同时抬起了手,而且是先用食指关节在他触碰的位置轻轻叩了三下。咚,咚,咚。三道清晰的敲击声从镜子里传出来,清脆得像是直接响在颅骨内侧。

他触电似的往后弹开,后腰撞在马桶水箱上。镜子突然开始变得浑浊,像被人猛地倒了杯牛奶进去。乳白色的雾气旋转着凝聚在镜面中央,渐渐显露出形状——那是截缠绕的红绳,正在镜中缓慢地打着结,打的正是那个出现在林夏手腕上的吉祥结。

"谁在里面?"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摸到腰后的警棍握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发白,"周明?是你搞的鬼?"

镜面里的红绳结打完了,开始顺着无形的轨迹移动,在乳白雾气中划出弯弯曲曲的线。那不是随机的涂鸦,林默看清了,那是在写字——5,然后是1,最后是3。

"513?"林默瞳孔骤缩,这个数字组合像根尖针猛地刺破记忆泡沫。周明的办公室门牌号,513室。他早该想到的,案发现场所有关于数字的线索都被刻意抹去了,日历停留在空白页,手机屏保设成了纯色,连香水瓶身的生产日期都被人用指甲刮掉了。

镜子里的513开始往下淌水,顺着镜面向下流成暗红色的溪流。林默眼睁睁看着那些"水"在镜底积成小水洼,然后毫无征兆地漫过镜面边缘,在现实世界的地砖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血腥味这下浓得化不开了,像是有人把整桶血浆泼在了封闭浴室里。林默捂着鼻子后退,脚后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坐倒在浴缸里。冰冷的触感透过警裤渗进来,他低头一看,浴缸里不知何时积满了粘稠的红色液体,正顺着他的警服裤管往上爬。

"林夏?"他失声喊出受害者的名字,那些红色液体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在他面前凝结成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几缕黑发。那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警服前襟,将他往浴缸深处拖拽,冰冷的"水"瞬间漫过了他的胸口。

"救命!"林默的呛咳着,警棍不知被甩到了哪里。他能感觉到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腐烂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是无数只蛆虫正在啃噬他的皮肤。

突然,浴室门被人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光柱直射进来。

"林默!你在干什么!"张建国的吼声冲破浴室的死寂,老刑警举着手电冲进来,光柱扫过浴缸时猛地顿住,"你小子疯了?穿着警服在证物现场泡澡?"

林默浑身一僵,浴缸里的红色液体和那只手同时消失了。他坐在空无一物的浴缸里,警服湿透贴在身上,冰冷的瓷砖硌得后背生疼。张建国举着的光束里,无数细小的灰尘在飞舞,镜面干净得能映出老刑警震惊的脸。

"师父..."林默的声音还在发抖,他指着镜子想解释,却看见镜面里干干净净,别说513的字迹,连一丝水汽都没有。"镜子...刚才镜子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都没有!"张建国气得脸色铁青,伸手把他从浴缸里拽出来,"局里找你半天,你倒好,拿着证物科钥匙跑到现场来捣乱!"老刑警突然停住动作,皱着眉凑近林默的脖子,"你这儿怎么回事?"

林默被拽得一个趔趄,伸手摸向后颈——那里传来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他能想象出那会是什么样的痕迹,三道交错的红痕,就像被人用绳子狠狠勒过。

"师父您看..."他急切地想让张建国看镜子里的倒影,却在转身的瞬间僵在原地。梳妆镜里清晰地映出他和老刑警的身影,可在他们背后,镜面边缘仿佛有水波荡漾了一下,慢慢浮现出一只苍白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看什么看!"张建国没注意到镜子的异常,一把夺过林默手里的红绳复制品,"跟我回局里!刘队要是知道你半夜私闯现场,非扒了你的警服不可!"

林默被半拖半拽地带出浴室,经过走廊时,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浴室门缝里,那面梳妆镜的光芒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像是有双眼睛正透过门缝,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凌晨一点零三分,林默坐在刑侦支队 locker room 的长椅上,手里捏着杯已经凉透的速溶咖啡。张建国把他丢在这儿就去找队长汇报了,临走时的眼神失望得像看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后颈的痛感越来越清晰,他对着储物柜门上一小块模糊的金属反光比了比,只能看见三道浅浅的红印,像是被指甲用力掐出来的。更衣室里只有应急灯亮着,二十几个金属储物柜沉默地立在昏暗中,门上的小镜子反射着微弱的光,像是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513。"林默低声念着那个数字。周明的办公室在市局斜对面的传媒大厦12楼513室,安保严密的VIP楼层。如果那里真有什么线索,他们申请搜查令至少要等三天,等拿到手早被人清理干净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咖啡杯塞进垃圾桶,转身走向自己的储物柜。金属门冰凉的触感让他手指一颤,那张贴着"林默"标签的柜门正中,不知何时蒙上了层薄薄的水雾,和林夏浴室里的镜子一模一样。

林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缓缓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柜门镜面,雾气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扭曲的影子。那不是他的倒影,那东西高瘦细长,四肢不成比例地拉长着,正隔着薄薄的金属门,缓缓地朝他抬起头。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默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铁皮柜上发出巨响。张建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默!队长要见你!"

他慌忙转头望去,再回头时,储物柜的镜面已经恢复如常,干净得能映出他惨白的脸和后颈那三道清晰的红痕。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在证明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

林默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警服领口遮住后颈的痕迹,转身朝着走廊走去。他没看见,在他转身的瞬间,储物柜门上的镜面里,那个扭曲的影子再次浮现,用细长的手指在蒙着水汽的玻璃上慢慢划出一个图案——一个完整的吉祥结。

\[未完待续\]刑侦支队办公室的白炽灯晃得林默眼睛生疼。刘队把一叠卷宗拍在桌上的声响,惊得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那三道勒痕此刻像活过来般发烫,隔着衬衫布料都能感受到皮肤下的刺痛。

“林夏案所有监控录像都发你邮箱了。”刘队的手指重重敲击桌面,“周明的发布会全程直播,七百多万人看着他在案发时间致辞。技术队反复核对过时间戳,连秒针都分毫不差。”

林默的目光落在卷宗封皮上林夏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颈间锁骨若隐若现——那里本该光洁无瑕的皮肤,此刻在他视网膜上却重叠着青紫交错的勒痕。

“可是队长,513——”

“够了!”刘队把保温杯墩在桌上,热水从杯盖缝隙溅出来,“从现场浴室的镜子到现在这通鬼话,你还准备闹到什么时候?”他突然压低声音,指节敲了敲林默的后颈,“建国说你脖子上有掐痕?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林默猛地一缩肩。那触碰像烙铁烫在皮肤上,惊得他看见刘队背后的玻璃窗映出个扭曲的影子——细长手臂从队长肩头垂落,惨白手指正缓缓指向办公桌上那截作为证物的红绳。

“我申请搜查周明的办公室。”他攥紧裤袋里的手机,屏保照片是上周同事聚餐时拍的合影,那时他后颈还光洁如新。

刘队的叹息声在寂静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搜查令需要检察院审批,没有新证据根本不可能。”老刑警拉开抽屉,丢出盒清凉油,“明天开始你调离专案组,先去法医科帮忙整理旧档案。”

林默盯着桌上那截红绳。办公室顶灯的光透过纤维,在桌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想起浴室镜子里那个反向的吉祥结,突然发现证物袋里的红绳结头不知何时转向了右边——本该朝左的平安结,此刻正诡异地朝着他狞笑。

走廊里的挂钟敲响两点时,林默站在了传媒大厦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道前。手机屏幕上是张建国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别做傻事”。金属栅格上的螺栓早就被他用瑞士军刀拧松,冷风裹挟着机油味灌进衣领,惊得他打了个寒颤。

管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波纹铁皮上划出摇晃的光圈。爬过第三个拐角时,光束突然照亮了前方垂下的东西——半根红绳,末端的吉祥结在气流中轻轻摆动。

“下来。”

林默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那声音像是贴着他耳边说的,潮湿冰冷的气息喷在耳廓。他猛地抬头,手电光正照在通风管道顶部——密密麻麻的红绳从锈迹斑斑的接缝处垂下来,每个绳结都朝着他的方向。

通风口下方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林默屏住呼吸掀开栅格,正看见周明的黑色皮鞋踏出电梯轿厢。传媒大厦12楼的走廊灯光惨白,将男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贴在地面缓缓蠕动,像条活物。

513办公室的电子锁发出清脆的“嘀”声。周明推门而入的瞬间,林默看见无数细长黑影从门缝涌出,顺着墙壁攀爬,最后凝聚在办公室门上那面全身镜里。镜面反射着走廊灯光,却唯独映不出周明的身影,只有密密麻麻的红绳在镜中缓慢打结。

他握紧警棍悬在半空。通风管道外的周明正背对着他脱下西装外套,衬衫领口露出的肌肤上,三道淡红色的勒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形状和林夏脖颈上的瘀伤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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