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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镜中倒影的破绽

镜中罪影

凌晨两点十七分,重案组办公室只剩下林默桌上那盏惨白雪亮的台灯还亮着。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混着打印机墨水淡淡的化学味道,玻璃窗外面是整座城市的霓虹影子,糊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林默把手里的案件卷宗拍在桌上,纸张边缘被汗水洇成了波浪形。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数字一跳,变成了两点十八分。连续盯了六个小时的监控录像,他的眼睛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视线里始终飘着几个透明的影子。

"又看傻了?"张建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惊得林默手一抖,手里的马克杯差点翻倒在键盘上。老刑警披着件深蓝色的夹克,手里攥着个保温杯,眉头皱得像打了个死结。

林默慌忙关掉正在循环播放的监控片段,画面最后定格在周明走出公寓大楼的背影上。"张队?您怎么还没走?"

"我要是走了,谁给你收尸。"张建国走到桌边,把保温杯重重墩在桌上,里面的枸杞红枣茶晃荡出一阵甜腻的香气,"局长下午就签了字,周明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完全确认。监控、通话记录、银行流水,连他妈给他打的电话都有录音。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这儿钻什么牛角尖?"

台灯的光晕里,林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捏着鼠标而发白。"可是张队,现场太奇怪了。"他点开文件夹里的现场照片,浴缸里漂浮的长发像黑色的水草,缠绕在苍白的脖颈上,"死者林夏被发现时,门窗从内部反锁,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法医报告说她是窒息死亡,但颈部没有勒痕,呼吸道里也没有异物。最诡异的是那些红绳——"

"停!"张建国不耐烦地摆摆手,杯盖碰撞发出叮的脆响,"红绳缠绕是仪式性犯罪特征,技术队正在查绳子来源。但周明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七点到九点在和制片人吃饭,中间只离开过十分钟去洗手间,难道他会瞬间移动?"

林默没说话,重新点开那段电梯监控录像。屏幕上,周明站在轿厢角落,低着头玩手机。电梯镜面墙壁映出他模糊的侧脸,灯光闪烁间,倒影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你看这里。"林默放大画面,指着镜面角落,"晚上七点十三分,周明走进公寓电梯。你们有没有注意他的倒影?"

张建国眯起眼睛凑近屏幕,保温杯底在桌面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什么倒影?镜子里不就是他本人吗?"

"不是同步的。"林默调整播放器速度,逐帧播放,"正常情况下,人的动作和倒影应该完全一致。但这里——"他按下暂停键,"周明的头已经转向左边了,可镜子里的倒影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延迟了差不多半秒钟。"

办公桌上的老式石英钟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张建国的脸色沉了下来,指关节敲了敲显示器边框:"小林,我知道你是警校高材生,观察力强。但我们是刑警,讲的是证据,不是什么光影游戏。监控录像可能因为压缩出现卡顿,电梯镜子反射角度也可能造成视觉误差。"

"可不止这一处。"林默快速调出另外几段监控,"还有他家楼道的镜面广告、便利店玻璃门,甚至他车上的后视镜——所有有反光的地方,他的倒影都不对劲。有时候是动作延迟,有时候是表情不一样,最明显的是这张在餐厅洗手间的自拍——"

照片上,周明对着镜子比出胜利手势,脸上带着应酬式的假笑。但镜子里的倒影却面无表情,右手自然下垂,瞳孔在闪光灯下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

张建国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掏出烟盒抖出支烟,又烦躁地塞了回去——办公室禁烟。"这照片我看过,技术队说是拍摄角度问题, Plus摄像头边缘畸变你不知道?"他突然抓住林默的胳膊,手指用力得陷进年轻人的袖口,"我带过十几个新人,都像你一样恨不得立刻破个大案。但警察办案不是拍恐怖片,收起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林默感觉上臂的肌肉被捏得生疼,但他没挣脱。"张队,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从案发第一天起,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林夏出事前十天,她的经纪人周明换了七面镜子——浴室镜、穿衣镜、化妆镜,连车里的后视镜都换成了防眩光的新款。一个大男人突然这么在意镜子,正常吗?"

"够了!"张建国猛地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明天早上八点案情通报会,我不想在会上听到任何关于'倒影'的屁话。把证物袋里的红绳、现场毛发和周明的DNA比对报告整理好,这才是正经事。"

门关上的瞬间,走廊声控灯应声熄灭,留下昏暗中晃动的影子。林默盯着自己在光滑桌面上的倒影,那影子也在盯着他,眼神似乎比平时呆滞一些。他触电般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童年那个被遗忘的午后突然浮现在眼前——老家堂屋那面掉漆的穿衣镜,他明明站在左边,镜子里的影子却出现在右侧,还用一种不属于孩童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妈妈说那是眼花了,但他记得那冰冷的恐惧,比冬天的井水还要刺骨。

桌上对讲机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惊得林默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物证室,有人在吗?"是值班辅警小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林默抓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我是林默,什么事?"

"林哥?你还在加班啊?"小王打了个哈欠,"刚才接到市博物馆电话,说他们东馆玉器展厅的安防系统报警了。值班保安去看了,没发现有人闯入,不过展柜玻璃上多了些奇怪的划痕,像是什么东西抓的。领导让你过去看看,顺便把上次查获的一批文物赝品带过去比对。"

林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瞥见墙上的时钟指向两点四十分。他本来想拒绝,但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写着"周明DNA与现场毛发不符"的报告上,突然改变了主意。"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物证室在地下一层,比上面低了大概五度。林默掏出警官证划过门禁,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一排排金属货架,每个格子里都码着贴着标签的证物箱,像一座座迷你墓碑。

他走到标着"林夏案"的蓝色塑料箱前,弯腰拉出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透明证物袋:浴室地漏里发现的长发、梳妆台散落的化妆品、缠绕人体的红绳残段......最后是那块从主卫拆下来的椭圆形镜子。

镜子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水渍和几点暗红色的痕迹——法医说那是死者的皮肤组织。林默戴上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镜子取出来。玻璃表面擦得很干净,能清晰映出他疲惫的脸。

等等。

林默的呼吸猛地停住。他慢慢举起右手,做出一个OK手势。镜子里的人也举起了右手,同样是OK手势。

正常。也许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他松了口气,指尖刚要碰到镜面,突然发现不对劲——镜子里的那个"他",右手无名指上没有那道警校训练时被匕首划破的疤痕。

林默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猛地凑近镜子,额头几乎碰到冰凉的玻璃。镜子里的人同样贴近镜面,眼神里带着一种陌生的、审视的笑意,嘴角慢慢咧开,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过于尖锐的牙齿。

"啊!"林默惊呼一声,失手将镜子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物证室里回荡,像无数根针刺进耳膜。

他连退几步撞在货架上,手机从口袋滑出来,屏幕亮起,映出他惊魂未定的脸——正常的脸,没有诡异的笑容,嘴角也好好地在原来的位置。

地上的镜片散乱成十几块,每一块里都映出一个小小的林默。他颤抖着蹲下身,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这次倒影正常了,和他的动作完全同步,疤痕也清晰可见。

"只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林默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但掌心的冷汗骗不了人。他看向那个装镜子的证物袋,标签上写着采集时间:案发当天上午九点十七分。

等等!林默突然想起尸检报告里的死亡时间推断——林夏应该是案发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遇害的。那么早上九点多,凶手是怎么进入已经封锁的现场,换掉那面关键的镜子?

只有一种可能——负责现场勘查的人里有内鬼。或者,那个"东西"根本不需要物理进入。

林默突然注意到,最大那块镜片的边缘有个微小的缺口,缺口处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他用镊子小心地拨弄,发现那是一小片深蓝色的布料纤维,还带着几根极细的、约两厘米长的黑色毛发。

不是人类的毛发。人类的毛发断面是平的,而这些毛发的末端是尖的,像某种动物的胡须。

他把纤维和毛发装进证物袋,贴上标签。视线无意中扫过墙角的全身镜时,林默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镜子里,他身后站着个模糊的黑影,正缓缓抬起手,指向他的后脑勺。

\[未完待续\]林默猛地转身,颈椎发出咔的脆响。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金属货架沉默地矗立,证物箱上的编号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呼吸在口罩里凝成白雾,又迅速消散。

"幻觉。又是幻觉。"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感异常真实。地上的镜片碎片还在反光,每块碎片里都有个自己,正直勾勾地盯着不同方向。

对讲机又滋滋作响。林默几乎是跳着抓起它:"讲。"

"林哥?你那边怎么了?刚才听到玻璃碎了。"小王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没事,手滑摔了个证物袋。"林默盯着墙角的全身镜,镜子映出他僵硬的背影,"博物馆那边情况具体点说。"

"说是凌晨两点十五分整触发的红外报警,正好是整点。保安到的时候展柜好好的,就是玻璃上多了六道 parallel 的抓痕,特别规整,像用尺子量过。"小王打了个哈欠,"馆长觉得是系统误报,但安保部坚持要警察过目。对了,他们东馆最近在办'明清皇家玉器特展',有面清代的穿衣镜,说是从颐和园淘来的宝贝,就放在玉器厅正中央。"

穿衣镜。

林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回墙上的石英钟——两点五十五分。刚才镜子摔碎是在两点四十三分,距离博物馆报警过去了二十八分钟。他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市局到博物馆直线距离七点三公里,就算一路绿灯也要二十分钟车程。

"知道了,二十分钟到。"林默挂断对讲机,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镜片。镊子夹起最后一块碎片时,他注意到镜面内侧贴着层极薄的黑色薄膜,边缘还有残留的双面胶痕迹。

这不是浴室里的普通镜子。

他突然想起周明更换的七面镜子。防眩光后视镜、高清化妆镜、智能浴室镜......所有反光面,无一例外都做了特殊处理。是为了隐藏什么?还是为了阻挡什么?

物证室外的声控灯突然熄灭,走廊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林默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他记得自己进来时明明开了长明灯。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警服领口,激起一片战栗。

黑暗中,某种极轻微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玻璃。

他缓缓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货架。黑暗里,那面全身镜的轮廓隐约可见,像一块吞噬光线的黑色矩形。刮擦声还在继续,频率均匀得令人心悸,时而快时而慢,像某种诡异的摩斯密码。

林默悄悄抽出别在腰后的手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照亮他颤抖的指尖——指纹解锁失败。他又试了一次,屏幕上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紧贴在他身后的货架上。

不是他的影子。

那影子细长扭曲,四肢不成比例,头部却异常巨大,正缓缓地、缓缓地从货架缝隙里探出来。手机光突然熄灭,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刮擦声停了。

"谁?"林默的声音卡在干涩的喉咙里,变成嘶哑的气音。

空气里多了股潮湿的腥气,像暴雨前的池塘。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他的后颈,留下一道黏腻的触感。林默猛地向前扑出,重重撞在金属推车上,证物箱哗啦啦倒了一地。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起。

林默连滚带爬地回头——货架完好无损,全身镜平静地立在墙角,映出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只有后颈的黏腻感还在,像是冰冷的唾液缓缓滑落。

手机屏幕自己亮了,显示收到一条新信息。发件人未知,内容是一张照片:博物馆玉器展厅中央,那面清代穿衣镜的镜框上,缠着六道鲜红的绳结,和林夏脖子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照片拍摄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林默的胃猛然缩紧。那正是他在办公室发现倒影异常的时间。他抓起证物袋里的红绳残段,纤维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不是普通的绳子,编织方式带着某种重复的几何图案,每个结扣都呈现出完美的正三角形。

突然,全身镜里的他动了。

镜中人缓缓抬起右手,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现实中的林默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镜中自己扯住脖子上的皮肤,竟硬生生往下撕扯!镜中警服的领口瞬间被涌出的黑色液体浸透,而现实中的衬衫依然干净整洁。

"救......"镜中人的嘴唇翕动,涌出更多黑色液体。它的脸开始扭曲变形,五官融化成一片模糊的黑影,唯有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死死盯住林默。

林默抓起地上的证物箱就往镜子砸去。玻璃应声碎裂的瞬间,他听见刺耳的尖啸穿透耳膜,像无数指甲同时刮过黑板。无数细小的黑影从镜中涌出,顺着地面蔓延过来,在瓷砖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转身撞开安全门,跌跌撞撞冲进走廊。身后的尖啸声渐渐变调,化作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上百个人在同时窃窃私语,又像是镜面在风中碎裂的声音。

跑出地下一层时,值班台的老保安正歪着头打瞌睡,口水浸湿了制服领口。林默抓起挂在墙上的应急手电,强光刺破黑暗,照亮楼梯间里四散奔逃的蟑螂。

警车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林默的手指顿住了。后视镜里,副驾驶座上似乎坐着个人影,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警服,低着头,看不见脸。

"咚、咚、咚。"

车窗突然被敲响。林默浑身汗毛倒竖,缓缓转头——是张建国,站在车外,眉头皱得像打了死结,手里还攥着那个保温杯。老刑警的嘴唇在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保温杯里的红枣枸杞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滚,红得像血。

等等。

林默猛地看向后视镜,副驾驶座空无一人。他再回头,车窗外也空无一人。只有保温杯孤零零地放在引擎盖上,里面的红枣枸杞茶正顺着杯壁缓缓溢出,在月光下凝成鲜红的溪流。

石英钟的时针指向三点整。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在方向盘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林默突然发现,仪表盘的反光里,自己的眼睛正缓缓转向后视镜,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弧度。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滋啦声中,周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冰冷的笑意:"找到第三面镜子了吗?来不及了......"

林默攥紧方向盘的手突然打滑——掌心不知何时沾满了鲜血。后视镜里,他身后的座位上,无数根红色的细绳正从车顶缓缓垂落,像蛇一样蜿蜒游走,朝着他的脖颈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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