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像是被拉得很长的线,杨博文攥着笔,视线却总忍不住往旁边方飘。左奇函正低头刷题,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乖顺,和天台上那个带着试探眼神的人判若两人。
“喂,”他用课本挡着脸,用气音往旁边喊,“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左奇函笔尖一顿,抬眼时刚好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弯了弯,没说话,只从练习册上撕下张便签,飞快写了几个字递过来。
杨博文捏着便签纸缩回手,展开一看,上面是左奇函龙飞凤舞的字迹:“放学告诉你。”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他把便签纸揉成小团塞进笔袋,耳尖却热得厉害。一整节课,课本上的字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满脑子都是那个笑脸。
放学铃响时,杨博文被值日的同学叫住擦黑板,左奇函就靠在教室后门等他,校服拉链松垮地挂着,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大型犬。聂玮辰路过时拍了拍左奇函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了句“我先走了”,脚步轻快得像是在逃命。
“擦这么久?”杨博文刚放下板擦,左奇函就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抹布扔进盆里,“手都弄脏了。”
“要你管。”杨博文往洗手池走,却被他拉住手腕。
左奇函的手心很暖,带着点刚握过笔的温度。他把人往楼梯口带,声音压得很低:“带你去个地方。”
穿过操场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拧成麻花。杨博文被他拉着走,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却没挣开——他其实很想知道,左奇函要带他去哪里。
最后停在学校后面的旧仓库前。铁锈斑斑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仓库里没开灯,只有几束夕阳从破掉的窗户钻进来,照亮了空中浮动的灰尘。
“来这儿干嘛?”杨博文有点发懵。
左奇函转身面对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很清楚:“这里是我以前……不想上课的时候常来的地方。”
他顿了顿,往前走了半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杨博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点阳光的味道。
“以前总一个人待着,”左奇函的声音放得更柔,“但刚才突然觉得,要是能跟你一起待着,好像也不错。”
杨博文的呼吸漏了一拍。仓库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擂鼓似的撞在一起。
“你早上问我是不是认真的,”左奇函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你觉得呢?”
温热的触感从耳垂蔓延到全身,杨博文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左奇函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从我第一次跟你说 我喜欢你 开始就都是认真的”
他说话时,睫毛扫过杨博文的脸颊,像羽毛轻轻搔过。杨博文猛地闭上眼,感觉对方的唇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很轻,很软,像一片雪花落在心尖上,瞬间融化成滚烫的水。
“小孩 ”左奇函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要不要……不止监督我抽烟?”
杨博文睁开眼,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底。他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映在那片温柔的光里。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抬手,拽住了左奇函的校服领口,把人拉得更近了些。
“那你……”他的声音有点哑,却很坚定,“以后不许再跟聂玮辰去天台抽烟了。”
左奇函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衣服传过来。他伸手抱住杨博文,把脸埋在他颈窝:“好,都听你的 ,那...你也是。”
夕阳彻底沉下去,仓库里渐渐暗下来。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两人却谁都没动,就这么抱着,听着彼此越来越近的心跳声。
或许从很久之前开始,那句“监督我”就不是玩笑。
而他,也早就心甘情愿,掉进这场名为“在意”的温柔陷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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