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度与眼睛

希德利丝:“谈不上篡改，是一场交易。密斯卡托尼克销毁与她相关的纸质资料，她为我们提供信息。”

那男声再次插入，带着玩味：“以及少搞点破坏。”他继续道，“你说是不是很有趣？我们拼命想留存被融蚀的记录，有些人却希望自己的信息不留存于任何物质。”

他的声音忽然亲昵起来，“我亲爱的艾泽，听得到吗？你们探索还顺利吗？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和爸爸——”

艾泽冷淡打断：“如果没要紧事，还是把宝贵通讯时间留给希德利丝。回酒会去吧，父、亲。”

男声故作伤心：“真冷淡，这就是叛逆期？我可是专程来送信息的。毕竟，达芙黛尔的事，只在我这里存着。”

光听这语气，诺伦就能想象对面男人正抬着一根食指，带着艾泽式的轻飘笑意，点着自己太阳穴的模样。他不禁暗想：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吗？

希德利丝接过话，语气专业：“如果霍尔勋爵的大脑还没被酒精泡坏，以下这些是密斯卡托尼克掌握的达芙黛尔信息。”

“达芙黛尔夫人名义上是古董商人，私下则与提灯教会、雕塑家协会等多个不法组织来往密切。”

“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三百年的记录中，至少二十起案件背后有她的推波助澜……以我们不乐见的方式。每起事件最后她都会出现，然后，收割所有死者的头颅。”

诺伦捕捉到关键：“三百年？”

希德利丝确认：“是，三百年。尽管用某种手段掩盖了气息，但达芙黛尔夫人毫无疑问，是和凌九、林晚一样的银芯唤醒体。”

诺伦问：“既然是有威胁的唤醒体，为什么密斯卡托尼克和审查会都没将她纳入管理？”

希德利丝答：“你问到关键了。在人类还在为挤电车头痛时，达芙黛尔早已掌握在维度中自由穿行的能力。审查会几次追击均告失败。”

男声补充：“至于我们，密斯卡托尼克并非监牢，我们与唤醒体的关系以自愿合作为主。她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希德利丝总结：“是这样。总之，有达芙黛尔夫人插手，只怕这事复杂度超预期。”

诺伦语气带一丝自责：“如果我能更早意识到达芙黛尔夫人的异常，现在……”

男声温和的打断了诺伦的内耗“别对自己太严苛，你已经有意识主动调资料了，不是吗？年轻人总需积累经验，才能学会判断局势。”

希德利丝建议道“来自密斯卡托的建议是：非必要，不要和这人过多纠缠。就算我、艾泽和威廉都在，也不能小看那狡猾老练的女人，何况现在我和威廉不在。”

男声立刻补充警告“地狱犬案件不符合她的风格，镇上一定还有别的势力。一旦卷入复杂局面，你们不是她对手。”

他的语气又轻佻起来，“艾泽～要不要向爸爸求援啊，爸爸可以让审查会批给你一支小队哦～对了，达芙黛可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可别被勾了魂哦——”

“啪”一声，玛拉利切斯直接按断了通讯。

艾泽一愣：“额……埃科先生？”

玛拉利切斯面无表情：“废话太多，懒得听。该去和莉莉谈谈了。”

艾泽点点头“好吧，我们先走”

几人朝达芙黛尔的小店走去，途中经过一片墓地。艾泽眼神忽然一凝。

“蒲罗旺斯·坎蒂丝之墓……”艾泽喃喃。

“怎么，你认识？”玛拉利切斯好奇看来。

“我曾救过她一次。”艾泽低头，“嗯，果然……”

“你还好吗？”诺伦关切地看他。

艾泽摇摇头，露出熟悉的笑：“没事，只是故人罢了。我们继续走吧。”

…………

店内一切如旧。三人坐成一排，面对小女孩莉莉，气氛莫名像在审讯。莉莉坐立不安，不时瞟向窗外。

诺伦刚想开口缓和气氛，玛拉利切斯却抢先一步，语气直截了当：“喂，你知道那个叫丽莎的孩子去哪了吧？”

他没等莉莉回答，又补充道，声音里奇异地混着一丝不耐和算不上安慰的安慰：

“别怕，我们讲道理。在弄明白前，不会像那疯大婶一样追着你打。”

他突然指向艾泽，露出一个不算和善的笑：

“你要是乖乖说出丽莎的下落，那边哥哥给你糖吃哦？”

诺伦忍不住低声吐槽：“……这样更可疑了吧？”

玛拉利切斯不以为然：“怎么会？就像愚蠢的野兽一定被血味吸引，人类幼崽根本抵抗不了糖。这是基本逻辑。”

艾泽正要说什么，忽然侧耳：“等等，外面好像有动静。”

玛拉利切斯下意识应：“收到。”但他随即意识到什么，回头面色复杂地盯着艾泽。“我是说……嗯……什么动静”

艾泽愣了一下，没忍住偷笑，很快又一脸无辜：“你也听到了对吧？那就麻烦你去看看。”

玛拉利切斯眯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支开我——”他转向诺伦，语气几乎算“求助”：“诺伦，你肯定不会和他一样狠心对吧？”

诺伦忍笑配合，侧耳倾听：“哎呀，外面动静越来越大了。你还是去看看吧，埃科，杂事交给我和艾泽。”

玛拉利切斯嘁了一声，不满嘟囔：“小气鬼。”他转身出屋，莉莉的目光不安地追着他背影。

艾泽转向莉莉，试着让气氛轻松：“可怕的大哥哥走了。我们可以放松点了，对吧小可爱？”

女孩眨了眨眼，像是放松了点，又像根本不明白状况。

诺伦温和问：“你知道丽莎的下落，对吗？”

莉莉点点头，又摇摇头。

诺伦尽量让声音安抚：“那能不能告诉我们？放心，这里只有我和艾泽，我们为你保密，也会保护你。”

莉莉小声说，声音带着恐惧：“不行，因为……眼睛一直在看着莉莉。”

艾泽追问：“……眼睛？”

莉莉点头：“嗯，很多、很多眼睛，从别的维度。”

艾泽诧异：“维度？莉莉知道维度是什么意思吗？”

莉莉突然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又不时慌张地望窗外。

艾泽再次侧耳，这次语气严肃起来：“诺伦，外面好像真有动静。”

诺伦无奈叹气：“……你连我也要支走？”

艾泽摇头：“不是——”

就在这时，一声低吼从外面传来。

艾泽脸色一变：“外面真出事了！玛……埃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