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维护

苏念初攥着手机站在凌氏集团大厦前，屏幕上停留着医生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苏小姐，你母亲手术安排在下周一，住院费和手术押金共二十万，请尽快准备。"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刚毕业三个月，实习期工资仅够糊口，这笔钱就是天文数字。手机震动，姨妈发来微信："念念，那企业家虽年纪大，但家底厚。点头的话，别说二十万，后续治疗费都不愁。"

苏念初闭上眼，苦涩蔓延。快五十岁的男人，这哪是相亲，分明是卖女儿。可母亲的病不能等。刺耳的鸣笛声打断思绪，抬头撞见黑色宾利，车窗降下，露出张英俊得让人窒息的脸。

凌墨寒。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眉头微蹙，随即驾车离开，留下淡淡雪松清香。苏念初心跳漏拍，直到车影消失才缓神，咬咬牙给姨妈回了"我去"。

晚上七点，金碧辉煌的旋转餐厅。苏念初紧张地绞着手指，约定时间过了十分钟，对方仍未出现。刚松口气，却见凌墨寒朝她走来。

她惊得水杯差点脱手。他在对面坐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少了白日凌厉，多了几分慵懒性感。

"凌...凌总？您怎么会在这里？"她结结巴巴。

"我来相亲。"他抬眸，漆黑瞳孔深不见底。

苏念初彻底石化。姨妈说的"年纪大了点"的企业家，竟是年仅三十的凌氏总裁？她下意识想逃，手腕却被攥住，温热干燥的掌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去哪？"他挑眉，语气玩味。

"凌总，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来吃饭的。"脸瞬间爆红，她慌忙想抽回手。

凌墨寒反而起身，将她困在墙壁和他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额头，带着淡淡酒香："苏念初，二十二岁，A大设计系毕业，三个月前进设计部实习。母亲重病住院需二十万手术费。"他轻笑，"宝宝别怕，我就是你要相的金龟婿。"

"宝...宝宝？"苏念初大脑一片空白。禁欲三十载的冰山总裁竟叫她宝宝？她用力推他，却纹丝不动。

"为什么答应这种相亲？为了二十万？"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

"这是我的事。"她别过头。

"现在有关了。"他语气不容置喙，"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

"我不是！"她眼眶泛红，"您身边不缺女人，但我不是可以交易的..."

话被打断，下巴被捏住，强迫对上他炽热的眼："钱我解决，母亲治疗我安排。但你，得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是我？"

"因为一见钟情。"

苏念初只觉荒谬。这人见惯风浪，怎会信一见钟情？无非是把她当玩具。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抱歉凌总，我们不合适。钱我自己想办法。"

转身欲走，手腕被抓得更紧，生疼。"想办法？去借高利贷？还是随便找个男人把自己卖了？"他的话像刀子，刺得她眼圈泛红。

"就算那样，也比被您玩弄强！"

凌墨寒脸色骤沉，眼神冷得像冰。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力道大得似要揉进骨血。苏念初挣扎不得，只能感受他宽厚温热的胸膛和沉稳心跳。周遭音乐依旧，无人注意角落的骚动。

许久，他松开手臂却不放手，低头看她："对不起，我失控了。"他轻叹，"钱我先垫付，算借你的。"顿了顿，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或者，你可用别的方式来还。"

苏念初接过他递来的黑色名片，上面只有烫金的"凌墨寒"和一串号码。"明早九点前，等你答复。"他说完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账单我结过了。"

回到出租屋，苏念初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医院催款短信再次亮起，心如刀绞。第二天七点，手机骤响，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母亲突然昏迷！立刻来医院交押金！"

"我马上过去！"苏念初抓起名片，颤抖着按下号码。

"想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冷冽低沉的声音。

"凌墨寒...我妈她晕过去了...求你..."泪水决堤。

"别哭，哪家医院？"四十分钟后，凌墨寒出现在市中心医院。"钱已交，最好的医生团队负责手术。"他看着她通红的眼和苍白的脸，眉头微蹙。

抢救室灯灭，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已脱离危险。"苏念初腿软欲倒，被凌墨寒扶住揽进怀里。"谢谢你..."靠在他胸膛，喜极而泣。

母亲转入VIP病房，凌墨寒安排好护工，买了早餐回来。"钱我会尽快还。"苏念初接过他剥好的鸡蛋。

"我说过，可用别的方式还。"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认真，"做我女朋友，因为我喜欢你。"

苏念初怔怔看他，阳光渡他眉眼，格外耀眼。"我...愿意。"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温柔缠绵。心门，悄然敞开。

\[未完待续\]VIP病房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和雪松香水的混合气息。苏念初摩挲着母亲病床的被角，凌墨寒打完电话走过来："护工会两小时查一次房，楼下安排了保镖。"

她回头撞见他松领带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开领口缝隙，露出小块蜜色皮肤。心跳瞬间盖过心电仪滴答声。"我守着就好，您公司......"

"叫我墨寒。"他突然俯身，双手撑在病床栏杆上圈住她，"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记住了？"清冽气息混着淡淡烟草味涌来，她呼吸一滞。

拇指擦过唇角，薄茧蹭得她一颤："牛奶沾到这里了。"他视线停在她唇上，喉结滚动。病房门恰在此时推开，换药护士红着脸进来："凌先生，苏小姐。"

凌墨寒直起身整理领带，耳尖却泛着红。苏念初强忍着笑意，看他一本正经问护士需不需要回避。

换药时，手腕突然被轻轻握住。"晚上想吃什么？"他声音极低。"随便......""不行，"他指尖在她掌心画圈，"第一次正式约会，必须认真选。"她脸颊发烫，心猿意马。

护士离开后，凌墨寒牵起她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电梯里，她盯着交握的手，他的掌心带着薄茧。"为什么同意相亲？"话出口她就后悔了。

他按下电梯暂停键，轿厢猛地一震。"本来应付一下，"他将她按在梯壁上，呼吸滚烫，"但看到你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屏幕显示"林助理"。

"什么事。"接起电话，他瞬间恢复冷冽。苏念初听见电话那头急促声音："凌总！李氏突然撤资还联合了几家公司......"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

挂了电话，他脸色阴沉："公司出事，我得立刻过去。"苏念初推他，心里却莫名失落。他俯身用力吻住她，带着焦虑和决绝，直到她快窒息才松开："等我回来。"

电梯门开，他大步离开。苏念初扶着梯壁滑坐，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传来娇媚女声："是苏念初小姐吗？我是凌氏副总裁秘书，有些关于凌总的事，想单独谈谈......"

握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收紧，听筒里女人轻笑如毒蛇信子，让她遍体生寒。苏念初指尖冰凉，电梯灯光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你想谈什么？"声音出口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关于凌总身边的位置。"女人轻笑，背景音里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明天下午三点，'遇见'咖啡馆。穿得体面些，别给凌总丢人。"

电话切断的忙音像重锤敲在耳膜。苏念初抬头看见电梯壁映出的自己，眼眶红肿，头发凌乱，廉价连衣裙上还沾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

手机又震了震，这次是银行短信提醒——五十万到账。备注栏写着"墨寒"。心口骤然缩紧，她扶着冰冷的梯壁滑坐到地上，眼泪砸在光亮的金属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色水渍。

VIP病房的门虚掩着，母亲呼吸均匀，监护仪上跳动的绿光让人稍安。苏念初坐在陪护椅上，把手机屏幕按灭又亮起，凌墨寒的号码在拨号界面停留了整夜。

晨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在床单上时，她终于起身换衣服。衣柜里只有面试时穿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对着镜子系领带时，指尖反复磨蹭领口磨出的毛边。

"遇见"咖啡馆藏在老洋房里，侍者领她穿过爬满蔷薇的回廊，推开雕花木门。靠窗位置坐着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四十岁左右，眼角精心打理过的细纹里透着精明。

"苏小姐坐。"林薇薇把菜单推过来，蔻丹红的指甲划过鎏金边缘，"这里的蓝山不错，当然，你可能更习惯喝速溶。"

苏念初攥紧衬衫下摆："您到底想说什么？"

"五万。"林薇薇把支票推过来，钢笔在上面敲出轻响，"离开凌墨寒，这些钱够你母亲在普通病房住半年。"

咖啡香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苏念初突然想起凌墨寒身上的松木气息。她把支票推回去，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凌墨寒不是商品。"

"但你是。"林薇薇笑出声，手机屏幕转向她，照片里凌墨寒和穿晚礼服的女人相视而笑，"昨晚庆功宴，站在他身边的是李氏千金。你以为他真会带你这种背景的女孩见人？"

窗外阳光刺眼，苏念初眼前发黑。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摸出来看见凌墨寒的名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听见自己心跳震耳欲聋。

林薇薇优雅地搅着咖啡："别傻了，他只是玩玩。等他腻了......"

"我和他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苏念初猛地站起，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转身时撞进一个坚硬胸膛，熟悉的雪松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凌墨寒的手扶住她颤抖的肩，目光扫过桌上的支票，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没看林薇薇，只低头看她发红的眼角："谁说我不带她见人？"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他掏出来按灭，屏幕上跳跃着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林助理"。

"凌氏股价跌了七个点。"林薇薇的声音带着警告，"董事会在等你解释联姻......"

凌墨寒伸手擦掉苏念初脸颊的泪珠，动作温柔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告诉他们，"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凌墨寒的妻子，姓苏名念初。"

苏念初瞳孔骤缩，看着他掏出黑金卡放在桌上："买单。"然后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民政局门口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荫道上梧桐叶沙沙作响，苏念初被他牵着穿过人群，听见身后林薇薇气急败坏的叫声。阳光落在交握的手上，她突然想起昨夜电梯里他按在她腰间的手，带着薄茧，却异常安稳。

"我们去哪？"她低头看两人相扣的手指，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领证。"凌墨寒脚步没停，"等不及了。"

街角突然冲出几个黑衣男人，苏念初被猛地推开，撞在街边护栏上。仰头看见为首的人拿出电击棍刺向凌墨寒，雪松香气瞬间混杂了血腥味。

凌墨寒闷哼一声倒下时，苏念初听见自己的尖叫撕裂空气。为首的男人转向她，脸上十字刀疤在阳光下格外狰狞："凌总太太？真是意外收获......"

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亮起停在拨号界面，凌墨寒的名字闪闪发光。她看着刀疤男逼近的脚步，突然想起昨夜他在病房说的话："别怕，我在。"

可现在，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从衬衫蔓延出来，像极了那年母亲手术时染红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