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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朱门深院遇秦淮

椿与秦蝶恋

暮云站在椿家老宅的雕花木门内,指尖还残留着铜环冰凉的触感。庭院里的石榴树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未干的血迹,让她忽然想起厦鸣星画室窗外那丛野蔷薇——同样是红,却少了这般沉甸甸的富贵气。

“暮云,过来见过你父亲。”继母柳曼文的声音温软,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抬手的动作轻响,像碎玉相击。

椿霖轩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鬓角已有霜色,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审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回来就好,”他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这些年,是家里对不住你。”

暮云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泛白。包里装着厦鸣星送她的那支樱花钢笔,笔身温热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慰藉。她想说些什么,比如“我叫了十七年的林暮云”,或是“您从未找过我”,但话到嘴边,只化作轻轻的一声“父亲”。

这声称呼落地,堂屋里静得能听见漏窗外面的蝉鸣。柳曼文适时地笑着打圆场:“瞧这孩子,定是认生了。先上楼歇歇吧,我让张妈把你房间拾掇好了。”

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暮云跟着佣人走过挂着油画的长廊,忽然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来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袖口露出的腕表是低调的铂金款式,在廊灯下泛着冷光。

“秦先生回来了。”张妈恭敬地躬身。

暮云抬头时,正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眉骨高挺,下颌线锋利如刀刻,薄唇紧抿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他的目光扫过她时,没有停留,仿佛她只是走廊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这是……?”他开口,声音比玉石相击更冷。

“这位是先生刚找回来的千金,椿暮云小姐。”柳曼文不知何时也上了楼,语气里添了几分小心翼翼,“暮云,这是你哥哥,秦淮。”

秦淮。

暮云的心轻轻一跳。她早从柳曼文的电话里听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继母带过来的儿子,比自己大五岁,在金融圈声名赫赫,是椿家如今最倚重的后辈。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见面。

“哥哥。”她依着礼数低了低头,视线落在他锃亮的牛津鞋上。

秦淮没应,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侧身从她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气,与这宅院里的檀香格格不入。暮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钢笔夹,是万宝龙的经典款,与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昂贵而疏离。

“阿淮性子冷淡,你别往心里去。”柳曼文抚了抚她的后背,指尖微凉,“他从小就独来独往,对谁都这样。”

暮云点点头,望着秦淮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忽然想起厦鸣星送她去车站时说的话:“权贵人家的屋檐看着气派,底下藏着多少勾栏,谁也说不清。”那时她只当是玩笑,此刻却莫名品出几分寒意。

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后院的莲池,墨绿色的荷叶间浮着几只白鹅。暮云趴在窗台上,从帆布包里掏出厦鸣星画的速写——那是她临行前缠着他画的,画面上是她坐在画室的藤椅上,怀里抱着只橘猫,背景里混着颜料的斑驳色块。

“叮咚——”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厦鸣星发来的消息:“到了吗?椿家的门槛是不是高得要踮脚才能迈?”

暮云忍不住弯起嘴角,指尖在屏幕上敲:“门槛没那么高,就是里面的人,好像都戴着冰做的面具。”

刚发送出去,就听见敲门声。她以为是张妈送茶水,随口应了声“请进”,转身时却看见秦淮站在门口。

他换了身烟灰色的家居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一小片锁骨。褪去西装的凌厉,他身上的疏离感却丝毫未减,手里端着个青瓷茶杯,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

“柳姨说你怕生,让我送杯安神茶。”他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暮云注意到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不像厦鸣星总沾着洗不掉的油彩。“谢谢。”她轻声道。

秦淮没立刻走,目光落在她摊开的速写纸上。画上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怀里的橘猫正歪着头舔爪子,笔触里满是鲜活的暖意。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厦鸣星画的?”

暮云愣住了:“你认识他?”

“画展上见过。”秦淮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画太躁,匠气重。”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暮云一下。她下意识地把速写纸折起来:“我觉得很好。”

秦淮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情绪:“你刚回来,很多事不懂。椿家不是你过去待的地方,交什么朋友,要想清楚。”

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长辈对晚辈的训诫,却又比寻常的告诫多了层冷硬的警告。暮云攥紧了手里的速写纸,纸边被捏出褶皱:“厦鸣星是我的朋友,和椿家无关。”

秦淮没再说话,转身离开时,脚步依旧轻得没有声音。门被带上的瞬间,暮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和窗外白鹅的叫声一样,显得格外突兀。

她走到床头柜前,端起那杯安神茶。茶水已经温了,喝在嘴里却带着一股清苦,像黄连混着薄荷。窗外的莲池里,一只白鹅正奋力地往荷叶上跳,扑腾着翅膀,却总在即将站稳时滑下去,溅起一圈圈涟漪。

暮云望着那只倔强的白鹅,忽然很想念厦鸣星画室里的阳光。那里的灰尘在光束里跳舞,空气里飘着松节油的味道,他总说她像株野雏菊,不该栽进精致的花盆里。

那时她还笑他小题大做,此刻才明白,有些花盆看着华美,内里早已铺好了冰冷的瓷片,稍不留意,就会被割得遍体鳞伤。而秦淮,无疑是这花盆里最锋利的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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