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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毕业后还能见面吗

说好的以后呢

大四的春天,玉兰花在图书馆前开得像雪,层层叠叠的花瓣堆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像场温柔的雪崩。唐沐雨抱着论文稿去找导师时,看见霍辞言站在公告栏前,手指在一张招聘宣传单上轻轻点着,上面“北京”两个字用黑体印着,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想起三年前在火车上的告别,他说“下学期见”,原来有些“再见”真的会变成“很难再见”,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落向不同的土壤。

“论文改得怎么样了?”霍辞言转过身,把宣传单折成小小的方块,塞进牛仔裤兜里,像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唐沐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论文题目《青春叙事中的离别意象》,宋体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忽然觉得有点讽刺:“还在改引言,导师说不够深刻,没写出离别的重量。”他接过她的论文稿翻了翻,指尖划过“离别”两个字时微微用力,纸页被压出浅浅的折痕:“我帮你看看?说不定能从程序员的角度给点灵感。”指尖碰到纸页时,两人都顿了顿,像大学第一次在图书馆碰肘那样,熟悉的触感里掺了点陌生的涩,像糖醋排骨里不小心多放的醋。

他们开始在食堂偶遇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是早餐的豆浆摊,有时是午餐的糖醋排骨窗口,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霍辞言的餐盘里总少不了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是她高中时最爱吃的,那时他总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她,说“我不爱吃甜的”;唐沐雨则会买两份豆浆,一份放在他手边,吸管插得笔直,像过去三年的每个清晨那样,豆浆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却模糊不了眼底的犹豫。但谁都没提未来,像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个快要破掉的泡泡,怕轻轻一碰就碎成肥皂水,连痕迹都留不下。

林厌保研成功那天,拉着大家去吃火锅。红油在锅里翻滚,咕嘟咕嘟地冒泡,像在煮着四年的时光。纪念安从老家赶来,带来了特产的米酒,陶瓶装着,标签都磨掉了:“庆祝我们林大学霸!以后就是名校研究生了!”江十乐举着酒杯站起来,啤酒沫沾在下巴上:“也庆祝我拿到深圳的offer!互联网大厂,以后就是‘卷王’了!”简芮轻声说,声音被火锅的热气蒸得发飘:“我申请到了英国的学校,九月开学。”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像锅里渐渐冷却的汤,连毛肚都煮老了。

“霍辞言,你呢?”林厌突然问,筷子在锅里捞着虾滑,“听说你拿到了字节的offer?北京的?”他点点头,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唐沐雨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呼吸:“嗯,下月初入职。”唐沐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木筷的纹路硌得指腹生疼,火锅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好像看见高中时的自己,在溪边画下他的侧脸,以为那样就能把他留在画里,却忘了溪水会流动,画纸会泛黄。

“沐雨准备留在本地?”简芮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像冬天里的暖手宝。“嗯,出版社的实习通过了,转正了。”她笑了笑,却觉得嘴角发僵,像被冻住了,“离家近,也挺好的,能经常回高中看看银杏林。”霍辞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挺好的,稳定,适合你。”他低头喝米酒时,唐沐雨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像咽下了一整个春天的玉兰花,连酒液都带着涩味。

毕业聚餐定在湖边的草坪上,和大一那年的野餐一样,铺着格子餐布,摆着零食和饮料,却少了些轻松,多了些沉重,像压在心头的云。江十乐带来了吉他,弦都没调准,弹起《同桌的你》时跑了调,唱到“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时,目光在唐沐雨和霍辞言之间打转,像在看一出没结局的戏。唐沐雨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像高中时在篮球场上看到他投进球那样,又哭又笑,眼泪砸在餐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朵突然绽放的小蓝花。

霍辞言递过来一张纸巾,是她常用的薰衣草味,包装纸上印着只蝴蝶:“还记得高中的图书馆吗?你总帮我讲数学题,讲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她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能清晰地想起他耳尖发红的样子:“记得,你总在草稿纸上画小人,画得比数学公式好看。”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边角都磨圆了,是从高中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扎着马尾,手里举着画夹;一个留着短发,抱着篮球,手牵着手站在银杏树下。

“这是高三画的。”他把纸递给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传过来,“一直想给你,没找到机会,总觉得还没到时候。”唐沐雨握着那张纸,纸质已经泛黄,铅笔的痕迹却依然清晰,像他们之间从未说出口的话,一直都在那里,藏在草稿纸的背面,藏在玉兰花的香气里,藏在四年的时光里。

毕业晚会在大礼堂举行。唐沐雨穿了条白色的露肩长裙,是林厌陪她挑的,说“衬得你像朵玉兰花”。林厌帮她化了淡妆,眼线画得细细的,“一定要美美的,给霍辞言留个深刻印象,让他到了北京都忘不掉。”她站在门口等他时,霍辞言走过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像第一次在大学见到时那样,却又多了几分成熟的棱角,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依然清晰。“好看。”他说,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熟悉的微麻感,“像高中时你画的蓝蝴蝶,翅膀上还沾着露水。”

晚会的灯光暗下来时,有人在台上唱《那些年》,旋律像根针,刺破了所有人的伪装。霍辞言的肩膀轻轻碰了碰她,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毕业后,我会经常回来的,北京离这儿不远,高铁只要三小时。”唐沐雨点点头,感觉他的手在自己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像在写一个字,笔画很轻,却又很快收了回去,留下一阵细微的痒。她没敢问那个字是什么,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像拆盲盒时怕抽到不喜欢的款式,宁愿永远保持期待。

散场后,他们走回曾经的教学楼。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像高三夜晚并肩走过的那条路,连路灯的光晕都一模一样。在图书馆门前,霍辞言突然停下脚步,玉兰花落在他的西装上,像别了朵白色的胸针:“我帮你拍张照吧。”唐沐雨站在台阶上,对着他手机镜头笑的时候,看见屏幕里他悄悄把自己也框进了画面,半张脸藏在树影里,眼里只有她,像大学第一次在文学社发布会那样,目光专注得能滴出水来。

霍辞言离开的那天,唐沐雨去了火车站。他的行李箱比入学时沉了很多,轮子在地面上碾出深深的痕迹,装着四年的课本、泛黄的篮球服、写满代码的笔记本,还有她织的那条灰色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到了给我发消息,报个平安。”她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给他,里面是她抄的《诗经》,蝇头小楷写在宣纸上,“长途车上没事可以看,比刷手机护眼。”他接过信封,指尖捏了捏她的胳膊,力度像在测量离别前的温度:“照顾好自己,别总熬夜改稿子,黑眼圈重了不好看。”

火车开动时,唐沐雨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窗户把他的脸切成了碎片,像被打碎的拼图。她突然想起大一那年的社团招新,他在篮球场上朝她扬下巴的样子,白色T恤被汗水浸得半透,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原来青春真的像场篮球赛,总有结束的哨声,而她能做的,只是记住那些精彩的瞬间,像把进球的画面存在相册里,永远不会删除。

刚开始的日子,他们每天都发消息。霍辞言拍办公室窗外的晚霞,火烧云铺满天空:“比学校的红,却没你的好看,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晚霞还暖。”唐沐雨拍下出版社新到的诗集,封面是片银杏林:“这篇散文让我想起你写的代码,逻辑清晰又温柔,连标点符号都带着节奏。”周末的视频通话里,江十乐总在旁边插科打诨,抢过霍辞言的手机喊:“你们俩能不能别秀恩爱了?狗粮都快把我撑死了!”然后被霍辞言笑着推到一边,镜头重新对准自己时,耳尖还红着,像高中时被戳破心思的样子。

但生活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忙碌得让人喘不过气。霍辞言开始频繁地加班,消息常常第二天才回,语气里总带着疲惫,“刚改完bug”“在开会”“准备上线”成了他的口头禅;唐沐雨忙着适应出版社的工作,审稿到深夜时,看着手机里他的名字,想说句“晚安”,却又怕打扰他休息,对话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像被雪覆盖的操场。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唐沐雨给霍辞言打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得像菜市场。“沐雨?”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感冒了,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像密集的雨点,“我在改bug,紧急上线,怎么了?”“没什么,”她望着窗外的雪,雪花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像开满了白色的花,“就是想告诉你,下雪了,咱们学校的银杏林肯定很美,像铺了层白毯子。”“嗯,北京也下了,下得很大。”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轻,“我先忙了,晚点打给你,乖。”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唐沐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高中时在篮球场上那样热烈,却又隔着越来越远的距离,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她不知道,挂了电话的霍辞言,盯着屏幕上未发送的消息看了很久——“等忙完这个项目,我就回去找你,辞职也回去”,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像擦掉草稿纸上的错误答案,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怕那句承诺会像雪花一样,落地就化,留不下任何痕迹。

雪越下越大,唐沐雨把自己裹进毛毯里,翻开霍辞言留下的那张画,两个小人手牵着手,背景是模糊的银杏林。她突然发现,画里的小人脚下,藏着一行极小的字,是用铅笔尖刻的:“等我回来”。字迹被摩挲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笔画,像他藏了四年的心事,终于在雪天里露出了轮廓。

她拿起手机,给霍辞言发了条消息:“我等你。”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雪好像小了点,月光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画纸上的小人,也照亮了她眼里的光,像等待春天的种子,在雪地里悄悄发了芽,相信总有破土而出的那天。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些等待像过期的船票,再执着也登不上远去的船;有些承诺像冬天的蝴蝶,再用力也飞不过冰封的河流。但至少在那个雪夜,她和他的心里,都还藏着同一个约定,像玉兰花的种子,在寒冷的土壤里,默默等待着下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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