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在肩胛下发出规律的嗡鸣，像第二颗心脏。
程小雨站在浴室的雾气里，指尖抚过皮肤上那个微凸的硬点。镜中人苍白如纸，锁骨下方那块蝶形胎记——齐轩称之为“神谕的烙印”——此刻鲜艳得刺眼。
“水温合适吗？”磨砂玻璃门外传来齐轩的声音。
她关掉花洒，水珠顺着脊背滑进芯片植入的伤口，刺痛感尖锐而清醒。
“马上好。”她应声，声音甜腻得自己都陌生。
这是臣服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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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餐桌像精心布置的陷阱。
齐轩把煎蛋切成完美的正方形，推到她面前。“今天有惊喜。”他指尖敲了敲牛奶杯。
杯底沉着枚银色钥匙，标签写着“古籍修复室-B”。
“我的工作间。”他擦掉她唇角的奶渍，“你总好奇我在那里做什么。”
程小雨捏紧钥匙，金属棱角硌着掌心。这分明是试探——修复室有全校最严密的门禁，他却在给她自由进出的权限。
“不怕我弄乱你的标本？”她歪头笑，扮演天真猎物。
齐轩的瞳孔收缩一瞬。他突然拽过她手腕，芯片感应器发出滴声，墙上的电子屏瞬间亮起：
**「07：30 体温36.8℃ 心率82 皮质醇水平：正常」**
“你才是这里最珍贵的标本。”他吻她手腕内侧跳动的脉搏，“而标本...不需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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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古籍修复室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几百年前的纸张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尸斑般的褐黄。程小雨戴着手套抚摸一本《金瓶梅》残卷，突然在书页夹层摸到异物——
半片指甲，染着褪色的蔻丹。
“李梦的。”齐轩的声音幽灵般响起。他抽走残卷，动作轻柔得像在剥离皮肤，“她总爱涂红色指甲油，说像新娘。”
程小雨胃部痉挛。她认得那片指甲，李梦失踪前发的最后一张自拍里，它正俏皮地比着心。
“为什么留着？”
“纪念。”他打开冷藏柜，取出装订工具。冷气涌出时，程小雨看见柜里整排玻璃罐：缠绕的长发、带血的牙齿、甚至一颗玻璃义眼...所有容器标签统一印着“净化残留物”。
齐轩抽出一把镀金裁纸刀，刀柄刻着“Strickland”：“李梦逃跑那晚，我用这个切下她一片指甲。”他忽然微笑，“现在它是你的书签了。”
刀尖挑起那片指甲，轻轻放进程小雨颤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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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芯片第一次发作是在课堂。
程小雨正讲解《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的复仇，左肩突然爆开电击般的剧痛！她踉跄扶住讲台，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程同学？”张教授的继任者——王副教授关切地走近。
刺痛骤然加剧，视野边缘泛起血红色噪点。程小雨猛地抬头，看见教室后门玻璃外齐轩的侧影。他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显示着实时心率曲线——此刻正飙升至140。
**「离他远点。」** 短信弹出。
她触电般后退：“我没事...低血糖。”
奔出教室时，手机又震：
**「惩罚结束。乖。」**
走廊尽头的齐轩张开怀抱，程小雨撞进他怀里，听见胸腔震动出满足的叹息：“现在知道芯片的真正用途了？”
他掀开她后领，指尖按在植入点上。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剧痛奇迹般消退。
“痛觉神经阻断剂。”他含住她耳垂低语，“我能让你生不如死，也能让你...快乐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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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妙妙的视频通话在深夜切入。
“小雨！他们冻结了我爸所有账户！”她裹着头巾缩在机场角落，眼下乌青浓重，“你说齐轩答应放我走的！”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尖叫伴随着玻璃碎裂声炸响！画面翻转，对准一辆撞烂的车头——正是林妙妙租用的雪佛兰。
“刚发生的车祸...”她牙齿打颤，“要不是我临时去厕所...”
程血液冻结。她认得车头凹陷处的玫瑰金贴纸——那是齐轩送她的“平安符”，今早“偶然”夹进林妙妙的护照里。
“立刻买最近航班走，别用护照！”程小雨刚说完，肩胛芯片猛然发烫！
卧室门无声滑开。齐轩端着热牛奶，笑容温和：“和谁聊天这么紧张？”
屏幕倏然黑屏。林妙妙最后发来的定位显示：曼谷素万那普机场。
“林妙妙。”程小雨直视他，“她遇到车祸。”
齐轩将牛奶放在床头，杯底压住她亮屏的手机：“真不幸。”他俯身时，程小雨闻到他袖口残留的硝烟味，“不过祸福相依...比如这个。”
他点开邮箱，附件是林父受贿案的撤诉文件。
“代价呢？”程小雨嗓子发干。
齐轩的手指滑进她衣领，摩挲那块芯片：“明天起，搬进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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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主卧是座金丝笼。
程小雨在更衣间发现整整三排同款白裙——她的尺码，领口都绣着“QX&XY”的纠缠字母。梳妆台没有镜子，只有一整面单向玻璃，正对着楼下书房。
“方便我看见你。”齐轩从背后拥住她，“也防止你...伤害自己。”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支注射枪。“芯片的维护剂。”针尖抵住她肩胛时，程小雨突然抓住他手腕：
“让我见李梦。”
空气凝滞。齐轩的眼神阴鸷如暴雪前夕：“你说什么？”
“你说过，爱是共享一切。”程小雨指尖划过他心口疤痕，“包括阴影。”她踮脚吻那道凸起的肉棱，“让我见你‘净化’过的前任，才知道自己多幸运。”
漫长的死寂后，齐轩忽然低笑出声。他按下注射枪，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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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精神病院的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李梦蜷缩在墙角，手腕拴着皮质束缚带。她枯槁如骷髅，唯有指甲鲜红刺眼——十片完好无损。
“指甲...”程小雨呼吸停滞。
“接回去了。”齐轩语气平淡，“用最好的生物胶。”他像展示艺术品般抬起李梦的脸，“看，我多仁慈。”
李梦空洞的眼睛在触及程小雨时骤然聚焦！她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突然猛扑向程小雨！束缚带瞬间绷紧，她疯狂撕扯自己病号服——
左肩赫然是块与程小雨一模一样的蝶形胎记！只是边缘布满缝线疤痕，像被撕碎后重新拼贴。
“赝品！”李梦尖笑，指甲抓挠胎记直至血肉模糊，“他剥了我的皮做移植实验...就为造出这个！”
齐轩一针镇定剂扎进她脖颈。李梦瘫软前，嘴唇无声开合：
**「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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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深夜，程小雨在齐轩的臂弯里僵卧。
他沉睡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左手却紧扣她腕间的生物锁——那是离开精神病院时扣上的，钥匙是他的一根头发。
程小雨用脚尖勾开暗格。白天偷藏的镇定剂药瓶滚出来，里面塞着李梦趁乱塞给她的纸团：
**「芯片频率110.7MHz 干扰源：氰化钾+硫代硫酸钠=普鲁士蓝」**
背面是用血画的分子式。
化学系！程小雨突然想起齐轩书房的禁书区——那些被锁住的根本不是古籍，而是他母亲的化学笔记。
她小心翼翼挪出床铺。生物锁在脱离齐轩体温范围时发出蜂鸣，腕间金属圈骤然收紧！
沉睡的齐轩忽然睁眼。
“去哪？”声音清醒得可怕。
“喝水...”
他拽回她按在床上，膝盖顶开她双腿：“撒谎。”芯片爆出剧痛，程小雨蜷缩抽搐！
“李梦跟你说了什么？”齐轩掐住她脖子，指尖按着跳动的颈动脉，“频率？解药？还是...”他撕开她衣领，犬齿狠狠咬住那块胎记！
鲜血涌进他唇齿间。程小雨在剧痛中嘶喊：“她说你不行！说你每次都要靠药物才能——”
齐轩的动作猛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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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晨光刺进卧室时，程小雨在浴室呕吐。
镜中映出她肩颈的咬痕，以及胎记上结痂的齿印。齐轩从身后抱住她，将一枚蓝宝石戒指套进她手指：
“婚礼定在下月初七。”他吻她伤口，“墓地那边...我加了你的名字。”
戒指内侧刻着“B-07”。
程小雨盯着宝石幽蓝的光泽——那是普鲁士蓝的结晶色。她突然转身环住齐轩脖颈：
“我要参与实验。”
齐轩挑眉。
“芯片的神经抑制剂。”她指尖划过他后颈，“你说过，爱是共享阴影。”她含住他喉结轻咬，“让我进你的实验室...否则婚礼取消。”
这是她第一次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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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地下实验室的冷光像手术灯。
程小雨穿着防护服，看齐轩将氰化钾溶液滴入硫代硫酸钠。液体翻涌出妖异的蓝色，正是戒指宝石的色泽。
“普鲁士蓝能干扰芯片信号。”齐轩将结晶颗粒装入胶囊，“必要时的解药。”他忽然扣住程小雨手腕，“但你知道过量会怎样吗？”
试管架上陈列着动物标本：白鼠胸腔大开，露出染蓝的心脏；兔子眼球结晶成蓝色玻璃珠。
“神经麻痹，脏器结晶...死得像件艺术品。”他笑着将胶囊塞进程小雨口袋，“想要自由，随时可以吃。”
程小雨捏紧胶囊。这是阳谋——他给她“解药”，如同给笼中鸟打开一扇窗外是悬崖的窗。
监控屏突然弹出警报：林妙妙的航班在太平洋上空失联！
“意外真多啊。”齐轩叹息着关闭警报，却没注意程小雨瞳孔骤缩——失联坐标附近，正闪烁着她偷偷植入林妙妙手机的木马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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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程小雨在古籍修复室打开暗柜时，终于明白李梦的血书含义。
整面墙贴满化学方程式，中心是张泛黄的照片：穿旗袍的女人肩有蝶形胎记，抱着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照片被刀割成两半，又用金线缝合。
**「母亲：柳云烟」**
**「氰化物专家」**
**「死亡方式：自配普鲁士蓝（剂量错误导致晶化） 」**
原来不是私奔。
程小雨颤抖着翻到背面，钢笔字凌厉如刀：
**「她选择变成永恒的艺术品，也不愿做我的母亲。」**
**「但你会不同，小雨。你会活着成为我的杰作。」**
**——齐轩**
她将普鲁士蓝胶囊碾碎在掌心。蓝色粉末像星辰洒落，其中混着三粒白色药片——正是她当初偷藏的“维生素”。
手机屏幕亮起，林妙妙发来加密定位：
**「已降落关岛 证据安全」**
程小雨将药片溶进齐轩的咖啡。液体荡漾的漩涡深处，映出她肩胛下幽蓝的芯片微光。
“该结束了。”她对着咖啡低语，声音被修复室排风扇吞没。
而单向玻璃背后，齐轩的监控屏正显示着咖啡杯的特写。他微笑着敲击键盘，将“维生素溶解”的画面存入名为《驯养进度》的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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