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悸

接下来的日子，校园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兴奋的氛围。每天放学后，操场上都能看到同学们训练的身影。理科班的三人组自然是焦点，陆杰在跑道上像风一样飞驰，白嘉诚在沙坑边一次次助跑、起跳，周砚则在1500米的跑道上不紧不慢地调整着呼吸，他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文科班训练的方向。

顾清欢和程瑶也开始了艰苦的训练。程瑶爆发力强，在100米的训练中进步明显，而顾清欢的800米却困难重重。她总是跑着跑着就岔气，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清欢，别放弃！”严文逸和许佳常常来给她加油。严文逸还把自己的运动耳机借给她，“听着歌跑，会轻松很多！”许佳则分享跳高时调整呼吸的技巧，耐心地教她如何在长跑中保持节奏。

这天傍晚，夕阳把跑道染成橘红色。顾清欢又一次在训练中慢了下来，她弯着腰大口喘气，汗水湿透了后背。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调整呼吸，步子迈大一点。”周砚不知何时出现在跑道边，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神却专注而坚定。他陪着顾清欢慢慢跑了一段，轻声指导着她：“不要一开始就用全力，保持匀速，最后一百米再冲刺。”

顾清欢的心跳比跑步时还要快，她能清晰地听到周砚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温度。在他的帮助下，这一次她竟然完整地跑完了800米。

“谢谢。”顾清欢红着脸道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周砚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那笑容像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顾清欢心中的阴霾。“不用客气，比赛那天，我在终点等你。”他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顾清欢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运动会终于在全校的期待中拉开帷幕。开幕式上，各班方阵依次走过主席台，文科班的同学们穿着古风服饰，手持油纸伞，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理科班则以科技感十足的造型惊艳全场，白嘉诚戴着发光的头盔，陆杰举着自制的火箭模型，引得欢呼声不断。

第一个项目是男子1500米，周砚和严文逸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发令枪响，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周砚一开始就保持在第一梯队，他步伐稳健，呼吸均匀，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严文逸则冲劲十足，在前几圈一直紧跟其后。

“严文逸，加油！”文科班的加油声此起彼伏。顾清欢站在人群中，踮起脚尖寻找周砚的身影。他的白衬衫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却依然保持着领先的位置。

最后一圈，周砚开始加速，他如离弦之箭般冲过终点线，打破了学校尘封多年的纪录。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陆杰和白嘉诚冲过去抱住他，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严文逸也紧随其后冲过终点，虽然疲惫不堪，却依然笑着向同学们挥手。

顾清欢看着领奖台上的周砚，他站在最高处，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四目相对的瞬间，周砚朝她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鼓励。

很快，女子800米比赛开始了。顾清欢站在起跑线上，手心全是汗。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周砚的话，想起这段时间大家的鼓励，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发令枪响，她随着人群冲了出去。一开始，她按照节奏保持着匀速，耳边是同学们的加油声，还有程瑶扯着嗓子喊：“清欢，你最棒！”

到了最后一百米，顾清欢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当她抬头，看到终点处周砚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她咬紧牙关，奋力向前冲刺，一步一步，向着终点，也向着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跑去。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顾清欢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周砚立刻跑过来，递给她一瓶水，眼神中满是关切：“你很棒。”

顾清欢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忽然觉得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值得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这一刻，时间都为他们停驻。

运动会结束了，但青春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场充满汗水与欢笑的盛会中，顾清欢不仅突破了自己，也收获了珍贵的友情与懵懂的爱情。跑道上的每一步，都像是他们青春的印记，而那些相互鼓励、彼此陪伴的瞬间，将永远定格在记忆深处，成为最美好的回忆。

九月末的银杏叶刚泛起金边，白嘉诚就把顾清欢和程瑶堵在了文科班门口。他晃着手机里的日历截图，头发在夕阳下闪着狡黠的光：“陆杰下周五生日，这呆子年年说不过，这次必须给他个惊喜！”

程瑶眼睛一亮，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小坑：“算我一个！不过场地怎么办？”

“包在我身上。”周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抱着竞赛题集，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我家没人，地方够大。”他的目光扫过顾清欢泛红的耳尖，又迅速移开。

筹备计划紧锣密鼓地展开。顾清欢负责手工装饰，程瑶拉着顾清欢去订蛋糕，白嘉诚则带着陆杰四处“闲逛”，好为布置争取时间。生日当天，陆杰被白嘉诚以“找绝版漫画”为由支走时，还浑然不觉，挠着头嘟囔：“那家店早关门了吧？”

周砚家在老城区的梧桐巷深处，推开门是满室冷清的高级灰。顾清欢抱着彩带走进书房，却在瞥见整面墙的陈列柜时屏住了呼吸——奥数金牌、物理竞赛奖杯、钢琴十级证书......玻璃折射的光斑里，密密麻麻的荣誉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些...都是你得的？”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周砚正在组装彩灯，动作顿了顿：“初中和高一的。”他忽然轻笑一声，“其实没什么，不过是...”

“很厉害。”顾清欢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的边角。走廊里传来程瑶的笑闹声，却像隔了层毛玻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躲在画纸后的普通女孩，而周砚的世界，早已星光璀璨。

夜幕降临时，客厅已挂满星星灯。陆杰被蒙着眼推进门的瞬间，彩灯骤然亮起，《生日快乐歌》混着尖叫炸响。他扯下眼罩，看着满桌的零食、墙上的照片墙，还有笑得东倒西歪的朋友们，眼眶突然发红。

“靠！你们这些混蛋！”他抓起抱枕砸向白嘉诚，却在拆开顾清欢送的定制漫画时红了鼻尖——画里是他们五人在操场打闹的模样，角落歪歪扭扭写着“最好的陆三岁”。

周砚递来包装简单的机械键盘，难得露出赧然的笑：“你说过键盘手感不好。”陆杰的眼泪终于绷不住，扑过去熊抱住所有人。窗外的月光淌进屋内，将五个身影叠成青春最温暖的剪影。

顾清欢缩在角落，望着举杯欢笑的周砚，把酸涩的心事藏进蛋糕的甜香里。她不知道，当烛光映亮每个人的脸庞时，周砚的目光曾无数次穿过人群，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