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

6.4漂泊

林深被赶出家门的那晚，暴雨倾盆。。。。。

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蜷缩在网吧角落，苏然的微信永远显示“对方已拒收消息”。。。。。

他啃着冷硬的馒头，在论坛发帖：“被家人赶出来了，怎么办？”。。。。

回复纷至沓来，有嘲讽，有同情，但只有一个陌生账号的回复让他心动：“来我这里暂住吧，我在青年旅舍工作。”。。。。

林深按照地址找到一座旧楼，推开门的瞬间，闻到淡淡的檀香。。。。。

旅舍老板阿南是个三十岁的男人，眼角有颗痣，穿着宽松的棉麻衬衫。。。。。

“我叫阿南，这里收留所有无处可去的人。”。。。。

他递来毛巾，“先擦擦，别感冒了。”。。。。

林深抬头，看见墙上挂满手绘的彩虹旗和各色留言纸条。。。。。

有人写着“爱无性别”，有人画着哭泣的脸，还有人用口红印下一枚唇印。。。。。

旅舍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失业的画家老周总在顶楼画天台风景，被家暴逃出的女人小芳在厨房帮忙，跨性别青年小雨每天化着精致的妆去酒吧打工...。。。。

林深第一次发现，所谓“不正常”的人们，活得比谁都鲜活。。。。。

阿南会在深夜煮红糖姜茶，听他们诉说故事。。。。。

某夜，他坐在楼梯台阶上，听阿南讲述过去：“我以前不敢告诉家人自己是gay，直到父亲去世时，他握着我的手说‘你开心就好’。”。。。。

阿南搅动着茶勺，蒸汽模糊了他的脸，“有些爱，等不到说出口。”。。。。

林深在旅舍找到了一份兼职，整理客房。。。。。

苏然的消息却始终石沉大海。。。。。

直到高考结束那天，他收到一条短信：“我在老校门口等你。”。。。。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苏然瘦了一圈，头发凌乱。。。。。

他递来一叠准考证复印件：“我偷偷复印了你的，你还能去补报名。”。。。。

林深接过纸张，指尖碰到苏然的手，两人同时颤抖。。。。。

准考证边缘的褶皱里，还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别放弃，等我。”。。。。

梧桐叶在风中簌簌作响，林深忽然注意到苏然手腕上有新的伤痕——是父亲留下的皮带印。。。。。

“我跟我妈说，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放弃高考。”。。。。

苏然的声音沙哑，“她妥协了，但条件是...不能公开。”。。。。

林深抱住他，眼泪滴在对方肩头。。。。。

他们知道，这场重逢不过是暂时的喘息。。。。。

高考结束后，苏然要去北方读大学，林深留在本地。。。。。

但此刻的拥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坐在操场看台，苏然掏出半块橡皮：“还记得吗？以前你总借我橡皮。”。。。。

林深接过橡皮，上面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曾被苏然藏在抽屉里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