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独坐妆台前,指尖摩挲着那方绣着"清"字的帕子。烛火在铜镜上跳跃,映得她眉心褶皱深如刀刻。春桃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见主子用鎏金银簪挑开妆匣机关,露出底下暗格里的血玉匣。
"主子三日未合眼了。"春桃将药碗放在案角,话音未落就被沈微婉抬手制止。只见她将帕子平铺在血玉匣内,刺破指尖滴落三滴血珠。紫色药粉在血色浸润下缓缓浮现,一个"七"字惊现眼前。
沈微婉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父亲战败时,敌军阵中飘着的正是同样纹样的"清"字令旗。那时她尚在闺中,只当是巧合。如今再看这帕子,分明与选秀名单第七位七王爷的印记如出一辙。
"贤妃小产那日......"春桃突然开口,却被沈微婉凌厉的眼神截断。她迅速合上匣盖,低声道:"当年选秀暗名单第七位是谁?"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王德全提着风灯闯入,宣旨时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妆匣。沈微婉故意打翻药碗,跪地整理时借着泼洒的药汁遮掩,将毒帕混入证物匣底层。
御道上的灯笼被夜风吹得东倒西歪,沈微婉按住发间鎏金银簪,袖中手指掐出月牙形血痕。踏入御书房时,正见皇帝负手立于窗前,手中帕子被月光映得发亮。
"此物为何会在淑媛宫中?"皇帝突然转身,手中正是那方染血的帕子。
"三日前冷宫审讯,德嫔临死前塞给臣妾......"沈微婉颤声回答,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话音未落,禁军统领掀帘而入,呈上刺客遗物。两方帕角纹样完全一致,连"清"字针脚都分毫不差。
皇帝目光落在她发间银簪:"这针脚......与承乾宫旧物相似?"
沈微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掩嘴时在帕子上留下唇印血痕。"陛下可记得芳嫔小产那日,承乾宫送来的安胎汤?"她声音带着沙哑,趁皇帝愣神时,悄悄将证物匣往阴影处推了半寸。
御案下双脚微微颤抖,面上却浮现凄美笑容。"若说关联,不如查查三年前北境军粮......"
话未说完被王德全打断,他捧着账本上前:"陛下,这是今晨从承乾宫抄出的盐铁账目。七月初七,支取龙涎香三十斤。"
皇帝目光如炬,沈微婉垂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凉风穿廊而过,吹得案上密信哗哗作响。那些泛黄的纸页上,分明记载着与父亲战败相关的所有隐秘。
回宫路上,北斗七星第七颗在云层中忽明忽暗。春桃包扎她掌心掐破的伤口时低声道:"七王爷今晨去了承乾宫。"沈微婉看着铜镜里眼角细纹,那里藏着经年累月的恨意。
远处树影晃动,方才经过的朱雀大街转角,一片帕角闪过"清"字。"传我命令,明日辰时去御药房领安神香。"她特意提高声量,回到宫门前驻足良久,对月喃喃:"这一次,换我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