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还没散尽，练习室的地板砖缝里似乎还能看见张真源擦碘伏时留下的水痕
林未晞抱着电脑走出时，走廊尽头的健身房突然传来哑铃撞击地面的闷响，像颗石子砸破了深夜的寂静
她想起陈默的消息，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备用的创可贴——下午马嘉祺买的那袋已经被宋亚轩拿去贴歌词本边角了
推开门的瞬间，空调冷风混着浓烈的汗味扑面而来
刘耀文背对着门口，正在举杠铃，黑色背心被汗水浸得深了半截，肩胛骨随着动作绷成利落的线条
他手腕上缠着的护腕格外显眼，深蓝色布料边缘磨得发白，靠近虎口的位置渗着点暗红——林未晞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上午他打翻碘伏时，正是用这只手撑在地上
林末晞耀文？
她把电脑放在瑜伽垫上，数据线不小心勾到了旁边的蛋白粉罐子
林末晞都十点了还加练？
刘耀文猛地回头，额前的碎发滴着水，砸在锁骨凹陷处
刘耀文未晞姐？
他放下杠铃，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健身房里回荡
刘耀文马上就好，再做组深蹲
他弯腰去捡哑铃时，护腕滑上去一截，露出旧伤的疤痕——那是去年巡演前练高难度动作时留下的，医生说需要彻底休养，他却偷偷贴着肌效贴完成了所有舞台
林未晞假装整理瑜伽垫，余光却盯着他的手腕
林末晞上午那碘伏……是砸到伤口了吧？刚才宋亚轩说你举哑铃时手在抖
刘耀文没抖！
刘耀文立刻站直，像被戳破心事的小兽，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
刘耀文就……滑了一下
他故意抓起最重的哑铃，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可当哑铃举到与肩齐平时，手腕猛地一歪，哑铃“哐当”砸在地上，溅起的灰尘在灯光下飞舞
空气突然安静
刘耀文的耳朵红透了，不是运动后的潮红，是被戳破谎言的窘迫。他蹲下去捡哑铃，手指却在护腕边缘犹豫——那里的血迹比刚才更明显了
林末晞让我看看
林未晞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消毒水味和汗水混在一起，反而有种少年人独有的、带着冲劲的味道
她没等刘耀文拒绝，轻轻揭开护腕边缘，旧伤口果然裂开了，碘伏的黄渍混着血丝，渗进刚结痂的皮肤里
林末晞上午张真源擦地时，你是不是没处理伤口就接着练了？
刘耀文猛地抽回手，把护腕重新缠紧，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刘耀文小伤，不碍事
他低头盯着地板上的哑铃倒影，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鼓
刘耀文下个月有个双人舞battle，我不想拖亚轩哥后腿
林未晞想起宋亚轩的海螺音，突然明白这两个少年在各自的角落里较劲
健身房的镜子映出刘耀文紧绷的侧脸，他下颌线比半年前更清晰了，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像在咽下所有不甘
林末晞但医生说过，你这手腕不能再承受高强度负重了
刘耀文医生还说过‘偶像不能有弱点’呢！
刘耀文突然站起来，抓起杠铃片往杆上装，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
刘耀文上次舞台失误，弹幕都说我‘还没长大’‘撑不起主舞位’
刘耀文我……
刘耀文他声音突然卡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刘耀文我总得证明点什么吧？
玻璃门被推开，马嘉祺拎着袋冰袋走进来，额角还沾着便利店的冷气——和下午给宋亚轩送创可贴时一模一样
马嘉祺又偷偷加练？
他把冰袋扔给刘耀文，顺手拿起地上的哑铃掂量了一下，眉头立刻皱起来
马嘉祺这重量是你能碰的？
刘耀文没接冰袋，反而把杠铃举过头顶，青筋在小臂上突突直跳
刘耀文我可以！上次严浩翔说我核心力量不够，我……
马嘉祺刘耀文！
马嘉祺的声音陡然沉下来，像队长特有的、带着温柔棱角的严厉
马嘉祺你以为把自己练到报废，就是‘成人宣言’了？
他走过去，直接关掉跑步机的电源
马嘉祺去年你瞒着我们打封闭针上台，膝盖积液到现在都没好利索，是不是忘了？
空气里只剩下刘耀文粗重的喘息声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杠铃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林未晞突然想起下午宋亚轩说的“包装太多”，此刻刘耀文护腕下的伤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被隐藏的真实？
刘耀文我只是……
刘耀文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刘耀文不想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弟弟了
刘耀文你们都在往前跑，我怕……
他没说下去，只是狠狠抹了把脸，把汗水和可能存在的眼泪一起擦掉
马嘉祺没再说话，只是蹲下来，轻轻解开刘耀文的护腕
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碘伏的黄渍和血丝混在一起，像幅未完成的画
马嘉祺知道为什么让你跟亚轩搭双人舞吗？
他拿出棉签蘸着生理盐水，动作轻得不像处理伤口
马嘉祺因为你们都太想证明‘完美’了，却忘了‘不完美’才是舞台的呼吸感
林未晞想起宋亚轩跑调时的真诚，突然接口道
林末晞下午导演说，丁程鑫摘耳钉的瞬间比任何设计都打动人
林末晞你上次彩排时，因为旧伤跳错了个拍子，台下粉丝喊‘刘耀文加油’的声音，比应援棒还亮
她调出手机里的视频，按下播放键——嘈杂的应援声里，确实有个清晰的破拍，但紧接着，是刘耀文咬牙跟上节奏的喘息，和粉丝瞬间爆发的尖叫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像第一次听见自己失误时的真实回响
马嘉祺所以啊
马嘉祺把冰袋塞进他手里，指尖敲了敲他手腕上的疤痕
马嘉祺真正的‘成人宣言’不是硬扛伤痛，是懂得在该示弱的时候示弱
马嘉祺你看这护腕，磨破了就该换，伤口裂了就该养，就像……
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
马嘉祺就像宋亚轩的跑调，磨久了也能成特色
刘耀文“噗嗤”笑了一声，却又很快抿住嘴，低头看着冰袋在手腕上晕开的凉意
健身房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和练习室傍晚的那次一样
他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背心，护腕松松地搭在腕骨上，旧伤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像枚褪了色的勋章
刘耀文那……我明天跟亚轩哥说，双人舞的托举动作换个方式？
他声音还有点别扭，却主动把冰袋往伤口上按了按
林未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默的消息
陈默下面跟张真源，注意他笔记本里的课程表
她抬头看向镜子，刘耀文正笨拙地给自己缠新的护腕，动作比刚才慢了很多，却多了份前所未有的认真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他汗湿的背心上投下斑斓的光，像撒了一把碎钻，每一粒都映着少年人终于懂得温柔对待自己的瞬间
马嘉祺其实啊
马嘉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重新变得轻松
马嘉祺你刚才举哑铃砸地的声音，比任何‘成人宣言’都响
马嘉祺不过下次再偷偷加练，我就把你护腕全换成粉色的
刘耀文“嗷”了一声跳起来，刚才的窘迫一扫而空，又变回那个带着狼崽气的少年
刘耀文马嘉祺！你敢！
健身房里响起久违的笑闹声，哑铃碰撞的声音不再刺耳，反而像某种成长的节拍。
林未晞收拾东西时，看见刘耀文把最重的哑铃放回架子，却在护腕里塞了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伤疤也是成长的重量。”
而他手腕上的旧伤，在冰袋的凉意里，正慢慢结痂，像枚真正的勋章，记录着少年人终于懂得与自己和解的“成人礼”
预告
当梦想的加减号遇上现实的乘除，他笔下的等号，到底该划向哪一边？
下一章，看张真源的笔记本里，藏着怎样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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