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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暗涌

刺客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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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与暗涌

右肩的伤口像被烙铁灼烧般疼痛。

云芷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冷汗浸透了中衣。窗外雷声轰鸣,初夏的暴雨拍打着窗棂,一如她体内翻腾的热度。她知道自己伤口感染了——那匕首上的毒虽解,但残留的毒性仍让她备受煎熬。

朦胧中,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走到床前,冰凉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

"烧得更厉害了。"是周玄瑾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焦急,"再去煎一副药来,加三钱黄连。"

"王爷,三更天了,您明日还要..."一个陌生的声音劝道。

"快去!"

脚步声远去。云芷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托起她的后颈,苦涩的药汁流入口中。她下意识抗拒,却被那只手稳稳固定住。

"喝下去,别任性。"周玄瑾的声音很近,几乎是贴着她耳畔响起。

药汁入喉,火烧般的喉咙得到片刻缓解。云芷终于勉强睁开眼,看到周玄瑾近在咫尺的脸。他卸去了平日的玉冠,墨发披散,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看起来疲惫不堪。

"王...爷..."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别说话。"周玄瑾拧了块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你伤口化脓了,御医刚给你放了脓血,现在需要休息。"

冰凉的毛巾让云芷舒服地叹了口气。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发烧,母亲也是这样照顾她...不,那不可能。母亲早逝,父亲从不曾这样温柔待她。这一定是梦。

"冷..."她无意识地呢喃,牙齿开始打颤。

周玄瑾立刻加了一床被子,又往炭盆里添了几块银炭。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不像平日那个杀伐决断的宁王,倒像个寻常人家的公子。

"王爷为何...对我好?"云芷在高烧中问出了清醒时绝不会问的问题。

周玄瑾手上动作一顿:"你救了我一命,我照顾你不是应当的?"

"可我本是来...杀你的..."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云芷就后悔了。她竟然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刺客身份!高烧烧糊涂了她的理智,但周玄瑾似乎并不惊讶。

"我知道。"他平静地说,继续拧着毛巾,"从你第一天潜入王府,我就知道了。"

云芷瞪大眼睛,连疼痛都暂时忘记了:"那为何不杀我?"

周玄瑾没有立即回答。他换下已经变温的毛巾,重新敷上一条冰凉的。雨水从窗缝渗入,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远处雷声渐远,只剩下雨声淅沥。

"我见过太多杀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没有一个会在执行任务时饿晕过去。"

这个答案让云芷哭笑不得。她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深谋远虑的政治考量,或是关于她身份的调查结果,却没想到只是因为...她饿晕了?

"你左肩的新月疤痕,"周玄瑾继续道,"是影阁的标记。每个正式成员都有,代表你们是'新月'的利刃。"

云芷心头一震。这是影阁最高机密,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十年前,我剿灭过一个刺客据点。"周玄瑾的目光变得遥远,"在那里,我见到一群不超过十岁的孩子,被铁链锁在地牢里,每天接受非人的训练...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三成。"

云芷呼吸一滞。那就是她的过去——黑暗、血腥、毫无希望。那些被淘汰的孩子去了哪里,她心知肚明。影阁从不浪费"材料",即使死了,尸体也会被用来练习用毒和解剖。

"我本以为他们都死了..."周玄瑾轻轻抚过她左肩的伤疤,"直到看到你的疤痕。"

云芷想说些什么,但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周玄瑾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肩...肩膀..."

周玄瑾小心揭开她的衣襟,露出包扎的伤口。白色的纱布已被鲜血和脓液浸透,散发出淡淡腥味。他眉头紧锁,取来药箱重新处理。

当纱布揭开的瞬间,云芷疼得眼前发黑。她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叫出声。这是影阁的训练成果——无论多痛,绝不示弱。

"别咬自己。"周玄瑾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松开牙齿,"疼就抓我的手。"

和上次一样,他伸出手让她握住。云芷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抓住了。周玄瑾的手掌宽厚温暖,指节分明,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却让她感到奇异的安心。

清理伤口的过程痛苦不堪。周玄瑾用烈酒冲洗化脓的伤口,又涂上气味刺鼻的药膏。云芷疼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掌,却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忍一忍,马上好。"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不知是药效发作还是失血过多,云芷的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平,有人为她掖好被角。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她的额头,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娘..."她在高烧中无意识地呢喃,"梨树...开花了..."

那只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睡吧,没事了。"

云芷沉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是周玄瑾哼起的一首陌生童谣,曲调温柔得让她想哭。

当云芷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纸洒落一室金黄,右肩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试着坐起来,发现床边趴着个人——周玄瑾,他竟然就这样守了一夜!

他睡得很沉,长发散乱地铺在床单上,俊美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毫无防备。云芷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拂开垂落在他额前的一缕发丝,却在即将触碰时猛地缩回。她在做什么?这个男人是她的刺杀目标,是她应该除掉的对象!

"醒了?"周玄瑾突然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明如镜,哪有半分睡意。

云芷慌忙后退,却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周玄瑾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烧退了,看来药起作用了。"

云芷小口啜饮,温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她偷瞄周玄瑾,发现他正在整理凌乱的衣袍,眼下仍有淡淡的青黑。

"王爷守了一夜?"她低声问。

周玄瑾不置可否:"今日我要出城巡视军营,你好好养伤。"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程阙会守在院外,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

云芷点头,心里却想着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等周玄瑾一走,她就能...

"别想着逃跑。"周玄瑾仿佛看透她的心思,唇角微扬,"你现在的状态,连程阙一招都接不住。"

云芷抿唇不语。他说得对,以她现在的伤势,确实不是程阙的对手。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周玄瑾似乎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周玄瑾离开后,云芷尝试运功调息,却发现内力滞涩不畅——毒素还未完全清除。她叹了口气,靠在床头打量这个房间。这是周玄瑾的东厢房,陈设简朴却不失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兵法和史籍,案几上还有未完的公文。

一个精致的木匣引起了她的注意。匣子半开着,里面似乎装着...她眯起眼,那是一只草编的蚱蜢,做工粗糙,像是小孩子的手笔。难以想象周玄瑾会收藏这种东西。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她下意识道,随即懊恼——她有什么资格在王爷的房间里说"进来"?

绿竹端着食盒进来,看见云芷醒了,眼睛一亮:"姑娘总算醒了!王爷守了您一整夜呢,连早朝都推了。"

云芷心头一震。周玄瑾为了照顾她,连早朝都没去?

食盒里是清粥小菜和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云芷皱眉看着那碗药,还没喝就感到满口苦涩。

"王爷吩咐,必须看着姑娘喝完。"绿竹笑嘻嘻地说,"还说如果姑娘不肯喝,就往里加黄连。"

云芷咬牙,一口气灌下药汁,苦得直吐舌头。绿竹赶紧递上蜜饯:"这也是王爷准备的,说姑娘怕苦。"

云芷愣住。周玄瑾怎么会知道她怕苦?她想起高烧中自己可能说了很多胡话...脸上顿时一阵燥热。她到底暴露了多少秘密?

午后,云芷感觉好些了,便披衣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走动。书案上摊开的一本兵书引起了她的注意——《六韬三略》,旁边还有周玄瑾的批注。他的字迹挺拔有力,如刀刻斧凿,见解也独到精辟,完全不同于他平日表现出的轻浮模样。

这个发现让云芷困惑不已。周玄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风流不羁,实则勤政好学;对敌人冷酷无情,却对她这个刺客关怀备至...

窗外突然传来扑棱声。云芷警觉地转头,看见一只灰鸽落在窗棂上,脚上绑着细小的竹筒。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是影阁的传信鸽!

左右看看无人,云芷迅速取下竹筒,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限期十日,不取首级,取汝全家性命。」

纸条在云芷手中微微颤抖。这不是虚言——影阁对待叛徒从不手软,连家人也不放过。虽然父亲早已将她卖入影阁,但那毕竟是她在世上仅剩的血亲...

"在看什么?"

周玄瑾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云芷差点惊叫出声。她下意识将纸条攥在手心,转身时已换上平静表情:"王爷怎么回来了?"

"雨大,校场演练取消了。"周玄瑾浑身湿透,黑发贴在脸颊上,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落拓不羁的魅力。他目光落在云芷紧握的右手上:"手里是什么?"

云芷心跳如鼓:"没...没什么。"

周玄瑾挑眉,却没有追问。他脱下湿透的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被雨水浸湿后近乎透明,紧贴在结实的身体上。云芷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发烫。

"伤口还疼吗?"周玄瑾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云芷摇头,悄悄将纸条塞入袖中:"好多了,谢王爷关心。"

周玄瑾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明日我要去城南视察民情,你随我一起去。"

云芷惊讶抬头:"我?"

"整日闷在房里对伤势无益。"周玄瑾语气随意,"出去走走也好。"

云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能出府总是好的。或许她能找到机会传信给影阁,解释目前的处境...

次日清晨,云芷的伤势果然好转不少。绿竹送来一套浅青色的衣裙,简单却不失精致,正适合外出穿戴。

"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准备的。"绿竹帮她梳头时小声说,"王爷对姑娘真好。"

云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因这几日的调养有了血色,简单的发髻衬得她多了几分柔美,完全看不出是个冷血刺客。她恍惚地想,自己有多久没穿过女装了?在影阁,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不分男女。

府门外,周玄瑾已骑着骏马等候。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便服,腰间只佩了把装饰性的玉带剑,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看到云芷出来,他眼睛一亮,随即翻身下马。

"能骑马吗?"他问。

云芷点头。影阁的训练包括各种交通工具,骑马是最基本的。

周玄瑾却摇头:"伤口未愈,还是坐马车吧。"说着,亲自扶她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马车内铺着软垫,小几上还备着点心和热茶。云芷有些恍惚——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细致地照顾。在影阁,受伤是常事,能有个干燥的地方躺下就不错了,哪来的软垫和热茶?

程阙带着四名侍卫骑马随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云芷能看出他们看似随意,实则将马车保护得滴水不漏。

城南是宁州城的贫民区,低矮的茅屋挤挤挨挨,街道狭窄泥泞。周玄瑾每到一处,都有百姓跪地行礼,称他"青天老爷"。云芷惊讶地发现,他竟能叫出许多老人的名字,询问他们家中近况。

"王爷常来这种地方?"趁周玄瑾查看一处水渠时,云芷小声问程阙。

程阙哼了一声:"王爷每月都会微服私访,这十年来从未间断。城南的水渠、城北的粥棚,都是王爷自掏腰包建的。"

这个答案让云芷震惊。在她的情报里,周玄瑾是个骄奢淫逸的暴戾王爷,哪会是眼前这个关心民间疾苦的人?

视察过半,周玄瑾突然提议去市集看看。程阙立刻反对:"太危险了,人多眼杂..."

"无妨。"周玄瑾摆手,"有云姑娘在,我安全得很。"说着,还冲云芷眨了眨眼。

市集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周玄瑾似乎心情很好,带着云芷在各个摊位间穿梭,买了糖人给她,又驻足看了一会儿杂耍。云芷从未见过这等市井热闹,一时看入了迷。

"喜欢?"周玄瑾凑近她耳边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云芷下意识点头,随即警觉自己竟然放松了警惕。她偷瞄周玄瑾,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一个捏面人的老艺人,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长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唇角带着真诚的笑意——与王府中那个高深莫测的王爷判若两人。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队骑手横冲直撞地闯入市集,惊得百姓四散奔逃。云芷瞬间绷紧神经,手按上藏在腰间的软剑。

"别紧张,是城防营的人。"周玄瑾按住她的手,却并未松开,"又在扰民。"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完全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云芷应该抽手的,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周玄瑾似乎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队骑手上,眼神渐冷。

"程阙,记下他们的编号。"他低声吩咐,"明日我要看到整顿报告。"

就在这时,云芷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杀气。她猛地转头,看见人群中一道寒光直射周玄瑾后心!

"小心!"她一把推开周玄瑾,同时袖中银针飞出,精准击中那枚暗器。

市集瞬间大乱。六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扑来,招招致命!周玄瑾拔剑迎敌,云芷也抽出软剑,与他背靠背应战。

"左边三个交给你!"周玄瑾简短命令。

云芷没有回答,但手中软剑已如银蛇出洞,直取左侧敌人咽喉。她的剑法轻灵诡谲,与周玄瑾的大开大合形成绝妙互补。两人虽从未配合过,却仿佛心有灵犀,总能及时补上对方的空档。

当最后一名刺客倒下时,云芷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周玄瑾一把扶住她:"伤到了?"

"旧伤崩裂而已。"云芷咬牙道,"不碍事。"

周玄瑾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在百姓的惊呼声中大步走向马车。云芷羞恼交加,却无力挣扎——失血让她头晕目眩。

"查!"周玄瑾对程阙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必有人接应!"

回府的马车上,周玄瑾亲自为云芷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却始终沉着脸。

"不是影阁的人。"云芷突然说。

周玄瑾手上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招式...太正派了。"云芷斟酌着词句,"像是军营出来的。"

周玄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眼力不错。确实,他们是镇北军的人。"

"王爷早就知道?"

"猜到了。"周玄瑾系好绷带,"丞相最近与镇北侯走得很近。"

云芷心头一震。周玄瑾明知有危险还带她出来,莫非是...拿她当诱饵?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发闷。

"别那样看我。"周玄瑾仿佛又读懂了她的心思,"我带你来,是因为..."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觉得你会喜欢市集。"

这个简单到幼稚的理由让云芷不知如何回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敌人的血。今天她又一次救了周玄瑾,完全违背了刺客的原则。袖中的密信如烙铁般灼烧着她的皮肤——影阁只给了她十天时间。

周玄瑾忽然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云芷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太清澈了,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秘密。她该告诉他密信的事吗?该坦白影阁给了她最后通牒吗?

"我在想..."她轻声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周玄瑾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因为我想打仗,而他们想和谈。很简单,不是吗?"

云芷摇头:"不简单。若只是政见不合,大可朝堂上争论,何必..."

"何必买凶杀人?"周玄瑾冷笑,"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政见不合,云芷。边境十三城,每年饿死冻死的百姓数以万计,而朝廷每年送给北狄的'岁币'足够养活半个江南。"

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那些主和派大臣,哪个不是收了北狄的黄金?哪个不是靠着和谈中饱私囊?我主张一战永绝后患,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自然恨不得我死。"

云芷第一次听周玄瑾谈论政事,震撼于他话语中的悲愤。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太肤浅了——他不仅是她的刺杀目标,更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王爷。

马车突然停下,程阙在窗外低声道:"王爷,有紧急军报。"

周玄瑾皱眉:"回去再说。"

"是...关于叶家的。"

云芷敏锐地注意到周玄瑾神色一变。他匆匆下了马车,与程阙走开几步低声交谈。云芷试图偷听,却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叶将军...冤案...证据..."

当他们回到马车时,周玄瑾的表情已恢复平静,但云芷能感觉到他心不在焉。回到王府后,他立刻去了书房,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夜深人静时,云芷悄悄取出袖中的密信,就着烛火烧成灰烬。影阁给她的期限只剩九天了,而她竟然在犹豫要不要完成任务。这种优柔寡断在影阁是死罪,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周玄瑾真的是该杀之人吗?

窗外,一轮新月高悬。云芷轻轻触碰左肩的疤痕,那个象征她刺客身份的烙印。九天后,要么周玄瑾死,要么她的家人死...或者,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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