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药浴

东海别院的药房里，空气中裹挟着草药的苦涩气息。李莲花端坐在浴桶里，褐色的药液没过他的肩膀，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当归和灵芝。

“再坚持一刻钟就好。”角丽谯站在浴桶旁，手掌按在李莲花的肩让，灵气在他经脉里游走。这是最后一次。她瞥了一眼李莲花紧皱的眉头，知道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又在折磨他。

李莲花闭着眼睛，感受着药力如千万根细针般刺入他的经脉。三个月来，每一次药浴都像是一场酷刑，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混入药液中。

突然，一阵奇异的波动从他丹田爆发。浴桶里的药水无风漩转，形成一个手掌大小的小漩涡。水面上的药材被卷入漩涡中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角丽谯猛地睁大眼睛，脸上闪过震惊之色。“这是...灵力共鸣？”她低声喃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按照计划，李莲花泡完药浴，至少还需要引导他初步感应到灵力，没想到他天赋如此之高，竟然无需人引导就能触发了灵力觉醒。

旋涡越来越快，药液竟开始泛起微弱的蓝光。角丽谯迅速咬破食指，在空中画出一道血色符文，轻轻按在李莲花的眉心。“定！”她轻喝一声。

符文没入皮肤的瞬间，李莲花感觉疼痛骤然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仿佛有股清泉在体内流淌，所过之处疼痛尽消。他困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角丽谯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目光既熟悉又陌生。

“阿谯？”他试探性地唤道，声音因长久的沉默而有些沙哑。

角丽谯迅速收敛情绪，收回手时指尖微微颤抖：“好了，出来吧。今日是最后一次，往后不用泡了。”她转身去拿准备好的干净衣物，借此掩饰自己苍白的脸色。

李莲花从浴桶中站起，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滑落。他惊讶地发现，以往药浴后都会虚弱不堪，今天却感觉神清气爽，体内似有无穷力量。他活动活动手腕，连旧伤隐痛都消失不见了。

“这药...似乎与往日不同？”他试探地问道，目光紧盯着角丽谯的背影。

角丽谯背对着他整理药材，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加了点新配方。”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看来效果不错。”

就在这时，漆木山推门而入，敏锐地察觉角丽谯脸色有些煞白：“丫头，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角丽谯腿一软，差点跌倒。李莲花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倒地前将人揽入怀中。他一手扶住角丽谯的肩膀，另一手迅速搭上她的脉搏。

“阿谯！怎么了？”李莲花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角丽谯虚弱地摇摇头，勉强扶住桌子站稳：“没事，消耗太大了。”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莲花的手指感受到她脉象紊乱但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他二话不说，弯腰将角丽谯打横抱起：“师父，我先将阿谯带去休息。”

漆木山让开道路，笑容满面道：“去吧，小心些。”

李莲花抱着角丽谯穿过回廊，怀中的重量轻得让他心惊。

“阿谯！你对我做了什么？”李莲花低声呢喃，明知她此刻听不见。那种体内流动的奇异力量绝非普通药浴能达到的效果，而阿谯画在他眉心的血色符文更是闻所未闻。

他将角丽谯轻轻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锦被。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疲惫的脸上。李莲花不由自主地伸手，指尖轻轻在她脸颊抚摸。小心地拂开了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

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李莲花盘坐在床榻上，尝试感受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他闭目内视，惊讶地“看”到丹田处有一团蓝色的光晕，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右手时，那光晕便分出一缕流向指尖。

李莲花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掌。三月前那场大战后，他种了笛飞声地“悲风白杨”，受了重伤。若靠他自己疗养，不可能短短三个月就能恢复到巅峰。而且现在，他体内还有一种全新的力量正正在苏醒。

“灵力...”他喃喃自语，想起角丽谯脱口而出的那个词。这不是江湖上任何一门武功的描述，而是属于另一个更加神秘的领域。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桃花的香气。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色彩更加鲜明，声音更加清晰，甚至连空气中都似乎飘浮着某种他从未注意过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