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的叛乱比预想中来得更急。
当曾舜晞带着清理完边境的精锐返回时，妖族宫殿已被长老党羽围困。青铜面具在火把下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同室操戈的血腥气。
“曾舜晞！你勾结天界妖女，背叛妖族！”大长老站在宫殿顶端，声嘶力竭，“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蒋玥瑶与曾舜晞并肩立于宫门前，风雪卷着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勾结？”蒋玥瑶轻笑一声，抬手拂过腕间血契印记，红光骤盛，“我与族长血契相连，休戚与共。倒是你，通敌散妖，私藏魔气，该当何罪？”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精锐忽然齐齐摘下头盔——竟是些被长老迫害过的妖族旧部，早已暗中投靠曾舜晞。
大长老见状，目眦欲裂：“反了！都反了！”他猛地掀开衣襟，露出胸口蠕动的黑气，“既然你们逼我，那就同归于尽！”
魔气如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玉石消融，草木枯萎。曾舜晞将蒋玥瑶护在身后，妖力化作玄色巨狼虚影，与魔气悍然相撞。
“用仙力引他入阵！”曾舜晞的声音在轰鸣中炸开。
蒋玥瑶点头，周身金光暴涨，如同一轮小太阳。她刻意将仙力散出，引诱魔气追逐——那是曾舜晞早已布下的天罗阵，专克邪祟。
大长老果然中计，裹挟着魔气冲入阵中。曾舜晞趁机结印，阵眼启动，无数符文如锁链般缠上大长老，将他与魔气死死锁在一起。
“不——！”大长老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与黑气的撕扯中寸寸碎裂。
硝烟散尽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蒋玥瑶看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她转头看向曾舜晞，他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结束了。”他说。
“嗯。”蒋玥瑶靠在他肩上，“妖族内乱已平，我也该……”
“留下。”曾舜晞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昆仑墟的雪快化了，后山的桃花该开了。你不是说，想看看妖族的春天吗？”
蒋玥瑶愣住，抬头撞进他眼底。那里没有了初见时的冰冷，也没有了血契时的别扭，只有坦荡荡的温柔，像化雪后的暖阳。
她忽然笑了，伸手抚上他腕间的血契印记：“好啊。不过，我要在桃花林里种天界的桂树。”
“随你。”曾舜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你想种什么，便种什么。”
三日后，天帝的使者抵达昆仑墟，带来了天界的赏赐，却没提让妹妹回去的事。使者临走前，偷偷塞给曾舜晞一枚玉简，里面是天帝的亲笔：“若瑶瑶受半分委屈，拆了你妖族宫殿。”
曾舜晞捏着玉简失笑，转身便看到蒋玥瑶提着裙摆，在刚抽芽的桃树下追一只雪白的灵狐。阳光落在她发间，金芒流转，竟与这妖族圣地融为一体。
他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
“在想什么？”蒋玥瑶侧头看他。
“在想，”曾舜晞低头，吻落在她发顶，“幸好那日，你愿意嫁。”
蒋玥瑶笑着回抱他，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远处，冰雪消融的溪流潺潺作响，近处，桃花苞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场始于逼迫的联姻，终究在刀光剑影里生出了真意。
往后岁月，昆仑墟的风雪依旧，却再吹不散相拥的两人。天界的桂树在桃花林里扎了根，年年花开时，香气能飘出十里地——那是属于他们的，风停雪霁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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