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京城街道闹得很,沿街的糖画摊冒着热气,布坊挂出的新绸子晃得人眼晕。沈棠夹在沈砚舟和刘昭月中间,左手被沈砚舟攥着(怕他挤丢),右手还得留意刘昭月别被叫卖的小贩勾走,心里把“撮合”二字念了八百遍。
刘昭月早察觉沈棠的心思,刚瞥见他偷偷往自己这边递眼神,就故意抬脚轻轻蹭了蹭他的鞋尖,眼底藏着笑。沈棠立刻会意,趁沈砚舟正低头看街边捏面人的功夫,用胳膊肘怼了怼刘昭月,嘴型比了个“等会儿”——俩人这小动作做得飞快,倒把身后跟着的侍女都看乐了,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憋着低头装看地面。
走没两步,沈棠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头挂着各色荷包的摊子:“哥!你看那绣的虎头,跟你上次在军里缴获的那个一模一样!”说着不等沈砚舟反应,拽着人就往摊子前凑,路过刘昭月时,趁她没防备,伸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推。
刘昭月脚下踉跄了一下,正好撞进沈砚舟怀里。沈砚舟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软乎乎的衣料,还以为她是被人挤到,忙稳住她:“慢点,这街上人多,别乱跑。”
刘昭月脸瞬间红到耳尖,手还搭在沈砚舟胳膊上,连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没乱跑,是阿棠推我!”
沈棠早蹲在摊子前挑荷包,头也不抬地喊:“哪有?是你自己看面人看入迷了!”说着拿起个绣着粉桃的荷包,转身塞到刘昭月手里,“这个配你昨天穿的粉裙正好,让我哥付钱——他昨天刚领了俸禄,不花留着干嘛?”
刘昭月攥着荷包,偷偷看沈砚舟。沈砚舟倒没多想,笑着摸出银子递给摊主:“你喜欢就好,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他以为这是妹妹间的寻常玩笑,压根没看见刘昭月攥着荷包的手都在轻轻抖,更没察觉沈棠冲刘昭月挤了挤眼,眼底满是“成了一半”的得意。
后面的侍女们互相递了个眼神,都忍着笑。沈砚舟还在跟摊主说“再要个虎头的,给阿棠挂在腰间”,完全没发现身边两人的气氛早跟街边的糖画似的,甜得快化了。喧闹声里突然炸起一阵惊呼,前头几个逛摊子的百姓猛地往两边躲,一个穿着短打的商贩满眼通红,双手举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不管不顾地朝着沈棠的方向冲——嘴里还含糊喊着“偿命”,刀刃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沈棠刚把虎头荷包揣进怀里,听见动静抬头时,那商贩已经冲到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他下意识往后退,却没料到身后是个卖糖人的小摊,木架上的糖丝罐“哗啦”一声被他撞翻,黏腻的糖汁洒了满地。
刘昭月吓得攥紧了手里的粉桃荷包,脸色瞬间白了,刚要喊“沈大哥”,就见沈砚舟几乎是瞬间动了——他原本还站在摊子旁,此刻猛地跨步上前,左臂一把揽住沈棠的腰往后带,右手闪电般扣住那商贩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
“咔嚓”一声轻响,是商贩手腕被攥得脱力的声音,菜刀“当啷”掉在地上,砸在糖汁里溅起一片甜腻的碎屑。沈砚舟眼神冷得吓人,将人狠狠按在地上,声音沉得像冰:“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你活腻了?”
那商贩还在挣扎,嘴里喊着“你们这些当官的,害死我妻儿还想安稳”,却被沈砚舟按得动弹不得。周围的百姓早围了过来,议论声嗡嗡的,身后跟着的侍女也慌了,忙上前护在刘昭月身边:“公主,您没事吧?”
刘昭月摇摇头,目光却黏在沈砚舟身上——他刚才护着沈棠的动作又快又稳,肩甲上还沾着刚才蹭到的糖丝,可眼神里的狠劲,却让她莫名觉得安心。沈棠从沈砚舟怀里挣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糖汁,皱眉道:“哥,先把人捆起来,送去官府问清楚,别在这儿堵着路。”
沈砚舟应了声,叫随行的侍卫过来押人,转头看沈棠时,眼神又软了些:“没吓着吧?刚才怎么不躲快点?”说着还伸手替他拂掉肩上的糖渣,完全没注意到刘昭月看着他的眼神,比刚才攥着的荷包还要热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