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花厅里飘着新晒的桂花乌龙香,鎏金铜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暖,把满室的喜意烘得愈发浓郁。沈棠坐在铺着软垫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捏着绣娘刚送来的凤冠图样,指尖轻轻划过缀满珍珠的纹样,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这凤凰的尾羽要是再添几缕赤金线,会不会更显亮堂?”她转头问身旁的刘昭月,后者正趴在桌边,用银签戳着碟子里的蜜饯,闻言立刻直起身,凑过来盯着图样点头:“要加要加!到时候你戴着凤冠,保管比宫里的娘娘还好看——对了漆言那小子,到时候得让他给你递三次茶,咱们才准他把你接走!”
这话逗得满屋子人都笑起来。漆言刚从宫里赶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龙涎香,闻言无奈地摇头,却伸手把沈棠耳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都听你们的,只要阿棠高兴。”
“哎哟,这还没成婚呢,眼里就只剩阿棠了。”沈母端着一碟刚蒸好的玫瑰糕走进来,笑着打趣,眼角的细纹里满是欣慰。她把碟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沈棠身上,语气软下来:“还记得你小时候,拿着木枪追着漆言满院跑,如今真要成了,娘这心里呀,又高兴又舍不得。”
沈国师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一卷书,闻言也合上书,看向沈棠的眼神带着几分郑重:“皇家婚事不比寻常,往后你入了宫,既要持家,也要记得守住本心。不过你放心,沈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他顿了顿,目光一转,落在一旁正专注啃着玫瑰糕的沈砚舟身上,语气陡然变得严肃:“阿舟,你妹妹都要出嫁了,你呢?整日在军营里待着,就没遇着个心仪的姑娘?”
沈砚舟嘴里还塞着糕点,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摆手:“爹,我这不是忙嘛,军营里哪有什么姑娘。”
“怎么没有?上次去将军府赴宴,李将军的女儿不就对你颇有好感吗?”沈母立刻接话,眼里满是期待。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转向刘昭月,连漆言都跟着笑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促狭。刘昭月原本还在跟着起哄,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脸“唰”地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收回戳蜜饯的银签,转而低头掰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烫。她平时在人前向来风风火火,连跟沈砚舟拌嘴都不落下风,可一涉及这种话题,却像被点了穴似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沈砚舟却完全没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见大家都看着刘昭月,还以为是在催她,便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昭月,你也别光顾着看我们热闹,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遇着喜欢的,可得跟我们说,我帮你把关!”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笑声更响了。刘昭月的脸更红了,狠狠瞪了沈砚舟一眼,却没敢多说什么,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了,手指掰得更用力,连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沈棠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笑:“你呀,要是再不说,我哥这辈子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刘昭月咬着唇,偷偷抬眼瞥了沈砚舟一眼,见他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显然没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好又把头埋回去,心里又气又急,偏偏脸上的热度怎么也降不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像撒了一层细碎的胭脂,把少女的心事藏得又明显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