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还没在花厅里散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是沈府侍卫特有的通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侍卫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躬身道:“小姐,这是宫里刚送来的,说是陛下特意让人从内库挑的,给您做嫁妆的添头。”
沈棠刚要伸手去接,刘昭月已经先一步凑了过去,好奇地探头:“我看看漆言那小子送了什么好东西——”话没说完,指尖刚碰到锦盒边缘,就被沈砚舟一把拉开:“小心点,别毛手毛脚的,碰坏了宫里的东西可不好。”
刘昭月被他说得一噎,刚要反驳,却见沈棠已经打开了锦盒——里面铺着一层暗纹锦缎,放着一对羊脂玉镯,镯身上雕着缠枝莲纹,日光下透着温润的光。“这镯子真好看!”沈母凑过来赞叹,伸手想摸,却被沈国师轻轻按住了手。
沈国师的目光落在锦盒角落,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锦缎的纹样,是去年内库特供的云纹锦,怎么边角处……”他话没说完,却朝沈棠递了个眼神。沈棠心细,立刻察觉到不对,指尖抚过锦盒内壁,果然摸到一丝极细的异物——像是一根被剪断的丝线,颜色比锦缎深些,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漆言也凑了过来,指尖捏起那根丝线,脸色微沉:“这不是内库锦缎该有的东西。”他转头看向侍卫:“送东西来的人呢?”
“回陛下,送东西的是内务府的小太监,放下锦盒就走了,说是奉了总管的令。”侍卫连忙回话。
刘昭月原本还在为沈砚舟的话闹别扭,见气氛突然变了,也收了玩笑的心思,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这锦盒有问题?”
沈砚舟也收起了漫不经心,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动手脚了?我去查!”
“别冲动。”漆言按住他的手,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了下来,“现在还不确定是谁做的,但能接触到内库物件,还能让内务府的人送过来,背后的人不简单。阿棠,这段时间筹备婚事,身边的人都盯紧些,尤其是送来的东西,必须仔细检查。”
沈棠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玉镯,心里却有些发沉——她想起前几日去寺庙祈福时,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身影竟有些像被流放的萧许晴。她刚要开口,就见刘昭月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你别担心,有我和沈大哥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砚舟也立刻点头:“对,我这段时间不去军营了,就在府里守着你,看谁敢来捣乱!”
漆言却摇了摇头:“你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军营那边也需要你。这样,我让禁军调来几个人,暗中保护沈府,明面上还是按原计划筹备婚事,别打草惊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棠身上,语气软了些:“阿棠,委屈你了,婚礼前还要担这些心。”
“我不委屈。”沈棠抬头看他,眼里没有丝毫惧色,“我们一起长大,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沈母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强装镇定:“是啊,咱们小心些就是了。婚期都定了,可不能出岔子。”
沈国师却没说话,只是拿着那根丝线,指尖轻轻捻着,目光深邃——他总觉得,这根丝线背后,藏着比他们想象中更危险的东西。而此时,沈府墙外的一棵老槐树上,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收起了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许晴看着手里刚收到的信,上面写着“锦盒已送,鱼已上钩”,她把信塞进嘴里咽了下去,转身消失在小巷深处。
花厅里,众人还在商量着对策,没人注意到,窗外的风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