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魏无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就凭你们？豢养血影兽残杀修士，用伪造的烙印栽赃嫁祸，也配提‘替天行道’四个字？”
他笑声一收，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手里的“忘忧”笛横在唇边，虽未吹响，周遭的空气却仿佛瞬间凝固。那些苏氏修士被他眼底的寒意慑住，竟一时忘了动作。
蓝忘机早已拔剑在手，避尘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凛冽的光，直指那高大修士：“束手就擒，可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高大修士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苏家也是有靠山的！你们敢动我们，就是与金麟台为敌！”
“哦？”魏无羡挑眉，“你倒是说说，你们的靠山是谁？是金子轩，还是金麟台的哪位长老？”
这话戳中了对方的痛处。那高大修士脸色涨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不过是仗着早年给金光瑶送过些好处，便自诩与金氏沾亲带故，实则在真正的金氏族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多说无益！”他咬牙道，“兄弟们，上！杀了他们，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一群人壮着胆子冲上来，手里的法器泛着各色灵光，却杂乱无章。
魏无羡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避开攻势，同时吹响了竹笛。笛声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慑力，那些修士只觉得灵力一滞，动作顿时慢了半拍。
避尘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阵清冽的风，剑光所至，无人能挡。
他并未下杀手，只是用剑脊将众人的法器一一击落，动作干脆利落，带着蓝氏剑法特有的雅正，却又暗藏不容抗拒的力量。
不过片刻功夫，苏氏修士便已溃不成军，一个个被打翻在地，哀嚎不止。那高大修士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魏无羡甩出的一张符纸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跑啊，怎么不跑了？”魏无羡走上前，蹲在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
高大修士又惊又怒：“魏无羡，你敢动我？我要去金麟台告你！”
“告我？”魏无羡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告我什么？告我帮你主子清理门户？”
他话音刚落，破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金子轩带着几名金氏修士走了进来。看到庙内的景象，金子轩皱了皱眉，看向魏无羡和蓝忘机：“这是……”
“金公子来得正好。”蓝忘机收起避尘，“金麟台凶案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苏氏修士，又将查到的证据一一说明。
金子轩听完，脸色铁青，看向那高大修士的眼神里满是怒意：“秣陵苏氏，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金麟台地界上兴风作浪，还敢嫁祸温氏！”
那高大修士见金子轩动了真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金公子饶命！是我们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糊涂？”金子轩冷哼一声，“残害同道，构陷无辜，这可不是一句糊涂就能了结的！来人，把他们带回金麟台，严加审问，务必查出是否有同党！”
几名金氏修士立刻上前，将苏氏众人押了下去。破庙里终于清静下来，只剩下魏无羡、蓝忘机和金子轩三人。
“多谢含光君和魏公子。”金子轩拱手道，“若非二位出手，恐怕还会有更多人遭殃，温氏余孽也会蒙受不白之冤。”
“举手之劳。”魏无羡摆了摆手，“不过金公子，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金麟台攀附，免得引火烧身。”
金子轩脸上有些发烫，点了点头：“魏公子说得是，是我疏忽了。”
三人一同离开破庙时，月已上中天。金麟台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散落的星辰。
“说起来，”魏无羡忽然道，“那血影兽倒是稀罕，秣陵苏氏这种小门派，怎么会有本事豢养？”
蓝忘机道：“此事恐怕另有隐情，需得审过之后才知。”
金子轩也道：“我会亲自审问，定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
魏无羡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只觉得浑身舒畅：“痛快！解决了这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蓝忘机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笑意：“累了？”
“有点。”魏无羡打了个哈欠，往榻上一躺，“不过比起当年在乱葬岗熬夜画符，这点累算什么。”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坐起身道：“对了，温宁还在等着我们呢，等这事彻底了结，我们就去看看他和思追吧？”
“好。”蓝忘机点头。
魏无羡重新躺下，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笑了：“蓝湛，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不管什么麻烦事，只要咱们俩一起，总能解决。”
蓝忘机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却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道：“睡吧。”
魏无羡笑得更欢了，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轻鼾。蓝忘机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月光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一层纱。
窗外的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是金麟台特有的玉兰香，与云深不知处的味道有些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烟火气。
蓝忘机拿起桌上的“忘忧”笛，竹身温润，仿佛还带着魏无羡的体温。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忽然一片安宁。
这样的日子，很好……
(七)
金麟台的事了结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并没有立刻回云深不知处，而是按照约定，去了清河聂氏的地界——温宁和蓝思追如今暂居在那里，帮聂怀桑处理一些杂务。
两人抵达聂氏山门时，恰逢午后。蓝思追正在院子里练剑，看到他们，眼睛一亮，连忙收剑行礼：“含光君，魏前辈！”
“思追，好久不见，又长高了。”魏无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剑法也精进了不少，看来没少下功夫。”
蓝思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含光君教导得好。”
蓝忘机微微颔首：“尚可。”
正说着，温宁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糕点。看到魏无羡，他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公子，含光君，你们来了。”
“温宁！”魏无羡眼睛一亮，“我可算见到你了，上次你说想我们，我们这就来了。”
温宁把糕点放在石桌上，搓了搓手：“快请坐，我去沏茶。”
“不用忙了。”魏无羡拉住他，“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和思追，顺便……蹭顿饭。”
蓝思追和温宁都笑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络起来，像这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忽然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说起来，思追小时候可调皮了，总喜欢揪我的衣角，还抢我的莲蓬吃。”
蓝思追的脸瞬间红了：“魏前辈，您就别取笑我了。”
温宁也道：“是啊公子，思追现在懂事多了，帮了聂宗主不少忙呢。”
“我知道。”魏无羡笑得更欢了，“我们思追可是长大了。”
蓝忘机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偶尔喝一口茶，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将那抹白衣染得金灿灿的，竟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暖意。
午后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聂怀桑闻讯赶来，手里还摇着他那把标志性的扇子：“哎呀，含光君，魏兄，你们可算来了，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
“聂宗主客气了。”魏无羡笑着道，“我们就是来看看思追和温宁，顺便叨扰几日。”
“叨扰什么呀，”聂怀桑摆手道，“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晚我做东，咱们好好喝几杯！”
晚饭很丰盛，聂怀桑特意让人做了魏无羡爱吃的辣菜。几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从金麟台的事说到各地的奇闻异事，气氛十分融洽。
聂怀桑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说起来，最近兰陵那边倒是太平，就是……金光瑶宗主似乎有些忙，前几日我去拜访，都没见到人。”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了然。金光瑶如今是仙督，事务繁忙也正常，只是不知他是否还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仙督事务繁多，也是常事。”蓝忘机淡淡道。
“也是。”聂怀桑点点头，又转向魏无羡，“魏兄，你和含光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云深不知处吗？”
“嗯。”魏无羡点头，“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是该回去了。”
“那真是可惜了。”聂怀桑道，“我还想请你们帮忙看看后山那处异动呢，不过既然你们要走，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吧。”
魏无羡挑眉：“后山有异动？什么异动？”
“也没什么大事，”聂怀桑摆了摆手，“就是最近总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我派了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来。”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蓝忘机道，“我们明日去看看。”
聂怀桑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有含光君和魏兄帮忙，我就放心了！”
魏无羡笑了笑：“聂宗主，你这是又想偷懒啊？”
聂怀桑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我这不是相信二位的实力嘛。”
晚饭过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在院子里散步。月光如水，洒在石板路上，泛着淡淡的光。
“你觉得聂怀桑说的异动，会是什么？”魏无羡问道。
蓝忘机道：“不好说。清河聂氏的后山，早年似乎是存放刀灵的地方。”
“刀灵？”魏无羡想起聂明玦的事，皱了皱眉，“你是说，可能与聂宗主的刀灵有关？”
“有可能。”蓝忘机点头，“明日去看看便知。”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湖边。湖水清澈，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蓝湛，”魏无羡忽然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忙啊？刚解决了金麟台的事，又来个清河的异动。”
蓝忘机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温柔：“若你想歇息，我们可以不去。”
“算了吧。”魏无羡笑了笑，“真让我闲着，我也受不了。再说了，能帮上忙，总是好的。”
他看着湖里的月影，忽然伸手去捞，却只捞起一把清凉的水。
“你看，”魏无羡笑着道，“月亮看着近，其实远得很。就像那些麻烦事，看着多，解决一件，就少一件。”
蓝忘机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湿漉漉的掌心传过来，温暖而坚定。
“嗯。”他说。
(八)
次日清晨，魏无羡、蓝忘机和聂怀桑一同前往聂氏后山。
后山的树木茂密，阴气森森，刚走进去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哭声，时而像孩童，时而像老妇，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里了。”聂怀桑缩了缩脖子，“这声音听得我夜里都睡不好觉。”
魏无羡凝神听了听，道：“这声音不是人发出的，倒像是……怨气凝结而成的灵体。”
蓝忘机也道：“怨气很重，且与刀灵的气息相似。”
三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处山洞前。
那哭声就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而且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进去看看？”魏无羡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点头：“小心。”
三人走进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蓝忘机点亮了一张符纸，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只见山洞里堆满了各种兵器，大多已经锈迹斑斑，散发着浓重的怨气。
而在山洞的最深处，有一把巨大的刀插在石缝里，刀身漆黑，上面缠绕着黑色的怨气，那奇怪的哭声就是从刀里传出来的。
“这是……”聂怀桑吃了一惊，“这不是我大哥的佩刀吗？怎么会在这里？”
魏无羡仔细看了看那把刀，道：“这把刀里的怨气比普通的刀灵重得多，恐怕是吸收了太多的怨念，已经快要失控了。”
蓝忘机也道：“需尽快镇压，否则恐生祸端。”
“那怎么办？”聂怀桑急道，“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无法压制它的怨气。”
魏无羡想了想，道：“我可以用符纸暂时封住它的怨气，蓝湛，你用灵力净化，我们试试能不能让它平静下来。”
“好。”蓝忘机点头。
魏无羡立刻取出符纸，手指翻飞，很快就画出几张符，甩向那把刀。符纸贴在刀身上，发出一阵金光，暂时压制住了怨气，哭声也小了许多。
蓝忘机立刻上前，双手按在刀身上，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刀中。只见刀身上的黑色怨气渐渐消退，露出了原本的银白色刀身。
就在这时，那把刀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强大的怨气爆发出来，将魏无羡的符纸震碎，也将蓝忘机震退了几步。
“不好！”魏无羡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蓝忘机，“你没事吧？”
蓝忘机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它的怨气太强了。”
那把刀再次发出刺耳的哭声，周围的兵器也开始震动起来，似乎要被它的怨气所操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魏无羡皱眉道，“必须找到怨气的源头，才能彻底解决它。”
他看向聂怀桑：“聂宗主，你可知这把刀的来历？为何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聂怀桑想了想，道：“我只知道这把刀是我大哥年轻时用的，后来不知为何，被他封印在了这里。至于怨气为何这么重……我就不知道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恐怕与聂明玦的死有关。
“看来，我们得从聂宗主的死因查起了。”魏无羡道。
那把刀再次爆发，一股黑色的怨气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朝他们抓来。
“小心！”蓝忘机一把将魏无羡推开，自己则拔剑迎了上去。避尘剑与黑色的手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魏无羡也立刻反应过来，吹响了“忘忧”笛。笛声凌厉，带着强大的威慑力，暂时逼退了黑色的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魏无羡道，“我们先撤出去，再从长计议！”
蓝忘机点头，和魏无羡一起掩护着聂怀桑退出了山洞。刚出山洞，魏无羡就用符纸封住了洞口，暂时阻止了怨气外泄。
“好险。”聂怀桑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魏无羡看着被封住的洞口，眉头紧锁：“这刀灵的怨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若不尽快解决，恐怕会波及整个清河。”
蓝忘机道：“此事与聂宗主的死因有关，或许我们可以从金光瑶身上查起。”
魏无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聂宗主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们发现聂明玦生前与金光瑶来往密切，而且在他死前不久，曾与金光瑶发生过争执。
“看来，金光瑶果然脱不了干系。”魏无羡道，“我们得去一趟金麟台，找金光瑶问个清楚。”
蓝忘机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聂怀桑也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大哥的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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