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跟老天爷撕破了口袋似的,瓢泼大雨砸在车顶上噼啪作响,视线被雨幕搅得一片模糊。凌晨三点的废弃水泥厂像一头沉默的钢铁怪兽,黑黢黢地蹲在城西边,锈迹斑斑的厂牌"红星水泥厂"在探照灯偶尔扫过时,露出狰狞的面目。
我和郭城宇躲在一辆废弃卡车后面,泥水顺着裤脚往下淌,冷得人骨头疼。郭城宇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嘴唇却红得不正常,左手一直不自觉地按在胸口,那里是母蛊的位置。
"陈默的对讲机五分钟前就没信号了。"郭城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沙哑,"事有蹊跷。"
我往水泥厂大门望了一眼,除了雨还是雨,连个人影都没有。这种安静最让人心里发毛。
"云之羽的人最擅长切断后路。"我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刀刃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我们得速战速决。"
郭城宇突然转头看我,车灯偶尔扫过他的脸,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如果遭遇埋伏,别逞强。"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盖住,"往东南方向撤退,那里有片树林,容易藏身。"
我挑了挑眉,故意逗他:"你倒是关心起我来了?不怕我跑了没人给你解蛊?"
他没笑,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眼角的疤痕——那是五年前在云之羽被蛊虫划伤留下的。"你死了,谁给我解蛊?"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可我却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是关心。这个认知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有什么东西错位了。我不是来跟他谈恋爱的,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密钥,然后报仇的。郭城宇只是我计划里的一颗棋子,哪怕他现在为我挡过刀子,哪怕他中了子母蛊,哪怕......
"走了。"我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推开车门冲了出去。雨水瞬间浇透了衣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郭城宇跟在我身后,脚步有些虚浮,毕竟他前天才从鬼门关回来。我放慢速度,假装整理衣领,等他跟上来。这种下意识的关心让我烦躁,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别忘了五年前炼蛊炉里的火有多烫。
东侧厂房的门虚掩着,生锈的合页在风中发出吱呀的怪叫。我和郭城宇对视一眼,各自拔出武器,轻轻推开门。
厂房里比外面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混合的怪味。月光从破了的屋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厂房深处。
"你走左边,我走右边。"郭城宇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让我没来由地一颤。
我点点头,握紧手中的短刀,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清厂房里的摆设——都是些废弃的机器,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着破烂的水泥袋,几只老鼠被脚步声惊得乱窜。
走到一半,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硬东西。我蹲下身,借着月光一看,是陈默的对讲机,外壳裂了道缝,屏幕漆黑一片。旁边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半干了。
心猛地一沉。陈默出事了。
就在这时,东侧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郭城宇的低哼。我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转过一个巨大的水泥搅拌罐,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缩——郭城宇正跟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缠斗,左肩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伤口的颜色发黑,明显是中毒了。
那三个面具人动作诡异得很,明明是简单的拳脚功夫,却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郭城宇的攻击,专攻他的关节。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云之羽的卸骨术。
"找死!"我低喝一声,手一扬,三枚蛊针直奔三个面具人的咽喉。蛊针是用云之羽特产的乌木做的,细如牛毛,上面淬了让人暂时麻痹的药粉,对付这种杀手最有效。
可没想到,三个面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侧身避开,动作整齐划一得像排练过千百遍。
其中一个面具人转过身,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摩擦一样刺耳:"情丝蛊传人?岳小姐,久仰大名。"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知道我是谁。
郭城宇趁机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岳悦,快走!"他冲我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我没动。现在走?把他一个人中了毒的人扔在这里?我岳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干不出这种事。
"想走?"另一个面具人开口了,声音是个女声,"郭少身上的母蛊可是难得的宝贝,我们怎么能让你们走呢?"
母蛊?他们的目标是郭城宇体内的母蛊?我皱紧眉头,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我最后保命的东西。
"别白费力气了。"第三个面具人缓缓走向我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轻轻扇着,"你的蛊对我们没用。"
我心里一惊,试图像平时一样催动袖中的蛊虫,却发现它们异常躁动,根本不听指挥。怎么可能?我的蛊术虽然不算顶尖,但也不至于完全失控!
就在我分神的瞬间,一个面具人突然动了,手里的短刀直刺我的后心!速度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
"小心!"
郭城宇猛地扑过来,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把刀。刀刃没入 flesh 的声音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刀柄上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郭城宇!"我尖叫出声,想也没想就冲向那个面具人,刀光剑影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刺中了哪里,只知道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了上去。
面具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胸口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另外两个面具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出手,攻向郭城宇!
郭城宇刚受了重伤,根本躲不开,只能勉强抬起手臂格挡。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他突然捂住心口,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脸色发紫,眼睛里的神采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充满杀意的猩红。
"郭城宇?"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的眼神空洞而冰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样子。那不是郭城宇,至少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郭城宇。
"你怎么了?"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他猛地掐住了喉咙!
力道大得惊人,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断了。窒息感迅速传来,眼前阵阵发黑。我拼命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这不是郭城宇的力气!他就算没受伤,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制住我!唯一的解释是——他被控制了!
"郭...城宇..."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你看看...是我..."
他没有任何反应,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收越紧,眼睛里的猩红越来越浓。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混合着他特有的雪松香水味,形成一种诡异的、让人绝望的气息。
右手摸到腰间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只要轻轻一送,这把匕首就能刺穿他的心脏,解除我的危机。可...我下不了手。
五年前在炼蛊炉里的画面突然闪进脑海——郭城宇把我推下去时,眼神里的痛苦和不舍。还有几天前,他倒在血泊里对我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密密麻麻地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棋子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云之羽的一个禁术——以血养蛊,以情唤魂。子母蛊同气连枝,子蛊没了,母蛊认我的血。也许...也许我的血能唤醒他?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趁着郭城宇愣神的瞬间,我用尽全力抬起手,把指尖的鲜血按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滋啦——
鲜血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发出了烤肉般的声响。郭城宇猛地一颤,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松。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他痛苦地嘶吼起来,身体弓得像只虾子。
他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烫,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是母蛊!
面具人们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都愣在原地,没敢上前。
郭城宇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眼睛在清明和猩红之间反复切换。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直直地看着我:"岳悦...跑..."
话音未落,他就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我扑过去抱住他,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还好,还活着。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发紫,情况不太乐观。
"看来这招还是有用的。"那个女声面具人突然笑了起来,"情丝蛊传人果然名不虚传,连禁术都会。"
我抱着郭城宇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男面具人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折扇指向郭城宇,"把他留下,你可以走。"
"做梦。"我握紧了匕首,摆出防御的姿势。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面具人们对视一眼,缓缓围了上来。看他们的架势,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城宇突然动了动,从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滚到了我脚边。是个微型手电筒。
我弯腰捡起手电筒,刚想打开,却发现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捡起来一看,是个USB接口的小型存储设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郭"字。
这是什么?郭城宇什么时候藏了这个?
来不及细想,面具人的攻击已经到了。我抱着郭城宇就地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手电筒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光束扫过墙壁,照亮了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水泥管。
等等!那个水泥管...有点不对劲!
我趁着面具人攻击的间隙,抱起郭城宇冲向那个水泥管。走近了才发现,水泥管的内壁上刻满了奇异的符号,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是云之羽的禁制符咒!而且排列方式很特殊,像是一个祭坛。
"拦住他们!"面具人头目低吼一声,加快了攻击速度。
我抱着郭城宇躲进水泥管,转身用匕首在符咒上划了几下。这是我在云之羽学的破禁术,虽然不熟练,但应付这种低级禁制应该没问题。
果然,符咒的荧光闪烁了几下,水泥管突然轻微地震动起来,管壁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下去!"我咬咬牙,把郭城宇先推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落地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面具人愤怒的吼声。
管壁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黑暗中,只有我和郭城宇的呼吸声。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发现我们身处一个狭小的密室里。密室不大,只有一张石桌和几把石椅。墙壁上挂着一些奇怪的工具,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用品。
石桌上放着一个青铜盒子,上面刻着跟外面一样的符咒。我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手牵着手站在一棵大树下。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笑得像个小太阳,另一个穿着黑色夹克,一脸傲娇地别着头。
穿白色西装的那个男孩...是小时候的郭城宇!那另一个呢?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致我最亲爱的弟弟,城宇。——哥"
哥?郭城宇有哥哥?我从没听他说起过!
就在这时,郭城宇突然哼唧了一声,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我手里的照片上。
"这是..."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一把抢过照片,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两个小男孩,"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反应太奇怪了。这照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郭城宇,这是..."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糟了!警察怎么会来?谁报的警?
郭城宇也听到了警笛声,他脸色一变,挣扎着想站起来:"我们得走了..."
可他刚动了一下,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又白了几分。我连忙扶住他:"你别动,我背你。"
没等他反应,我就蹲下身,把他背了起来。他很轻,比我想象中轻多了,大概是最近糟心事太多,瘦了不少。
"抓紧了。"我嘱咐了一句,背着他朝密室深处走去。手电光照在前方,隐约能看到一个出口的轮廓。
警笛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我不敢多想,只能拼命往前跑。
跑出密室,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透着光亮。我背着郭城宇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推开尽头的铁门,一股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我们来到了一片树林里,远处警灯闪烁,把夜空染得一片红蓝。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亮从乌云后面钻出来,洒下清冷的光辉。
我把郭城宇放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谢谢你。"他看着我,语气真诚,"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我的解毒药引子死了而已。"
他轻笑一声,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是那块我以为丢了的凤纹佩。玉佩不知何时被修复好了,上面的裂痕已经看不见了。
"拿着。"他把玉佩塞进我手里,"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玉佩很凉,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安心。我握紧玉佩,抬头看向他,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安静又脆弱。
就在这时,郭城宇突然捂住心口,脸色骤变:"不好...母蛊..."
我心里一紧:"怎么了?"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呼吸急促起来:"它...它在反噬..."
母蛊反噬?怎么会突然反噬?难道是刚才用血唤醒他的原因?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警察的喊话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扶起郭城宇,刚想说话,却看到他眼神一凝,看向我身后的方向。我猛地回头,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撞了过来,我和郭城宇一起摔倒在地。那个黑影落在我们面前,缓缓站起身,月光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额间有羽毛纹饰,正是云之羽杀手组织的标志!
他怎么跟过来的?!
面具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幽冷的光。他一步步走向我们,每走一步,地面仿佛都震了一下。
"岳小姐,郭少,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格外诡异,"这次,你们可跑不掉了。"
我把郭城宇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看来,今晚是必须拼个你死我活了。
面具人突然加速,匕首直刺我的心脏!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
我闭上眼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睁开眼,看到郭城宇挡在我面前,匕首刺穿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郭城宇!"
"快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推开,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面具人没有追我,而是蹲下身,拿出一个针管,对准了郭城宇的脖子。
不!我不能让他伤害郭城宇!
我咬紧牙关,猛地扑了过去,用尽全力把面具人撞开。针管掉在地上,摔碎了。面具人显然没料到我会回来,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
"不知死活!"他低吼一声,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剧痛传来,我蜷缩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面具人一步步走向我,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城宇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面具人,抱住了他的腿:"岳悦,跑啊!"
面具人被绊了一下,恼羞成怒地一脚踹在郭城宇的胸口。郭城宇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还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放。
"快走!"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决绝。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嘴角的鲜血,看着他死死抱着面具人腿不放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郭城宇。这次,换我保护你。
我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那个面具人。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而我知道,今晚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森林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面具人喉咙里溢出咯咯的怪响,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我握紧匕首的掌心沁出冷汗,每根汗毛都在尖叫危险。
郭城宇闷哼着拽住面具人裤脚,血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进腐叶层,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滋滋声。"跑!"他吼出的字混着血沫,在寂静的树林里炸开。
面具人终于失去耐心,抬脚猛踩郭城宇手腕。骨头碎裂的脆响让我胃里翻江倒海。我扑过去的瞬间,面具人突然转身,匕首擦着我锁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溅在郭城宇脸上。他眼神骤然凝固,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你......"郭城宇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十一年前......江州码头......"
面具人动作顿住。就在这半秒迟疑里,警笛声突然从二十米外炸开,刺得人耳膜生疼。我借着红蓝警灯的闪光看清面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他反手一掌劈在郭城宇后颈,扛起昏迷的他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
"站住!"我追了两步被树根绊倒,额头重重磕在湿滑的地面。腥甜的血糊住视线,恍惚间看见三束手电筒光刺破雨雾,穿着警服的人影正往这边冲。
对讲机的噪音里夹杂着熟悉的嗓音:"各单位注意!嫌犯可能携带武器,重复,A区发现血迹!"是张队。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后颈突然传来刺痛,我在失去意识前,只看到陈默站在警车旁,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他手里捏着的针管在警灯下泛着冷光,而原本应该失联的对讲机,正安静地躺在他脚边的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