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斗里的青铜碎片突然齐齐震颤,在零的掌心拼出半张地图。我凑近时,碎片边缘的锯齿突然扎进皮肤,血珠滴在龙纹上的瞬间,沙砾从车缝里钻进来,在铁皮上勾勒出楼兰古城的轮廓——太阳墓的十二道射线正对着十二座消失的城邦,其中一道射线末端,画着个与公司logo重合的螺旋图案。
“老板办公室的地砖就是这个纹路。”爱丽丝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的医疗包自动弹开,里面的纱布无风自动,缠成十二道结,“上次整理档案时,我看见他用朱砂在图纸上圈过太阳墓,旁边写着‘母本’。”
莉莉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支棱起耳朵,新长出的绒毛里藏着细小的沙粒,抖落在罗盘上竟堆成座微型金字塔。塔尖的定魂珠粉末突然燃起绿火,在车壁上投出段影像:群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正将十二具尸体推进墓道,最年轻的那具尸体手腕上,晃着与薇薇安同款的蛇形手镯。
“那是……”薇薇安的声音发颤,她猛地扯开衣领,锁骨处露出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与影像里尸体后颈的印记分毫不差,“我妈说这是出生时就有的,原来……”
她的话被车顶的巨响打断。逍遥挥剑劈开块坠落的砂岩,石片里滚出颗眼球状的晶石,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血丝。我的像素眼镜瞬间报警,镜片上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血玉髓,超自然生物的能量核心,接触者会继承记忆碎片”。
零用桃木剑挑起晶石的瞬间,我突然看见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白袍人跪在太阳墓前,将半截玉佩埋进沙里,身后站着个戴面具的男人,左眼里嵌着颗墨绿色珠子,正用蛇头拐杖在沙地上写“第七祭品”。
“老板当时也在。”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记忆碎片里的拐杖纹路与章鱼商店修理台上的划痕完全吻合,“他在指导白袍人完成献祭仪式。”
废铁皮车突然冲进片浓雾,车头的探照灯照出无数悬挂的尸体,他们的防沙服内侧绣着“超自然公司第X勘察队”,最靠前的那具尸体胸前,别着枚与我刚领到的同款徽章,编号是007。
“第七个。”零的麒麟纹路突然爬上脖颈,他劈断根垂落的尸绳,绳结散开的瞬间,飞出十二只青铜鸟,鸟喙里都衔着块玉佩残片,“这些尸体在给神树传递能量,就像输液管。”
薇薇安突然抓起块残片,她的蛇形手镯与玉佩碰撞的刹那,车窗外的浓雾变成血色。我看见无数个“薇薇安”从雾里走出,有的戴着黄金面具,有的握着蛇头拐杖,最年长的那个正将婴儿放进精绝古城的城门缝,襁褓上绣着七结门的标记。
“他们在复制祭品。”爱丽丝的绿光突然变得极不稳定,她抛出的绷带在半空烧成灰烬,“我的副能力感应到这些‘薇薇安’都是活的,她们的心脏在按七结门的节奏跳动。”
莉莉的兔子玩偶突然扑向最近的“薇薇安”,玩偶肚子里的齿轮高速旋转,竟将那幻影绞成沙砾。沙砾落地时,我发现里面混着颗牙齿,齿根处刻着的日期,正是薇薇安的生日。
“布布说她是钥匙。”莉莉指着薇薇安锁骨的胎记,“太阳墓的主墓室里,有个凹槽和这个印记一模一样。”
车斗里的罗盘突然炸裂,指针碎片扎进轮胎的瞬间,废铁皮车猛地下坠。我抓住栏杆探头,发现我们正悬在座倒立的金字塔上方,塔尖的青铜镜反射着十二道光束,在雾里组成个巨大的七结门,门中央的黑影正在组装玉佩,动作与白袍人如出一辙。
“是老板!”逍遥的重剑突然发出龙吟,他指着黑影的左手,那里戴着枚戒指,戒面的云纹与我的秦朝戒指完全吻合,“他在复刻献祭仪式!”
零突然将桃木剑插进车底,剑刃迸发的金光在虚空中架起座石桥。桥面由无数块青铜镜组成,每块镜面里都映着不同的祭品结局——有人被沙虫啃噬,有人化作青铜雕像,第十二块镜面是空白的,边缘刻着“继承者”三个字。
“别踩第三块镜子!”薇薇安突然拽住我的衣角,她的镇邪镜碎片正在发烫,“那里面封印着安爷的灵魂,接触会被反噬。”
话音未落,逍遥已经踩上第三块镜面。他突然发出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半空中浮现出他爷爷的身影,正举着蛇头拐杖刺向他的心脏:“盗门的人都得死在这儿!”
爱丽丝迅速将两支黄牛能量饮料注射进逍遥体内。他猛地咳出团血雾,血雾里浮着枚银镯子,与他手腕上的那只正好成对。两只镯子相碰的瞬间,安爷的幻影突然跪下,拐杖落地的声响里,混着段加密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七结门的门主,是老板的左脸”。
石桥尽头的七结门突然敞开,里面涌出的沙砾在车斗里堆成太阳墓的模型。我启动探查能力时,光圈里的十二座木乃伊雕像都亮着紫色光芒,而墓心的石棺却显示为金色,棺盖上刻着的鬼洞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汉字:“以血饲树,以魂铸门”。
“他们在培育神树的根系。”零突然指向模型底部,那里的沙砾正在蠕动,像无数条白色的根须,“精绝古城是第一颗果实,太阳墓是供给养分的母本。”
莉莉的兔子玩偶突然跳进模型,在石棺旁拉出条暗格。暗格里的羊皮卷上,画着十二道能量线,每条线末端都标着个名字,第七个名字被朱砂圈住,正是我的名字。名字旁还画着个像素眼镜的图案,镜片里的人影正在撕毁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我摸着眼镜框,发现镜腿内侧刻着串数字,正是超自然公司的入职编号。
薇薇安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镇邪镜碎片拼出的人脸突然睁眼,左眼里的定魂珠射出光束,在我瞳孔里烧出个印记——与老板资料里的绿珠完全吻合。
“你是第七个祭品,也是……”她的话被石棺的震动打断,模型里的木乃伊突然站起,捧着的陶罐里渗出黑色液体,在沙地上汇成条蛇,朝着我的脚踝爬来。
零挥剑斩断蛇身的瞬间,车斗里的青铜碎片突然全部飞起,在头顶组成块完整的玉佩。玉佩旋转的刹那,我看见段完整的记忆:二十年前,老板戴着半张面具站在精绝古城,将安爷的灵魂封进青铜镜,而白袍人当时还是个孩子,正举着蛇头拐杖跪在他脚下。
“白袍人是被操控的。”爱丽丝的医疗包突然飞出把手术刀,精准地划破我的指尖,“你的血能激活玉佩的记忆,快滴上去!”
血珠落在玉佩上的瞬间,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老板的右脸覆盖着青铜鳞片,七结门的标记从耳根延伸到脖颈;他办公室的抽屉里,藏着十二根脐带,第七根的标签上写着我的名字;章鱼商店的铜盒子,其实是用老板的肋骨熔铸的……
“他在培育祭品!”我猛地后退,撞翻了工具箱,里面的螺丝刀自动排列,在铁皮上拼出“公司是第十二座古城”,“我们从入职那天起,就在他的祭坛里!”
废铁皮车突然剧烈震颤,我回头看见七结门正在闭合,门后的老板举起蛇头拐杖,杖头的蛇眼射出红光,照在薇薇安锁骨的胎记上。她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胎记正在变成青铜色,与太阳墓模型的凹槽严丝合缝。
“快开车!”逍遥的重剑突然插进石桥,剑身上的龙纹与镜面的根须缠绕,竟硬生生拽住了下坠的车,“她要被吸进去了!”
零猛踩油门的瞬间,我看见薇薇安的蛇形手镯突然炸裂,碎片里滚出颗牙齿,与之前发现的那枚拼成完整的下颌骨。骨头上刻着的鬼洞文突然发光,在车壁上显露出真相:薇薇安是精绝女王的转世,而老板一直在等她觉醒,好完成最后的献祭。
车冲出浓雾时,我回头看见太阳墓的十二道射线突然转向,在戈壁上烧出十二道沟壑,里面涌出的根须朝着公司的方向蔓延。零掌心的青铜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地图,最末端的标记闪烁着红光,旁边写着“第七祭品觉醒之地”。
“是员工宿舍。”爱丽丝的声音发颤,她的医疗包自动弹出我的体检报告,血型栏被红笔改成“精绝王族”,“入职体检时,他们就换了我们的血样。”
莉莉的兔子玩偶突然扯住我的裤脚,往车斗角落拽。我跟着它蹲下,发现那里的铁皮松动了,掀开后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本日记,封皮上印着超自然公司的logo,第一页的字迹与安爷的摩斯密码完全一致。
“第七个祭品必须是王族后裔。”我快速翻动纸页,“老板找了二十年,直到发现我的秦朝戒指——这是精绝王族的信物,而薇薇安的胎记,只是启动仪式的钥匙。”
日记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勘察队合影。我突然注意到最边缘的队员戴着半张面具,左眼里的绿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老板资料里的照片如出一辙。
“他当时就在队里!”逍遥突然拍响车壁,“安爷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老板才是!”
车窗外的沙丘突然隆起,露出底下埋着的铁轨,枕木上的年份显示是“1943年”——与七结站的站牌年份一致。零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市蜃楼,那里的超自然公司正在扭曲,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上,映出棵巨大的青铜树,树枝上挂着无数枚员工徽章,第七枚正在闪烁。
“他从一开始就在布局。”零的麒麟纹路突然覆盖全身,他的桃木剑指向公司的方向,“十二座古城是种子,我们是养料,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废铁皮车驶上正轨时,我发现铁轨旁的沙地里插着十二块警示牌,第七块上贴着我的照片,照片里的我戴着像素眼镜,镜片反射出的,正是老板办公室抽屉里的七结红绳盒子。
莉莉的兔子玩偶突然开口,声音与老板一模一样:“当你们回到公司,第七个祭品就会觉醒。”它的肚子裂开,掉出半块玉佩,与我口袋里的残片严丝合缝,“这才是打开生门的钥匙——可惜,你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玉佩拼合的瞬间,我的秦朝戒指突然炸开,里面的云纹化作条金龙,盘旋着冲向公司的方向。车斗里的青铜碎片全部飞起,在天空组成完整的龙形玉佩,正对着太阳墓的方向发出金光。
我摸向自己的脸颊,发现不知何时长出了细小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零递给我的青铜碎片上,第七个祭品的名字正在显形,笔画间渗出的血珠,与我指尖的伤口完全同源。
废铁皮车靠近公司大门时,我看见章鱼商店的卷帘门敞开着,触须上缠着绷带的章鱼正在收拾货架,桃木剑、摸金符、电击枪……所有物品都在自动排列,组成条通往地下三层的路。而老板站在办公楼门口,脸上的黄金面具只遮住右脸,左眼里的绿珠正在闪烁,像在迎接他的第七个祭品。
车停稳的瞬间,我的像素眼镜突然黑屏,重启后显示的不再是物品价值,而是十二道能量线的实时状态——十一道已经亮起,最后一道正从我的心脏开始蔓延,与公司地下的神树根须连成一线。
“欢迎回家,小黄。”老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蛇头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与我心跳的节奏了。”
我握紧掌心的青铜碎片,碎片边缘的锯齿深深扎进肉里。血珠滴落的瞬间,我突然明白章鱼商店那句“鬼洞与神树同源”的真正含义——我们既是祭品,也是摧毁祭坛的唯一希望。而地下三层的门后,藏着的不仅是最终的献祭场,还有让十二颗种子彻底枯萎的秘密。
车斗里的定魂珠突然集体发光,在铁皮上拼出最后的提示:“当七结门闭合时,用祭品的血浇灌根须,神树会反向吞噬祭坛”。我看向爱丽丝、零、逍遥和薇薇安,他们的眼睛里都映着同样的决心,就像二十年前的勘察队,明知是死局,仍要撕开条生路。
废铁皮车的卷帘门缓缓升起,露出通往地下三层的阶梯。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个名字,第七级台阶空着,只画着个像素眼镜的图案,镜面上的裂痕,正顺着我的心跳慢慢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