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泪水中浸泡过的微笑最灿烂,从迷茫中走出来的灵魂最清醒。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今天已是如此,但,不是还有明天吗?”
一选自《鱼之眼》
早春的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间吹入,还携着几抹凉意,风轻轻拂过杨柳的秀发,枝梢荡过湖面,溅起几点水花,涟漪荡漾。风渐渐缓住了脚步,湖水归于平静,澄蓝得如同雨水洗淋过的天空。忽而,湖中锦鲤摇动了鱼鳍,明镜破裂开来。鱼儿的眼睛在湖水中显得色彩缤纷,深邃而又沉静,好似在湖水中,默默地,静静地,看过太多人,太多事。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纸上折射下别样的光芒。她在光斑处落笔,突然惊起,衣摆带起一张稿纸,落在地上,扬起几丝灰尘,房间似乎太久没有被打扫过了。她伫立窗前,迎着春风,发梢扬起,她喃喃自语:“又到春天了呀,是时候拼一把了……”
“妈妈,我好想吃你的花羹啊……好像,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吧……”
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探进房间,林清樾慵懒地将手指埋入蓬松而又凌乱的头发中,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踏入客厅。
茶几上放着一条手链,其上串着一颗玻璃珠,像鱼的眼睛,在阳光下,折射出别样的光彩。林清樾的目光顿了顿，这是母亲送给她的。
林清樾陷入了回忆之中……
“樾儿,这是母亲亲手给你串的,名曰鱼之眼,母亲祝你永远快乐,一定要好好珍藏哦……”
“好的,妈妈,樾儿现在学习很努力,也很快乐,只是有点儿想您,您在天上别担心我……”
林清樾拍醒还昏昏欲睡的脑袋,看了看昨晚写好的今日学习计划,早上6点那栏的背记古诗文,打起精神坐在书桌前,翻开《高中必背古诗文》,打开到《答司马谏议书》,认认真真地背诵起来。看着超长的古文,她只是微微挑眉,作为这届中考全市第一,背默能力肯定是一流的嘛。
背完后,她推开椅子,看向窗台,几盆小小的多肉整齐地摆成一列,给书桌添上了一抹淡彩。林清樾喃喃道:“你们也长高了点呀,又该浇水了吧……我应该也成长了不少了吧,身心与学习方面……”,她直起身,揉了揉因久坐而酸痛的腰部,轻声叹道:“久坐对肌肉和骨骼肯定有一定的影响,休息会儿,学习要劳逸结合嘛。”
她将身子摔在了沙发上,瞧了眼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她点开一看,原来是祁婶,“清樾,起来了吗,记得吃早餐。”
林清樾明显已经不想吃早饭了,又怕祁婶担心,回了条消息,“起来有一会儿了,吃过早餐了”自从父母离开后,大伯和祁婶就成了她的监护人,他们对她很好,也很尊重她,林清樾喜欢这种和谐的家庭环境。
“你表妹不是考上你高中一中的初中部了嘛,这边离学校远,上下学不方便,要不,让她住你那里,也多个人陪。”
林清樾还没见过这个小她三岁的表妹,但她早就听闻小表妹的乖巧懂事,她环视了几眼空旷的房间,多个人也行,“好的,叫表妹早些来吧,我们也好互相了解一下。”
“这不,她一直嚷嚷着要见你呢,她待会儿就到了。”
窗外清风拂过,风铃微颤,清亮的铃声萦绕在她的耳畔,久久不去。深夏的风还携着几抹热浪,揉乱了少女的秀发,裙摆轻皱,她向远方眺望……
门铃打破了这份宁静,门打开时,带起一阵清风,一抹淡淡的花香弥漫在了空气中,女孩的红裙像朝霞一般明丽,她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像花一般在她的脸上绽放,一只纤细小巧的手握住林清樾的手,感受看手心的温度。
“阿樾姐姐好,我叫林曦瑶。”魔咒从这句话开始被打破……
女孩抬起头来,紧紧扎在脑后的高马尾轻轻摆动,碎发在风中凌乱,还有点儿婴儿肥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这是青春的色彩。大而水灵的丹凤眼睁大着,眼中满是期待。
门内的少女轻轻垂眼,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般倾泻下来,脸色有些苍白,却更衬出她杏眼的明亮,长而浓的睫毛微眨着,薄眉微舒,脸上绽开淡淡的笑靥。
“请进。”
林曦瑶费力地拖着身后的巨大行李箱,却始终无法拖过门槛。
林清樾轻声叹气,嘟囔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大伯,让个瘦弱的小女孩独自一人拖着这么大一个行李箱过来……”
林曦瑶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爸爸工作太忙了,晚上还得熬夜……”
果然是个乖孩子呢,林清樾淡淡一笑,轻而易举地将行李箱提进客厅。
“自己逛逛。”
她还没走动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兴奋的喊叫声,“阿樾姐姐,你学习好认真啊,还有每天的详细计划,怪不得是全市第一!咦?9点要去领校服?就待会儿?”
“看到了啊？真可惜,才来我家一会儿就要出门。”林清樾打趣着说。
“领校服,我可一直期待着校服呢!”
“呵,一会儿就不期待了……”
林曦瑶嘟着嘴,带着一分不服地说:“姐姐你别浇我冷水啦!”
早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她们的脸上,在地上斜斜地印下两个紧靠着的身影,一高一矮,但都是两个养眼的姑娘,在阳光下,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引人注目,半路上竟还有两个女大学生要微信和合影。
“阿樾姐姐,我是不是太害羞了?”
林清樾望着东方升起的明日,衣摆被风吹开。
“没事,以后习惯就好。”
在说笑打闹中,她们一步步蹭到了全市的校服中心,队伍好长啊,一直排到了外街上,早就预料到了的林清樾只是挑了挑眉,就翻起手机上的题目做起来了。
“你们该往前走了。”
耳畔传来一阵冷漠而不失礼貌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对上那双眼睛，深褐色的瞳孔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年少轻狂，睫毛微垂在阳光下却显着有些温柔。
手上拿着一张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是一个同校的同学吧，林清樾微微挑眉。
“好的,谢谢提醒。”
又等了一会,林曦瑶的耐心已被耗尽,“阿樾姐姐,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
“快了,你去买两盒冰淇淋?”
林曦瑶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就等你这句话了,姐姐,我这就去!”
林清樾垂下头,看了眼日期,被风揉乱的长发迷离了双眼,8月24日了,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告了……已经高一了啊……再拼三年,就高考了,才考完中考啊,果然中考不是终点,奋斗永无止境啊……也就三年,拼一把吧!
今天有什么收获呢……题没做进去几道，脑海中全是那双眼睛……诶，回头再重新看看那几道题吧。
林清樾一踏入家门,就直接扑在了沙发上,揉着发酸的小腿。
“呜,人太多了,都已经快中午了呀……”
林曦瑶嘟着嘴,重重地将校服扔到沙发上。
“阿樾姐姐肯定一点也不累,明明都是我一直跑上跑下,还拿了一路的校服!”
林清樾一下子坐了起来,“小孩子多做点事没关系啦,而且姐姐的话,必须听喔。”
林清樾将垂在肩上的长发向后拂去,在阴凉的房间中,脸色更显苍白。
林曦瑶突然冒出来一句:“阿樾姐姐是不是没吃早饭啊!”
林清樾回过头,对视时,她看到了对面女孩眼中溢满的担忧,少女不屑地摇头,青春的无畏流露在她清澈的眸子中。
“没感觉了,吃与不吃都一样。”
“可是……”林曦瑶欲言又止。
林清樾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好了,别管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明天还得去学校报告呢。”
她望着林曦瑶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帘,清风拂起少女的衣衫,迷离了双眼,独见一片白雾般的朦胧,她苦笑了一下,喃喃道:“这样,真好呀……其码,比以前好吧。”
晨风振响了风铃,和奏出深夏与初秋最美的乐章。暖阳打在明镜上,印下一道浅浅的光痕。林清樾在镜前将长发揽成一束,高高地扎在脑后,轻迈几步,长发在脑后微微摆动。
她扒着门把手,大声喊道:“林曦瑶,给我快起来上学,早饭在桌上,记得穿校服!”
林曦瑶迷糊地嘟喊着:“那你吃早饭没。”
“别管那么多了,别迟到了。”
少女如风般夺门而去,发梢在脑后摇动,迈开轻快的步子在路上奔跑着,阳光透过绿叶,在人行道上印下点点光斑。而那个在树影中奔跑的少女,洋溢着的青春的活力与清秀的侧颜,使路人不禁回头眺望。
忽然间,她停住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古色古香的匾额上刻着有力的几个毛笔大字一“第一高级中学”。
林清樾淡淡一笑,最终,又来到这里了呀,我已经走了三年的校门……
我不知将去何方,但我已在路上。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遇见那双眼睛呢，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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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宁，你又出去干什么了？我让你写的竞赛题写了吗？嗯？”
严父端坐在书桌前，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严正宁只是轻轻挑眉，整了整被风吹乱的短发，垂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去领校服了，顺便去墓园探望了一下妈妈，怎么，有问题？”
严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严正宁并没有给他机会，他从柜子里掏出一大袋零食塞进背包中，便推门离开。
少年如风，潇洒不计后果。
他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个日记本，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时就很想买，但他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严正宁最后在图书馆的书架旁蹲坐下来，按开笔，在扉页写下一句话：
相遇灿烂如夏日。
翻到下一面，他停顿了几秒，像是正在思索该如何落笔，深邃的眼眸被阳光浸透。
2025.8.24，晴
我很庆幸自己选择今天去领校服，排在前面的同学，你记住我了吗？
我可记住了。
今天去探望了妈妈，我问她该如何面对人生中这一场遇见，她好像回答我了，风携着她温柔的嗓音，她说，跟着风走，不会错。
真的吗？
"林清樾!林清樾来了吗?"台上的班主任有些严肃地说。
门外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老师,您不是叫我去帮您打早饭,还去远在初中部的仓库取教师用书么?"林清樾靠着高一一班的门框,笑着说。
晨光朦胧,少女的发梢在蓝色校服上投下几抹虚影。
班主任的眉头立刻展开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抱歉啊,小樾,快找座位坐下来吧,开学典礼马上要开始了。"
林清樾环顾四周,发现只剩最后一排的一个靠窗的角落了,她喜欢没人注意的角落和窗户。
广播声响起了,又是无聊的东西,她索性翻起课本,虽然暑假已经学过了。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轻轻翻动着书页。
广播终于结束了,台上的班主任拍了拍手,兴奋地说:"同学们,该自我介绍了,每届我都最喜欢并这个。小樾,叫一下你同桌。"
林清樾这才发现身旁呼呼大睡的同学,反手重重地掉了一下桌子,他缓缓抬起头,睡眼怪松地看着林清樾。
是那双眼睛。
少年清冷的眸光依旧,面颊略显瘦削,锋利与清秀却融合得恰到好处,凌乱的头发给这张脸添上几分柔软。
"是你啊,领校服都要刷题的同学......有什么事吗?"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多了几丝惊喜。
“老师让我叫你听听自我介绍。"
深邃的眼眸仿佛看穿了林清越的眼睛,冷笑道:"这有什么好听的。"
"同学们,我先做个示范吧。我姓方,名郗,大家可以叫我老方或者郗姐。"
同学们顿时嗨起来:"可以给您取外号吗?"
本来死气沉沉的气氛立刻话跃起来了,方老师大方一笑,"当然可以,随便叫,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学校竞赛组组长,像小樾这种初中就在本校上竞赛课的同学,是认识我的。"林清樾对上方老师的目光,竟尔一笑,点了点头。
同学们的自我介绍接着开始了,转眼间就到了林清樾前面的同学。
她站起身来,清爽洁泼的齐肩短发轻轻摆动,白皙而红润的脸颊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林清樾眸光微移。
“我叫云熙,是个话唠,同学们千万别闲我话多哈,上课插嘴也是常事,欢迎大家和我聊天!"
云熙吗?很好听的名字。
前桌的少女回头俏皮一笑,唇边浮起一个小酒窝,圆圆的杏仁眼笑起来更显温柔,浓而长的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好似恶作剧成功的调皮女孩。
"该你啦!加油喔!"
那年深夏,林清樾收藏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和一抹非常绚烂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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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樾专注地听着同学们的自我介绍，并没有看见严正宁在桌肚里写日记。
2025.9.1，晴
今天是高中开学第一天，我真的太幸运了，分在了同一个班，竟还成为了同桌。
原来生活充满无限的可能，你的出现，让我重新对未来充满希望。
原来我也能不带任何疑虑地拥抱夏天。
"初见的那天,我记住了那双眼睛,也决定不忘记。"
课本在手中啪的一声合上,少女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发束在脑后摇动,微卷的睫毛掩住了她的目光,“我是林清樾,很高兴认识大家,兴趣无,痴迷于内卷,卷是我的精神食粮,没有内卷本人活不下去,请大家不要夺人所爱,谢谢。”
说罢,她立刻坐了下来,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桌,“该你了……”
男孩猛然抬头,冷冷一笑,“鄙人乃严正宁,爱好打羽毛球和弹吉他,当然还有熬夜,上课补觉。”
方老师笑了,“严正宁你这可就不对了啊。”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同学们终于介绍完自己了。方老师兴奋地点开一个PPT."同学们,一个班没有班干部就运营不起来,现在我们来竞选班干部吧!首先,班长……”林清樾以光速举起了手,当然,班长的职位抢的人很多,她的好同桌也缓缓举起了手,嘲讽地笑着说:“你抢不过我的。”“你敢不敢打赌?”
“赌什么?”
“给我买一周的糖。”
严正宁不屑地挑起了眉,“一个学期都不怕!”
“一言为定!”
“好了好了,别吵了,小樾上来演讲。”方老师慈祥地招了招手。
林清樾迈开腿,十分合身的浅蓝色校服衬衫在风中折皱,显得她的身材更加纤瘦,发丝舞动,眼中带着几分坚定。
“首先,当班长成绩必须好才有点威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其次,我很随和,绝对没有某些人高冷,我很好说话。最后,我一定会维护好班级的秩序,请同学们相信我。”
严正宁立刻走向讲台,与林清樾擦肩而过,双方互瞪了一眼,“我对成绩也很有信心,而且我认为我可以更好的管理好我们班的男孩,为大家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带领我们这个重点班高一一班稳往年级第一。”
方老师翻了翻讲台上的资料,惊呼道:"L市中考的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呀!不过小樾是第一呀,小宁,她甩了你这个第二十点五分呀。大家快投票吧。”
“大局已定了,好同桌~”林清樾一脸轻松地说。
“哼,也就一票之差……”严正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那也是差距,记得给我买一学期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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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幽望向窗外,高中部明显比初中部要宽敞些,种了很多树。风拂过,绿浪翻卷,发出沙沙的声响,交织着鸟雀清脆的啼鸣,在校园中回荡,久久不去
只能站在最高处,才不会仰望他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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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樾趴在桌子上,肚子好痛啊,这就是没吃早饭的后果吧……她翻起手机、点开严正宁的对话框。
“好同桌,送糖来……”
“收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不一会儿,教室的门被推开,带起一阵凉风。严正宁放下一大袋糖。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
林清樾有些虚弱，“没事,只要是糖我都吃……剩下的糖你留着以后给我。”
她随意挑了两颗,撕开糖纸,放在口中,顿时间,桂花的甜香在舌尖绽放。话语脱口而出,“这个好吃……”
严正宁浅笑着,“喜欢啊？以后多买些给你。”
本就五官清秀的严正宁笑起来更好看了,睫毛下垂,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嘴角扬起,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谢谢啦,果然是同桌,这么给力。”林清樾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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