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将要及笄该有自己屋子了。我想着让墨兰先自己住一个院，如兰和明兰等到时候了也这样安排。”
盛紘在一日给盛老太太请安时，笑着对盛老太太说道。
盛老太太自然是没什么反对的。
墨兰还是给自己的小院起名山月居，云栽和露种一个打点着把行李从林栖阁搬过来，一个指挥着小丫鬟和粗使婆子搬搬抬抬洗洗涮涮，足足弄了一上午才好，林噙霜不放心，里里外外看了好多遍见东西都放置妥当才放心。
乔迁那日，长柏长枫如兰明兰都来祝贺，就连齐衡也送了礼物:一个官窑青瓷的胆瓶，长柏送过来时还颇为风雅的给插了枝红梅。
墨兰搬进山月居的第二天，盛紘黑着脸快等到子时才听到长枫回来的消息。他径直去了长枫院里，打算好好教育儿子一番，务必收心读书，后年春闱中第。
谁知一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男女嬉笑之声，盛紘一脚踢开门进去，只见自家的儿子醉熏熏的同婢女调笑，更让他冒火的是地上还有两个骰子，不出意外应该是长枫从外面带回来的。
当下大发雷霆，二话不说把长枫捆严实了，然后家法伺候，一顿棍子打下来只打的他哀叫连连。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林噙霜墨兰连面都没露，更别说帮他求情。
盛紘又严令长枫每日将功课交给墨兰检查确定合格完成，而他会不定时抽查。若发现两人敷衍了事，到时候就两人一起罚。
看着长枫叫苦不迭的样子，盛紘觉得自己还真是找到一个不用费多少功夫就能管束儿子的好方法，长枫只要有点羞耻心都不会想着连累妹妹受罚。
长枫对此很有意见，他自然不会当面顶撞反驳盛紘。
私下先找林噙霜劝盛紘收回命令， 林噙霜对着他只抹泪:”你父亲我要是再惯着你，以后就不再让我见你和墨儿。”
女儿和儿子她选择的是女儿，况且她对长枫不好好读书也是存着不满的。只是顾忌她到底是妾室，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也不大服管教，又怕管的严了伤了母子感情。如今正好倒是正好。
又对墨兰抱怨说妹妹管哥哥是倒反天罡，墨兰只问了他一句:“你要是想从常理来安排其实也不是不行，不然日后让长柏哥哥盯着你功课？”
长枫连连摇头，虽然他和长柏的关系其实还不错，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他天天看管着，而且按长柏的性格，严肃认真起来是半点也不给通融的。
墨兰不是很走心的安慰他: “没事，顶多两年，等春闱结束不管你考中考不中都会结束的。”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年级轻轻就中举的长枫确实是她才学水平的参照，但盛紘这位从科举场里走出来的权威人士才是她才学水平的最好背书。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考不上？还是觉得我一次考不上父亲就不管我了？你知不道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大多数都是在三十多才考上的？”
长枫追着墨兰跌跌不休，试图让她明白科举的不易。
“我只知道春闱后庄学究就要走了，你要是考不上后面父亲恐怕很难给你单独请一位更好的老师，你和二哥之间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
墨兰推开他:”你自己的将来你自己想清楚，不后悔就行。”
她当然知道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她也知道像长柏二十多岁一次就考中的属于极少数，有些人三十多考上都还能说一句年轻才俊。比如文言敬考上进士迎娶如兰时三十二三了。若不是遇到新帝开恩科，他考中的年龄还得往后推。
曾今她也抱怨过长枫为什么不能像长柏那样优秀上进，这样她不用忍下羞耻去赌，小娘或许不会死，她在夫家也有个倚仗。但后来她也习惯了他偏安一隅，知足常乐。
重来一次，她不再凭空去催去怨去幻想，而是自己亲身去体验；治学确实不易。 所以她不会勉强长枫去争，他没那个天赋也那个能力。
但是她会自己争，她有资本有条件，为自己为小娘争一个体面荣华，让小娘不再活在随时会被王若弗羞辱发卖的恐惧中，让小娘可以心神安宁，不再担心年老色衰失宠生活。
长枫看着妹妹离去的身影，挠了挠头，他不明白墨兰小时候明明是最信任他维护他的人，怎么如今变成这样了呢？
“姑娘，其实咱们二公子这个年纪能考中举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云栽犹犹豫豫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接着她就听到墨兰理直气壮的说:“我知道。”
因为长枫此次考中本来就是她在过去一年里陆陆续续同他讨论过相关的题目。长枫看到题目估计会觉得他是运气好，不少题目他刚好做过复习过的。
只有她知道前世长枫不但今年没中明年也没中，倒是后年中了然后赶上了春闱。
其实按长枫原来考举人的进程也能说一句年少有成，只是放在盛家不够看罢了。 但他如今提前两年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比如盛紘现在就比前世更在意长枫得学业，前世长枫交着狐朋狗友他可没怎么在意管教过。而正是盛紘如今对长枫重视才让她完成了塑造才女形象最重要的一环。
而能完成这些的基础是前世墨兰年少时那颗不甘的心，长枫每次考不中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而她每次非要弄明白长枫没考上的原因:他都错在哪，又是那里不够好才肯罢休。
临终之前她还翻过那些承载她少女时期时倔强的记录，结果一睁眼回到了九岁那年。凭着记忆她当时已经写下大部分考题，当然其中印象最深还是两届春闱的题目，但她不会再给长枫透题了。
进士是要做官的，长枫如果没有足够的文化水平非让他幸运反而是害了他。要知道大部分官员都是科举出身，这就注定相应文化交流和应用是很频繁密切的，没有人能帮他随时答题。
况且就以长枫目前的为人处事和交际手段，真去做官也未必是好事。
云栽也知道墨兰没往下说就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换了话题:“咱们家老太太和余老夫人向来交好，嫣然姑娘和六姑娘也玩的更好一些。怎么余家给嫣然姑娘办及笄礼反而请了姑娘去当赞者。”
云栽想不通，墨兰却知道这就是有参照物以及权威人士背书的好处，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高看你一眼。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都是平日里的感情是感情，但到了正事上，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感情了，声名地位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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