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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血诏

废后诏书已拟好,请陛下签字

赵虎的枪尖还在微微颤抖,枪头上的血珠子滴在金砖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他死死盯着萧彻佝偻的背影,听着那断断续续的话语,胸腔里的火气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又像是被添了桶热油,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将军就是太心软!"赵虎的声音粗砺,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当年要不是她拦着,哪有今日的祸事!"

萧彻趴在冰冷的牌位前,意识像是在水里漂着,忽远忽近。赵虎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他想反驳,想说不是的,清辞不是心软,她是...她是为了他。可喉咙被血堵着,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沈清辞跪在书房外,怀里揣着柳太傅通敌的证据,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渗出血珠混着融化的雪水往下淌。

"殿下若要查太傅,便先废了臣妾。"她当时的声音很平静,只有握着圣旨的手在微微发颤,"百官都盯着东宫,若此时动太傅,只会授人以柄。"

那时他正为柳如烟的事心烦,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沈清辞只觉得碍眼。他以为她又是在耍什么心机,想借机拉拢柳太傅。他冷笑一声,夺过她手中的证据就扔在火盆里。火舌舔舐着纸页,映得她瞳孔里一片猩红。

"沈清辞,收起你那套把戏。"他至今记得自己当时的语气有多刻薄,"你以为这样,孤就会对你改观?"

她抬起头,眼里没什么情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许久,她才轻轻说:"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明白她这三年来处处为他着想,明白她为了护他周全,甘愿背负骂名?萧彻咳出一口血,溅在冰冷的牌位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凄厉的红梅。他现在明白了,明白得太晚了。

赵虎上前一步,想扶他起来,却被萧彻挥手打开。

"滚..."萧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都给朕滚出去!"

"陛下!"赵虎急了,"您该回去歇息了,龙体要紧啊!"

"朕让你滚!"萧彻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赵虎,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是不是连你也要违逆朕?!"

赵虎被他眼里的疯狂吓了一跳,不敢再上前。他知道这位新帝的脾气,发起火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可看着萧彻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实在放心不下。

"将军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您这样作践自己。"赵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萧彻眼中的疯狂。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墙上挂着的先帝画像,正冷冷地俯视着他,仿佛在无声地斥责。

"她不会想看到的..."萧彻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从来都不想看到朕..."

赵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跟在沈清辞身边多年,看着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比谁都清楚,她家小姐对这位陛下用情有多深,伤得就有多痛。

"陛下,柳太傅已经伏法,柳如烟也被打入天牢。"赵虎轻声说道,"您该向前看了。"

萧彻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虎:"柳如烟?她怎么样了?"

赵虎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随即皱起眉头:"陛下,您到现在还想着那个女人?要不是她..."

"朕问你她怎么样了!"萧彻厉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虎咬了咬牙,心里暗骂一声糊涂,却还是老实回答:"按照律法,通敌叛国者,株连九族。柳太傅已经认罪伏法,柳家上下..."

"朕要见她!"萧彻打断他,踉跄着向外走去。

"陛下!"赵虎急忙上前拦住他,"您现在不能去!柳家刚被抄家,外面都在看您的笑话,您要是现在去见柳如烟,岂不是..."

"让开!"萧彻猛地推开赵虎,眼神冰冷得吓人,"朕是天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敢阻拦?"

赵虎被他推得踉跄后退,撞到了身后的香案,香炉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看着萧彻决绝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他忽然觉得,他家小姐这三年的隐忍和付出,都喂了狗。

萧彻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透着一股阴沉的灰。宫人们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上前。

"备轿,去天牢。"萧彻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监总管李德全见状,急忙上前:"陛下,天牢阴气重,您刚大病初愈,不宜..."

"朕说,备轿!"萧彻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德全,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备轿!"李德全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萧彻站在宫门口,晚风吹起他宽大的龙袍,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点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沈清辞也是这样站在宫门口,雪花落在她的发髻上,结成一层薄薄的霜。那时他觉得她是自作自受,现在才明白,那份刺骨的寒冷,究竟有多痛。

轿子很快就备好了,萧彻弯腰坐了进去。轿子摇摇晃晃地在宫道上行驶,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沈清辞跪在雪地里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在朝堂上替他挡下奏折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在大婚之夜平静地说"他日你登基为帝,便赐我一纸废后诏书"的样子。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却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这才发现,原来沈清辞早就刻在了他的心底,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以为自己爱的是柳如烟的温柔缠绵,却不知道,沈清辞那份不动声色的守护,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轿子猛地停下,打断了萧彻的思绪。李德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天牢到了。"

萧彻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他深吸一口气,掀开轿帘走了下去。

天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萧彻皱着眉头,跟在狱卒后面往里走。两旁的牢房里关着各种各样的犯人,看到龙袍加身的他,都吓得缩回了角落里。

"柳如烟关在哪里?"萧彻的声音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

狱卒不敢怠慢,指着前面一个单独的牢房:"回陛下,就在前面。"

萧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透过铁栏杆往里看。柳如烟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蜷缩在角落里,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柔可人。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萧彻,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陛下!"她挣扎着爬起来,扑到栏杆边,"陛下救我!臣妾是被冤枉的!都是沈清辞那个贱人陷害我!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萧彻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一阵厌烦。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女人可爱?

"柳如烟,你可知罪?"萧彻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柳如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萧彻会这么问。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彻冰冷的眼神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臣妾...臣妾何罪之有?"柳如烟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强撑着说道,"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通敌叛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弄错了?"萧彻冷笑一声,"柳太傅已经亲口承认通敌叛国,还交出了与敌国往来的书信。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柳如烟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几步,摇着头说:"不可能...父亲不会认罪的...一定是你们逼他的!对,一定是你们逼他的!"

"够了!"萧彻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柳如烟,你太让朕失望了。"

柳如烟看着萧彻冰冷的眼神,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歇斯底里,眼泪都流了出来。

"失望?陛下有什么资格说失望?"柳如烟看着萧彻,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当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是你毁了我!"

"朕毁了你?"萧彻皱起眉头,"朕何曾亏待过你?"

"亏待?"柳如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陛下以为给我点恩宠,就算是善待我了吗?我要的是皇后之位!是你答应过我的!可是沈清辞那个贱人,她为什么总是挡我的路?!"

萧彻看着状若疯癫的柳如烟,心里忽然一片清明。他一直以为柳如烟是温柔善良的,却没想到她的内心竟然如此歹毒。他想起这些年来柳如烟在他耳边说的那些关于沈清辞的坏话,想起沈清辞一次次默默承受的委屈,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是你害死了清辞..."萧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是你和柳太傅害死了她..."

柳如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对!是我!是我设计陷害沈清辞!是我让父亲散布谣言,说她与敌国私通!谁让她挡我的路!谁让她占着皇后的位置不放!"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萧彻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为什么..."

"告诉您?"柳如烟冷笑一声,"陛下会相信吗?在您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沈清辞那个贱人!"

萧彻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看着柳如烟狰狞的面孔,听着她恶毒的话语,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

原来,他一直恨错了人。原来,他亲手推开的,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原来,他失去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陛下..."柳如烟看着萧彻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陛下,臣妾知道错了,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好不好?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彻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得吓人。他死死盯着柳如烟,一字一句地说道:"晚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柳如烟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于害怕了。她发疯似的扑到栏杆边,哭喊着:"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您忘了您答应过我什么吗?陛下!"

萧彻没有回头,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向前走去。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冲进去掐死那个恶毒的女人。

走出天牢,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萧彻深吸一口气,却感觉胸口更加憋闷。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沈清辞站在宫门口,穿着一身素色的宫装,静静地看着他。

"清辞..."萧彻喃喃自语,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朕错了...朕真的错了..."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回宫。"萧彻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回到皇宫,萧彻没有去御书房,也没有去坤宁宫,而是径直去了沈清辞以前住的偏殿。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萧彻走到书桌前,上面还放着沈清辞没来得及写完的字帖。他拿起毛笔,指尖微微颤抖。笔尖悬在纸上,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想起沈清辞练字时的样子,阳光洒在她的侧脸,柔和得像一幅画。她总是那么安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陛下,该用晚膳了。"李德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心翼翼的。

萧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撤了吧,朕没胃口。"

"可是陛下,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李德全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彻打断了。

"滚!"萧彻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

李德全不敢再多说一个字,默默地退了下去。

大殿里只剩下萧彻一个人,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拿起沈清辞的字帖,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砸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清辞,你回来好不好..."萧彻哽咽着说道,"朕知道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都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那个总是默默承受一切的女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萧彻就这样一直坐在书桌前,手里紧紧攥着沈清辞的字帖,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萧彻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看着窗外,眼神里一片茫然。

新的一天开始了,可是对他来说,这一天和过去的三年没有什么区别。没有沈清辞的皇宫,再华丽也只是一座冰冷的牢笼。

他忽然想起沈清辞曾经说过的话:"他日你登基为帝,便赐我一纸废后诏书。"

那时他以为她是在说气话,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她唯一的愿望。

萧彻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御书房走去。李德全看到他这副样子,急忙上前想扶他,却被他挥手推开。

"拟旨。"萧彻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李德全一愣:"陛下,拟什么旨?"

萧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废后诏书。"

李德全呆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您说什么?皇后娘娘她已经..."

"朕让你拟旨!"萧彻猛地回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废黜沈氏清辞皇后之位,贬为庶人,葬入皇陵。"

李德全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不敢再多问,急忙拿出纸笔开始拟旨。

萧彻看着李德全写字的手,眼神里一片空洞。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给沈清辞一个名分,一个她一直想要的名分。虽然这个名分来得太迟,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他还是要这么做。

或许,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诏书拟好,萧彻拿起玉玺,重重地盖了下去。鲜红的印泥印在明黄的宣纸上,像是一朵绽放的红梅,凄厉而绝望。

他看着那份诏书,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清辞,你看,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废后诏书..."萧彻哽咽着说道,"朕现在给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大殿,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御书房的鎏金铜漏滴答作响,萧彻攥着那份墨迹未干的废后诏书,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李德全垂首侍立在十步之外,看着明黄卷轴从帝王颤抖的指缝间滑落,砸在金砖地面发出闷响。

"陛下。"苍老的声音里裹着冰碴,赵虎捧着乌木托盘自殿外进来,铁甲上凝着未化的晨霜。托盘中央躺着的凤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侧边斜斜压着张素笺。

萧彻的目光像被黏住,死死钉在那方玉印上。三年前册封大典上,他亲手将这枚印玺交到沈清辞手里。那时她穿着十二章纹的皇后朝服,凤冠霞帔压得脖颈挺直,接过印玺的手指微微发颤,却硬是没让他看见半分软弱。

"将军临终前,让老奴把这个交给陛下。"赵虎将托盘举到御前,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大殿格外刺耳。他看着萧彻苍白如纸的脸,终究还是狠下心肠,"还有这封信,将军说...等陛下真正明白那天再看。"

宣旨太监的尖细嗓音突然划破宫墙:"传陛下口谕,废后沈氏清辞...以庶人之礼葬入皇陵——"

"住口!"萧彻猛地掀翻案几,青瓷笔洗在龙纹地毯上洇开墨色痕迹。他踉跄着扑向门口,宣旨太监吓得瘫软在地,明黄诏书飘落尘埃。

御书房外的白玉阶前,数百朝臣正按品级肃立。听见殿内响动,为首的礼部尚书颤巍巍出列:"陛下三思!废后之事关乎国本,且皇后娘娘已..."

"谁准你们妄议皇后!"萧彻的怒吼震落了廊下冰凌,他这才惊觉自己赤着脚,寒霜顺着龙袍下摆爬上来,冻得骨头缝都在疼。恍惚间又看见那个雪夜,沈清辞跪在青石板上,单薄的背影在风雪里摇摇欲坠。

赵虎将素笺塞进他颤抖的掌心。宣纸上是沈清辞清隽的字迹,墨迹却深浅不一,像是写了又停,停了又写:"若吾身死,勿废后位,勿迁皇陵。罪妇沈氏,愧对家国,愿葬于乱葬岗,与草木同朽。"

最后那句话的墨痕格外浓重,几乎要穿透纸背——"彻儿,莫要再念。"

"噗——"鲜血喷溅在明黄诏书上,萧彻死死抓着心口龙纹,指节泛白如骨。他想起大婚那日她藏在喜帕后的眼睛,想起朝堂上替他顶撞言官时挺直的脊背,想起她最后一次见他时,嘴角那抹释然的笑意。

"备驾...不,备马!"萧彻猛地推开搀扶的李德全,踉跄着冲向马厩,"去城郊乱葬岗!快!"

赵虎看着他疯魔般的背影,缓缓将乌木托盘放在冰冷的金砖上。凤印在烛火下流转着幽光,映出托盘底部刻着的小字——那是二十年前,镇国公府送来的定亲信物,上面刻着的"彻"字,边角早已被摩挲得光滑圆润。

"小姐,您看..."老将军浑浊的眼睛泛起水光,"他终究还是来了。"

乱葬岗的寒鸦被疾驰的马蹄惊起,黑压压一片冲天而起。萧彻翻身下马时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冻土上发出闷响。新翻的泥土气息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十几个简陋的坟包前插着木牌,上面连名字都没有。

他踉跄着在坟包间摸索,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木牌。寒风卷着雪沫掠过,木牌背面露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沈氏,女"。

"清辞...清辞!"帝王的哭喊嘶哑如兽,指甲在冻土上抠出血痕,"你出来!看着朕!朕不准你葬在这里!"

雪又落了下来,细密的雪沫飘在他散乱的发髻上,转眼间染了层白霜。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赵虎带着禁军匆匆赶来,却在看见那座孤坟时骤然勒马。

萧彻抱着冰冷的木牌蜷缩在地,像个迷路的孩子。雪越下越大,很快盖住了他的龙袍,也盖住了那座小小的坟包。

"陛下,起风了。"赵虎的声音在风雪中破碎,"该回宫了。"

萧彻没有抬头,只是将脸深深埋进膝头。怀中木牌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雪夜,沈清辞最后看他时的眼神。萧彻把那张发黄的废后诏书放在那座孤坟前的一块石头下!

后宫深处,坤宁宫的宫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遗物。忽有小太监惊慌跑来:"刘姑姑!您快来看,这...这妆匣里..."

鎏金妆匣的暗格里,静静躺着半枚断裂的玉佩,和一叠泛黄的药方。最上面那张墨迹犹新,只写了一行字:"请陛下日后保重龙体,勿念清辞。"

“小姐,你要的废后诏书”老将军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沈清辞从夜中走了出来拿起那张发黄的废后诏书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回北疆”兄长,阿逸你们真的战死了吗?不,我不相信!马蹄声朝着北疆的方向奔去,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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