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初落子

晨曦初露，国公府的晨雾还未散尽，阿萤便急匆匆捧着一叠宣纸闯入厢房。她鬓角沾着露水，怀里的纸张被攥得发皱，"小姐！叶婉柔的人在城门和茶楼散发告示，说您克死生母、蓄意谋害幼弟，如今连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我指尖抚过案头冰裂纹玉簪，铜镜里映出女子眉眼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窗外传来早间市井的喧闹声，夹杂着孩童稚嫩的诵读声，反而衬得屋内愈发静谧。"把笔墨砚台拿来。"我转身抽出素绢，腕间玉镯轻碰桌面发出清响。

阿萤眨着眼睛将文房四宝铺开，见我提笔蘸墨，忍不住凑过来："小姐这是要写什么？"笔尖悬在半空顿了顿，墨滴晕开成一朵墨梅，"写一封请柬。"字迹如游龙般在素绢上流淌，"请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户部侍郎家的太太，还有......四皇子的乳母。"

阿萤倒抽一口冷气："四皇子乳母？可她不是最疼叶婉柔，还总说您......"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拍了下脑袋，"我懂了！小姐是要借这些贵妇人的口，把真相传出去！"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谢玄璟一身玄色劲装立于廊下，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晨光为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递来一个漆木匣，"你要的东西。"打开匣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页，正是当年幼弟落水事件的下人证词。

"尚书府有我的暗桩。"他见我露出惊讶之色，沉声道，"三年前那场意外发生时，就有人记下了蹊跷之处。"我摩挲着纸页上模糊的字迹，其中一行让心跳骤然加快——"事发前，叶婉柔房内飘出甜糕香气，而小少爷最爱吃甜糕"。

晌午时分，国公府的花厅里茶香袅袅。镇国公府老夫人拄着紫檀木杖，浑浊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都说尚书府嫡女是灾星，老身倒觉得这丫头生得眉眼伶俐。"户部侍郎夫人捏着帕子掩嘴轻笑："可不是，比那整日装柔弱的庶女强多了。"

四皇子乳母却冷着脸端起茶盏："叶姑娘还是先解释清楚，为何要害自己的亲弟弟？"话音未落，阿萤突然捧着木匣冲进花厅，"各位夫人请看！这是当年的证词！"她将纸张一一铺开，声音清亮："小少爷落水那日，叶婉柔故意用甜糕引他去荷花池，又买通丫鬟做伪证！"

乳母的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袖口："空口无凭！"我不慌不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支银蝶发簪——正是昨夜叶婉柔所戴之物，"四皇子殿下最厌恶女子佩戴银饰，而叶婉柔却日日戴着这支发簪，装作白月光的模样。敢问嬷嬷，这算不算居心叵测？"

花厅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乳母脸色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叶婉柔穿着月白襦裙冲了进来，发丝凌乱，眼角还挂着泪珠："姐姐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污蔑？不如让谢国公说说，他昨夜在你房里搜出的四皇子贴身玉佩，又是怎么回事？"谢玄璟不知何时出现在厅外，手中玉牌泛着温润光泽，正是原著中四皇子从不离身之物。

叶婉柔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一旁的花瓶。瓷片碎裂声中，她终于撕下温婉面具，尖声嘶吼："都是你！若不是你回来，我早就成了四皇子的侧妃！"镇国公府老夫人"啧"了一声："啧啧，好个攀龙附凤的庶女。"

夕阳西下时，几位贵妇人带着满载八卦的心满意足离去。我站在国公府的朱漆门前，望着天边火烧云，手中玉簪折射出细碎光芒。阿萤蹦跳着凑过来："小姐这招借力打力太妙了！不出三日，叶婉柔的丑事就会传遍京城！"

谢玄璟负手而立，目光落在远处渐暗的天幕："她不会就此罢手。四皇子那边......"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漫天尘土。来人递上一封密信，谢玄璟展开后神色微变，将信递给我。

信笺上只有寥寥几字："道观失火，住持身亡"。我攥紧信纸，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原著中叶昭宁被送去道观后，正是死于一场离奇大火。叶婉柔这是等不及要斩草除根了。

暮色四合，国公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我望着摇曳的灯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