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悠捏着那张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晚晴站在一旁,见她脸色凝重,小声问道:“孙小姐,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要不要告诉管家,让护卫们一起想办法?”
“不能说。”孙明悠立刻摇头,对方特意强调“独自前来”,若是带了人,父母说不定会有危险。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袖中,对晚晴道:“你先回锦绣坊,就说我这边一切安好,明日再过来帮忙画荷包纹样。”
晚晴虽满心疑惑,却也知道孙明悠定有难处,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青禾端着温水进来,见孙明悠站在窗边发呆,担忧地问:“小姐,您是不是还在担心老爷和夫人?”
孙明悠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决然:“青禾,今夜三更,你帮我做件事。”她凑近青禾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她要让青禾悄悄去锦绣坊找柳表舅母,让柳表舅母派几个可靠的绣坊伙计,在破庙附近接应,若是她天亮前没出来,就立刻去衙门报官。
青禾听后脸色发白:“小姐,您要自己去破庙?太危险了,不如咱们还是告诉护卫队长吧!”
“不行,对方用父母要挟,我不能冒任何风险。”孙明悠拍了拍青禾的手,“你按我说的做,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
青禾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孙明悠故作镇定地留在绣房整理绣线,偶尔还跟来送点心的丫鬟说笑几句,生怕被府里其他人看出异样。夜幕渐渐降临,侯府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却照不进她心里的担忧。
二更时分,孙明悠换了身深色的布裙,将一把小巧的银匕首藏在袖中——这是母亲早年给她防身用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派上用场。她悄悄溜出院子,避开巡逻的护卫,按照约定在后门跟青禾碰面。
青禾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块干粮和一壶水:“小姐,您拿着,路上用。柳表舅母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伙计们会在破庙西边的树林里等着。”
孙明悠接过包袱,抱了抱青禾:“你回去吧,照顾好自己,也别让府里人发现我不在。”
两人道别后,孙明悠借着夜色的掩护,快步往城外走去。破庙在城外的西山脚下,平日里少有人去,只有几个樵夫偶尔会在庙里歇脚。一路上,寒风刮得树枝“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孙明悠握紧袖中的匕首,脚步不敢有半分停留。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看到了破庙的轮廓。庙门早已腐朽,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院里长满了齐腰的荒草,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格外阴森。
孙明悠深吸一口气,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庙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正中央的神像早已倒塌,只剩下半截底座。她刚站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孙小姐倒是准时。”
孙明悠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站在庙门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我父母呢?你把他们藏在哪里了?”
“别急,”黑衣人冷笑一声,“只要你把红梅里的纸条交出来,我自然会让你见你父母。”
孙明悠心里一沉——对方果然是为了那张揭发太子挪用军饷、私通北狄的纸条。她故意装傻:“什么红梅里的纸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孙小姐别装糊涂了!”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日在侯府梅林,孙大人从红梅里抽出的纸条,你会不知道?若是你不交出来,就别怪我对孙大人和孙夫人不客气!”
孙明悠知道不能再拖延,她悄悄摸向袖中的匕首,嘴上却故意拖延时间:“纸条在我父亲手里,我没带在身上。你先让我见我父母,确认他们平安,我再带你去拿纸条。”
“你以为我会信你?”黑衣人显然不吃这一套,“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再不交纸条,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庙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衣人脸色一变,厉声问道:“谁在外面?”
孙明悠心里一喜——定是柳表舅母派来的伙计!她趁黑衣人分神的瞬间,猛地从袖中抽出匕首,朝着黑衣人的手臂刺去。黑衣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躲闪不及,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找死!”黑衣人怒喝一声,挥刀朝着孙明悠砍来。孙明悠连忙躲闪,可她毕竟没有习武,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眼看刀就要落在她身上,庙外忽然冲进几个手持木棍的人,正是绣坊的伙计!
伙计们一进来就朝着黑衣人围了上去,黑衣人见状不妙,想要从后门逃跑,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拦住。两人缠斗起来,其他伙计连忙护在孙明悠身边:“孙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孙明悠喘着气,“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父母?他们被关在哪里了?”
伙计们摇了摇头:“我们在附近搜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会不会是他们根本没把老爷和夫人带来?”
孙明悠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对方是故意骗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张纸条?
就在这时,被缠住的黑衣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后朝着天空射去。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格外醒目。黑衣人趁伙计们分神的瞬间,推开拦在身前的人,朝着庙外跑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伙计想要去追,却被孙明悠拦住:“别追了,他放信号弹,说不定是在召集同伙,我们先离开这里。”
伙计们点了点头,护着孙明悠往破庙西边的树林走去。刚走没几步,孙明悠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庙里——她刚才在躲闪时,看到神像底座后面似乎有个暗格,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她蹲下身,用力推开神像底座,果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锦盒,孙明悠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叠书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写的全是太子与北狄使臣往来的内容,还有一张清单,上面记录着挪用军饷的数额和去向。
“原来他们把证据藏在这里了!”孙明悠又惊又喜,连忙把锦盒收好,跟着伙计们往树林外走。
刚走出树林,就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孙明悠心里一紧,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伙,却没想到来的是几个穿着官服的捕快,为首的正是柳表舅母托人请来的张捕头。
“孙小姐,您没事吧?柳坊主说您在这里遇到危险,我们立刻就赶过来了。”张捕头翻身下马,对着孙明悠拱手道。
孙明悠松了口气,把锦盒递给张捕头:“张捕头,这里面是太子私通北狄、挪用军饷的证据,还请您立刻带回衙门,交给知府大人。另外,我父母被困在七皇子府,也请您帮忙去看看情况。”
张捕头接过锦盒,脸色凝重:“孙小姐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办。您先跟我们回城里,待在衙门里也安全些。”
孙明悠点了点头,跟着捕快们往城里走去。坐在马车上,她看着手里的锦盒,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没见到父母,但拿到了证据,只要把证据交给知府大人,太子的罪行就能被揭发,父母也能平安回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七皇子府里,正上演着一场她意想不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