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剑气撕裂长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靳霜殒仓促结印,却在剑气临身的瞬间被轰飞数十丈!
"噗——"
他撞断三棵古松才堪堪止住身形,胸前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你......"靳霜殒咳着血,难以置信地抬头,"怎么可能......"
靳雪殁持剑而立,周身魔气如烈焰翻涌。那双总是含着讥诮的桃花眼此刻冰冷刺骨,额间一道血色纹路正缓缓浮现。
"血煞剑诀第九重......"靳霜殒瞳孔骤缩,"你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他突然察觉不对——靳雪殁的状态太诡异了。那些魔气不像是在保护他,反而像无数触手般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翻涌都带出更多鲜血。
"阿殁!"
江既白飞身上前,却在距离三步之遥时被狂暴的魔气逼退。他试图掐诀破开魔障,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如泥牛入海——靳雪殁体内的力量正在失控!
"滚......开......"
靳雪殁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他踉跄着向前迈步,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血莲。赤红长剑发出凄厉嗡鸣,剑身上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
"剑灵反噬?"江既白脸色剧变,"阿殁,松手!"
他顾不得魔气侵蚀,强行冲进风暴中心。就在他即将触到靳雪殁手腕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道金光自靳雪殁丹田处迸发!
"这是......"
江既白怔住了。那金光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与周遭魔气形成鲜明对比。更奇怪的是,它出现后,暴走的魔气竟如潮水般退去,最终在靳雪殁心口凝成一颗漆黑如墨的珠子。
"金丹?!"
靳霜殒的惊呼打破了寂静。他死死盯着那颗黑珠,脸上写满贪婪:"你居然结成了魔丹......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金丹修士怎么可能驾驭血煞剑诀?除非......"
话音戛然而止。
靳雪殁突然抬头,额间血纹大亮。那颗黑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竟将漫天魔气尽数吸纳!
"噬......元......珠......"
靳霜殒一字一顿,眼中恐惧与狂热交织。他猛地掐诀,一道黑光直射靳雪殁心口:"把它给我!"
"铛!"
江既白挥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开裂。他借势转身,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靳雪殁:"走!"
两人化作流光遁向远方。身后传来靳霜殒歇斯底里的咆哮:"靳雪殁!你以为逃得掉吗?噬元珠现世,整个修真界都会追杀你!"
-
百里外一处山洞。
江既白布下三重禁制,这才转身查看靳雪殁的情况。
青年双目紧闭,唇色惨白如纸。那颗黑珠已经隐入心口,只在肌肤上留下一道莲花状印记。最诡异的是他的腹部——原本平坦的小腹此刻微微隆起,隐约有金光流转。
"这是......"
江既白试探着探入一丝灵力,却在接触的瞬间如遭雷击——
生命的气息。
微弱却顽强,像一粒埋在冻土下的种子,正努力汲取养分破土而出。
"怎么可能......"
江既白的手微微发抖。他与靳雪殁只有过一夜荒唐,而且......
思绪被一阵微弱的呻吟打断。靳雪殁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既白喉头发紧:"你......"
"看到了?"靳雪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意,"满意了?"
他撑着石壁想坐起来,却在看到自己腹部的异样时僵住了。那双总是盛满讥诮的眼睛第一次露出茫然:"这是......什么......"
山洞陷入死寂。
许久,江既白轻声道:"是我们的孩子。"
"放屁!"靳雪殁猛地抬头,眼中血色未褪,"两个男人怎么可能......"
"噬元珠。"江既白打断他,"古籍记载,持有此物者可逆转阴阳。你方才强行催动血煞剑诀,激发了它的力量。"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而且......那晚你中的不是普通的醉梦散,对吗?"
靳雪殁脸色骤变。
"是'缠情丝'。"江既白苦笑,"魔教秘药,中毒者会......"
"会孕育施毒者的血脉。"靳雪殁冷冷接话,"但那需要至少三个月的......"
他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江既白静静看着他:"你体内的噬元珠加速了这个过程。"
"闭嘴!"
靳雪殁突然暴起,一掌拍向自己腹部!江既白早有防备,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打掉这个孽种!"靳雪殁厉声道,"我堂堂魔教教主,难道要像个女人一样......"
话音未落,他忽然弯下腰,剧烈干呕起来。江既白连忙扶住他,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变了脸色:"你在发烧!"
靳雪殁浑身发抖,额头滚烫。更可怕的是,他腹部的金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每一次明灭都让他痛得蜷缩起来。
"反噬......"他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噬元珠......"
江既白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我带你回云天门。"
"你......疯了吗......"靳雪殁气若游丝,"我现在......过去......就是......找死......"
"师尊有办法。"江既白坚定道,"相信我。"
靳雪殁想反驳,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恍惚间,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
是雨吗?
他费力地抬眼,却看到江既白通红的眼眶。
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正道修士,居然......哭了?
"别睡。"江既白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阿殁,看着我。"
靳雪殁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意识里,他听见江既白在耳边轻声说:
"十五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这次......"
"绝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