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池位于云天门后山禁地,终年被雾气笼罩。传闻池底镇压着上古神兵,千年来无人敢轻易靠近。
靳雪殁站在池边,赤足踩在湿冷的青石上。他腹部的隆起已经无法用衣袍遮掩,索性披了件江既白的宽大外衫。晨风吹拂间,隐约可见衣摆下微微凸起的弧度。
"跳下去。"
云见微负手而立,白发在风中飘扬。他看了眼靳雪殁腹部的金光,又补充道:"带着噬元珠一起。"
靳雪殁冷笑:"然后被池底的剑气绞成碎片?"
"阿殁。"江既白上前一步,"师尊不会害你。"
"是吗?"靳雪殁斜睨他一眼,"那不如江副门主先示范?"
云见微突然抬手,一道金光打入靳雪殁腹部!
"呃——!"
靳雪殁猝不及防弯下腰,腹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疯狂汲取他的灵力——是噬元珠!
"住手......"他咬牙挤出两个字,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云见微不为所动,金光更盛:"跳下去,或者看着孩子被噬元珠吸干。"
"你——"
靳雪殁眼中血色暴涨,却在下一秒被江既白拦腰抱起!
"得罪了。"
江既白纵身跃入池中,激起漫天水花。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四肢百骸,靳雪殁刚要挣扎,突然发现池水竟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变得温热!
更诡异的是,腹部的疼痛减轻了。
"这是......"
他低头看去,只见池水中的金光与腹中的生命气息相互交融,形成一道奇妙的循环。噬元珠的吸力被暂时压制,连带着眉心的血纹也淡了几分。
"洗剑池水可涤荡万物戾气。"云见微的声音从岸上传来,"但对噬元珠只有三日效果。"
靳雪殁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江既白突然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惨白,"池水在消耗我的灵力。"
靳雪殁这才注意到,池底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正缠绕在江既白身上,每一次闪烁都带走大量灵力。而随着灵力流失,池水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
"上去!"他一把抓住江既白的手腕,"这鬼地方在吸你的——"
话音戛然而止。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靳雪殁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看到池水中的金光正源源不断涌入自己腹部......
"孩子......在吸收......剑气......"
江既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他脸色已经白得透明,却仍死死抱着靳雪殁不放:"再坚持......一会儿......"
靳雪殁想骂人,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而江既白的怀抱是唯一的依靠。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一股暖流突然从两人相贴的胸口传来——
是江既白的本命金丹!
"你疯了......"靳雪殁瞳孔骤缩,"金丹离体......你会......"
"嘘。"江既白将额头抵在他眉心,声音轻得像叹息,"闭上眼睛。"
靳雪殁下意识照做。
黑暗中,他感觉到江既白的唇轻轻贴上他的,一颗温润如珠的东西渡入口中。那东西入喉即化,化作磅礴灵力涌向四肢百骸!
"这是......"
"我的半颗金丹。"江既白在他唇边轻声道,"暂时借你。"
靳雪殁如遭雷击。
金丹是修士毕生修为所系,分离之痛堪比凌迟。江既白居然......
"为什么......"
他声音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江既白却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
池水渐渐变成淡金色,噬元珠的躁动终于平息。就在靳雪殁以为折磨即将结束时,异变陡生——
"轰!"
一道漆黑如墨的剑气突然破水而出,直冲云霄!
"不好!"云见微脸色大变,"洗剑池底的东西被惊动了!"
靳雪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既白猛地推向岸边:"上去!"
"那你——"
"快走!"
江既白转身迎向池底涌出的黑气,白衣在激流中猎猎作响。靳雪殁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江既白!"
他不管不顾地往回游,却在半途被一股巨力掀出水面!
"噗通!"
靳雪殁重重摔在岸上,腹中顿时传来一阵绞痛。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池水已经变成漆黑如墨的颜色,无数剑气在水面交织成网,将整个洗剑池封锁得密不透风。
"师尊!"他一把抓住云见微的衣袖,"江既白还在下面!"
云见微神色凝重:"池底镇压的是上古魔剑'诛邪',专克噬元珠。"
"那又怎样?"靳雪殁眼中血色再现,"让他出来!"
"来不及了。"云见微长叹,"诛邪一旦苏醒,不见血不归鞘。"
靳雪殁浑身发抖,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安地躁动着。他盯着漆黑如墨的池水,突然笑了。
"好一个名门正派。"
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莲花印记:"不就是想要噬元珠吗?"
"我给你们。"
在云见微惊骇的目光中,靳雪殁纵身跃入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