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共婵娟

元旦的北京西站人头攒动。沈知微拖着行李箱穿过拥挤的候车大厅，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苏玫昨晚发给她的语音："我给你买了新睡衣，红色的，比那条裙子还短。"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拓扑学考试时，她三次把"豪斯多夫空间"写成"豪斯多夫睡衣"；食堂打饭时，她往麻辣香锅里加了双份辣椒，辣得眼泪直流；就连向来迟钝的林小雨都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老走神？"

"同学，请出示车票。"检票员的声音将沈知微拉回现实。

高铁启动的瞬间，沈知微给苏玫发了条消息：【出发了】。回复立刻弹出：【别急，我穿了那条裙子来接你】。配图是一截白皙的小腿，黑色细高跟踩在理发店的地板上，脚踝上的银链闪闪发亮。

沈知微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加速的心跳与列车同频。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华北平原的积雪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她打开书包，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她用竞赛奖金买的礼物，一对红宝石耳钉，正好配苏玫的发色。

五小时的车程像五年一样漫长。当广播终于报出家乡的站名时，沈知微几乎是跳起来的。她拖着行李箱冲下车，冷空气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她浑身沸腾的热度。

出站口人头攒动。沈知微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那一抹红。突然，她的手机震动——【转身】。

苏玫站在她身后三米处，红发披散在肩头，酒红色丝绒裙外套了件黑色皮衣，脚上是那双熟悉的细高跟。她歪着头，嘴角挂着那抹让沈知微朝思暮想的笑："找谁呢？"

沈知微的行李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苏玫搂进怀里。苏玫身上的香水味比视频里闻到的还要浓烈，混合着一丝烟草的气息，熟悉得让她鼻酸。

"想你了。"沈知微把脸埋进苏玫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苏玫的手指穿过她的短发："肉麻。"但收紧的手臂出卖了她。

出租车里，沈知微的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睛却忍不住往苏玫腿上瞟。裙子比视频里看到的还要短，稍微一动就会露出大腿根部的黑色吊袜带。

"看够没？"苏玫掐了把她的大腿。

沈知微疼得龇牙咧嘴，却趁机抓住苏玫的手不放："没有。"她的拇指摩挲着苏玫手腕内侧的淡疤，"一辈子都看不够。"

苏玫耳根泛红，抽出手摇下车窗："北京把你嘴皮子练利索了。"

冷风灌进车厢，吹散了暧昧的气氛。沈知微这才注意到苏玫的耳垂——她送的那对红宝石耳钉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衬得苏玫的肌肤如雪。

理发店还保持着沈知微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门口多了块"新年歇业"的牌子。推门进去，熟悉的染发剂香气扑面而来。沈知微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到了半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

"饿不饿？"苏玫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我叫了外卖。"

沈知微摇摇头，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先拆我的礼物。"

苏玫转身，红发扫过沈知微的脸颊："还有礼物？"

沈知微掏出那个小盒子。苏玫打开时，眼睛亮了一下——红宝石耳钉在灯光下如同两滴凝固的血，与她头发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帮我戴。"苏玫取下原来的耳钉，将头发撩到一侧。

沈知微小心翼翼地捏着耳钉，指尖不小心碰到苏玫的耳垂，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颤栗。戴好后，她忍不住吻了吻那块柔软的肌肤："好看。"

苏玫转身面对镜子，红宝石在她耳垂上摇曳生姿。她突然解开皮衣扣子，露出里面的丝绒裙："你的礼物在这。"

沈知微的呼吸一滞。苏玫慢慢转了个圈，裙摆飞扬的瞬间，她看到裙子里面的标签被剪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手绣的"SW"——正是沈知微在每件衣服上偷偷缝的记号。

"你..."沈知微的喉咙发紧。

"我什么我。"苏玫拽过她的衣领，"不想亲手检查一下你的礼物吗？"

这个夜晚比沈知微想象过的任何场景都要热烈。苏玫的丝绒裙最终滑落在理发店的地板上，像一朵凋谢的玫瑰。当沈知微的唇贴上她脚踝上的银链时，苏玫的手指深深插入她的短发，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想我吗？"苏玫在喘息间问道。

沈知微用行动代替回答，在她大腿内侧留下新的印记。屋外，新年的钟声敲响，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而她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心跳。

第二天中午，沈知微在理发店的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苏玫的皮衣。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地板上散落着昨晚的"战利品"——她的衬衫，苏玫的丝绒裙，还有那条被扯松的吊袜带。

"醒了？"苏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过来吃饭。"

沈知微揉着眼睛走过去，看到苏玫只穿了件oversize的白衬衫，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她赤着脚，银质脚链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耳垂上的红宝石在晨光中闪烁。

"看什么看？"苏玫把煎蛋翻了个面，"没见过美女做饭？"

沈知微笑着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没见过这么美的。"

早餐是溏心煎蛋和烤吐司，配苏玫特调的蜂蜜牛奶。沈知微吃得狼吞虎咽，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苏玫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涂着果酱，时不时抬眼看她。

"慢点，没人跟你抢。"

沈知微放下杯子，嘴角沾着奶渍："好吃。"

苏玫突然倾身，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牛奶，然后含进自己嘴里："浪费。"

这个动作让沈知微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抓住苏玫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昨晚没够？"

"谁像你，饿死鬼投胎。"苏玫戳了戳她的额头，却任由沈知微亲吻她的指尖。

接下来的五天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他们去吃了大学路那家老火锅，辣得苏玫眼泪直流；看了新年档最火的电影，沈知微全程只顾着玩苏玫的手指；甚至回到了那个潮湿的地下室，在曾经共用的床垫上重温旧梦。

离别的前夜，苏玫穿上那条酒红色丝绒裙，在理发店的镜子前为沈知微剪头发。

"长了。"她捏起一绺发丝，剪刀咔嚓作响，"北京没人给你剪？"

沈知微闭着眼睛享受这熟悉的触感："只让你剪。"

苏玫的手顿了顿，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下次见面，我给你染个颜色。"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就染...玫瑰金。"

这个提议让沈知微心跳加速。她睁开眼，镜中的苏玫红唇微启，眼神专注，剪刀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这个画面太过美好，沈知微忍不住转身抱住她的腰。

"别闹，剪歪了。"苏玫拍她的肩膀，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当晚，苏玫执意要送沈知微去车站。她罕见地化了全妆，红发高高扎起，酒红色丝绒裙外披了件黑色大衣，脚踝上的银链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站台上人潮汹涌。沈知微紧紧攥着苏玫的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时间流逝。

"下个月。"苏玫突然说，"我去北京看你。"

沈知微眼前一亮："真的？"

"嗯，有个美发进修班。"苏玫整理着她的衣领，"顺便看看某个小混蛋有没有好好学习。"

广播响起列车进站的通知。沈知微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你。"

"这什么？"

"我租了间公寓。"沈知微的耳根发红，"下个月...就不用住酒店了。"

苏玫接过钥匙，指尖轻轻擦过沈知微的手心："租金很贵吧？"

"奖学金够用。"沈知微咧嘴一笑，"养你呀。"

这个熟悉的调侃让苏玫眼眶微红。她拽过沈知微的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樱桃唇膏和薄荷糖的味道，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力。

"上车吧。"苏玫退后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锁骨上的玫瑰纹身——她们之间的秘密手势。

沈知微拖着行李箱走上列车，透过窗户看着苏玫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红点，消失在人群中。她摸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我给你的每件礼物，都有定位芯片】。

回复立刻弹出：【变态】。紧接着是第二条：【我也是】。

列车启动，窗外的风景开始后退。沈知微靠在座椅上，手腕上的发圈，锁骨处的项链，还有手机里那些加密的照片，都在提醒她——无论相隔多远，她们始终以最亲密的方式相连。

夜幕降临，车窗外偶尔闪过零星的灯火。沈知微打开手机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今早拍的——苏玫穿着那件oversize衬衫，赤脚站在理发店的阳光里，红发如瀑，耳垂上的红宝石像两颗凝固的相思。

她轻轻触碰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穿越千里，抚摸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苏玫今早录的语音："沈知微，下次见面，我要你亲手脱掉我的裙子，再亲手给我穿上。"

这句话像一粒火种，在她心底燃起一片温暖的火焰，足以照亮整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