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星云

二月份的时候，有些树还是秃的，还有些已经透出几线生机。沈知微站在租住的小公寓阳台上，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柳絮。手机屏幕亮起，是苏玫发来的航班信息：【CA1837，明晚8:30到】。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转身环顾这个精心布置的小空间——米色沙发上是苏玫喜欢的绒毯，茶几摆着那瓶玫瑰香薰，连窗帘都选了接近"玫鬼理发"的深红色。卧室床头挂着那幅玫瑰与月亮的画，旁边钉着一条黑色发圈，几根红发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知微，"电话那头，林小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徐教授问你的论文修改好没有？"

沈知微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deadline："马上！"她匆忙挂断，目光却黏在衣柜半开的门上——里面挂着那件酒红色丝绒裙，是上周苏玫寄来的，附带一张便签：【穿给我看】。

指尖在键盘上敲打至深夜。当最后一个数学符号落定，沈知微伸了个懒腰，窗外已是繁星满天。她点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里的苏玫站在理发店镜子前，红发扎成高马尾，正对着镜头涂口红。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昨天——她总是这样，用最新鲜的模样霸占沈知微的思绪。

视频通话的铃声突然响起。屏幕那端，苏玫正在收拾行李，黑色真丝睡衣的肩带滑落至肘弯，露出锁骨处那朵重新补色的玫瑰。

"论文写完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沈知微点点头，视线却黏在苏玫随动作起伏的肩胛骨上："明天穿什么来接你？"

苏玫终于抬头，红唇微勾："你说呢？"

这个反问让沈知微耳根发烫。她想起衣柜里那件丝绒裙，长度刚好到大腿中部，后腰处有个心机镂空——是上个月她偷偷网购，寄给苏玫的"惊喜"。

"我..."沈知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买了新的床单。"

苏玫挑眉："什么颜色？"

"红色。"沈知微的声音越来越小，"和你头发一样..."

视频那端传来一声轻笑。苏玫突然倾身靠近镜头，睡衣领口随之敞开："沈知微，你脑子里整天就想这些？"

沈知微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那片雪白的肌肤："...嗯。"

这个坦诚的回答取悦了苏玫。她退后几步，突然解开睡衣的第一颗纽扣："那这个呢？"

沈知微屏住呼吸。第二颗纽扣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就在第三颗纽扣即将被解开时，苏玫猛地合上衣襟："明天见，小色鬼。"

屏幕骤然变黑，留下沈知微对着暗掉的手机发呆。她摸了摸鼻子，确认没有流鼻血后，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傍晚，首都机场T2航站楼人头攒动。沈知微站在接机口，不断调整着裙摆——这条酒红色丝绒裙比想象中还要短，每次走动都能感受到空调风拂过大腿的凉意。更糟的是后背，镂空的设计让她的肌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引来不少视线。

"美女，等人啊？"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凑过来。

沈知微皱眉后退："嗯。"

"加个微信？"男人不依不饶，"我车就在外面..."

"她有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知微猛地转身，苏玫就站在三步之外，红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黑色皮衣配短靴，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的目光扫过沈知微的裙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转个圈。"她命令道。

沈知微乖乖转了一圈，裙摆飞扬的瞬间，她看到苏玫的瞳孔微微扩大。下一秒，她就被拽进一个带着玫瑰香气的怀抱。

"想我没？"苏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廓。

沈知微的膝盖发软："...想。"

出租车里，苏玫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划过沈知微裸露的后腰："胆子不小，敢穿成这样出门。"

"你让我穿的..."沈知微小声辩解，却在苏玫突然掐她大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司机透过后视镜投来好奇的目光。苏玫冷冷地瞪回去，同时将手探入沈知微的裙摆，指尖在大腿内侧轻轻画圈。这种公开场合下的隐秘挑逗让沈知微浑身紧绷，只能死死攥住裙角。

公寓电梯上升的三十秒像三十年一样漫长。刚进门，沈知微就被按在玄关的墙上，苏玫的唇带着薄荷的清凉覆上来，手指插入她的短发，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等...等等..."沈知微喘息着推开她，"你还没看..."

苏玫挑眉，任由沈知微拉着她参观这个精心布置的小窝。当看到卧室里那幅玫瑰与月亮的画时，她的眼神柔软下来；发现衣柜里挂着自己常穿的那件黑色真丝睡衣时，她轻笑出声；但真正让她愣住的，是床头柜上那个相框——里面是沈知微手绘的设计图，一间名为"玫瑰星云"的理发店。

"这是..."

"我们的未来。"沈知微从背后抱住她，"你当老板，我管账。"

苏玫转身，指尖轻抚她的脸颊："数学系高材生就这点出息？"

沈知微蹭了蹭她的掌心："没就没吧。"

这个回答换来一个更深更热的吻。当苏玫的手探入她裙子的后腰镂空处时，沈知微突然想起什么："饿不饿？我煮了面..."

苏玫咬住她的下唇："先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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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沈知微在阳光中醒来，发现苏玫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厨房煎蛋。她套上那件oversize的白衬衫，赤脚走过去，从背后环住苏玫的腰。

"疼不疼？"苏玫突然问。

沈知微这才注意到自己大腿内侧的淤青——昨晚苏玫留下的印记。她摇摇头，下巴搁在苏玫肩上："你今天要去进修班？"

"嗯。"苏玫翻动煎蛋，"晚上同学聚会，你要一起吗？"

沈知微想起苏玫提过的那些美发界朋友，大多是在各种比赛中认识的同行。她犹豫了一下："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苏玫转身，锅铲指向她，"敢不去今晚睡沙发。"

于是傍晚时分，沈知微穿着那件有玫瑰刺绣的黑衬衫，跟着苏玫走进三里屯一家网红餐厅。包厢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清一色的潮人打扮，见到苏玫都热情地打招呼。

"哟，玫姐！这位是？"一个染着蓝发的女孩挑眉看向沈知微。

苏玫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我家的，沈知微。"

这个称呼让沈知微耳根发烫。她拘谨地点头致意，换来一阵善意的起哄。

"学霸啊！"一个扎脏辫的男生笑道，"玫姐老跟我们炫耀她女朋友北大数学系的。"

沈知微惊讶地看向苏玫，后者正假装专注地研究菜单，耳尖却悄悄红了。

酒过三巡，话题从最新的染发技术转到各自的感情生活。蓝发女孩突然凑近沈知微："你们谁追的谁啊？"

沈知微的筷子停在半空。苏玫在桌下掐了把她的大腿，示意她老实回答。

"我...我先喜欢她的。"沈知微小声说，"在她店里偷偷画了半年速写..."

"哇！"众人起哄，"玫姐还有这种魅力！"

苏玫得意地晃了晃红发，突然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你们看看她当年画的。"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速写，正是《月亮与六便士》第58页上那个模糊的侧影。

沈知微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一直留着。"苏玫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却紧握她的，"从第一眼就留着。"

这个鲜少展露的柔情时刻让沈知微胸口发胀。她在桌下悄悄握住苏玫的手，十指相扣，银质吊坠与红宝石耳钉在灯光下交相辉映。

回程的出租车上，微醺的苏玫靠在沈知微肩头，红发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今天开心吗？"沈知微轻声问。

苏玫闭着眼睛点头："嗯。"她突然仰起脸，"下周我就要回去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沈知微头上。她下意识收紧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离别发生。

"下个月。"苏玫的指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我生日，你必须回来。"

沈知微捉住她的手亲吻："一定。"

公寓电梯里，苏玫突然按下紧急停止按钮。在骤然静止的空间里，她将沈知微推到镜面上，红唇带着红酒的气息覆上来。

"记住这个味道。"她在换气的间隙低语，"下次见面，我要检查..."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直到电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才被迫中断。当晚，沈知微在笔记本上新增了一个倒计时——距离苏玫生日还有23天5小时36分。

夜深了，苏玫在她怀中熟睡，红发铺满枕头，像一滩干涸的晚霞。沈知微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泪痣。月光为这张脸镀上银边，美得让人心碎。

她悄悄下床，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素圈银戒，内侧刻着"SW"两个字母。这是她用竞赛奖金买的，准备在苏玫生日那天送出。

窗外，夜空中罕见地出现了星星。沈知微回到床上，将熟睡的苏玫搂进怀里。她们的呼吸渐渐同步，如同两颗相互环绕的星辰，在浩瀚宇宙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