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阁秘踪

中医馆的药香还没散尽，苏玫指尖捏着那页写满歉意的纸条，指腹反复蹭过“被逼的”三个字，忽然注意到纸条边缘有淡青色的痕迹——是中药里“青黛”的颜色，和陈景明药柜最上层那排落灰的药瓶颜色一模一样。

“这痕迹不对劲。”苏玫把纸条举到阳光下，青黛色的印记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泽，“陈景明写纸条时，身边肯定放着青黛粉，可他平时抓药都用电子秤，很少直接接触药材粉末。”

沈知微凑过来，指尖轻轻拂过纸条边缘，忽然在角落摸到个细小的凸起：“这里好像粘了点东西。”她用指甲小心地刮下来，是粒深褐色的小颗粒，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夜交藤’的种子，陈景明的药柜里没有这味药——他昨天还说过，夜交藤缺货，要下周才能进。”

林砚秋刚挂完和警局的通话，听到这话立刻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这张纸条不是在中医馆写的？”她走到药柜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散落着几张处方笺，上面的字迹和纸条上的完全一致，可处方笺边缘是干净的白色，没有任何药粉痕迹，“确实有问题，陈景明故意留下这张纸条，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是被逼的。”

苏玫走到药柜前，指尖划过那些排列整齐的药瓶，忽然在“当归”和“黄芪”之间摸到个松动的木板——药柜的侧板竟然是活动的。她用指甲抠住木板边缘轻轻一拉，里面露出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黑色的布包，包上绣着朵玫瑰，花瓣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和她领口发夹上的玫瑰图案有着相同的针脚。

“这是我妈当年用的布包。”苏玫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本巴掌大的笔记本，封面是深棕色的皮革，已经开裂，第一页写着“1999.10.05，建军说要给小玫做个会报时的发夹”——是她母亲的字迹。

沈知微凑过来，看着笔记本上娟秀的字迹，忽然注意到第二页的纸页边缘有半枚指纹，指纹上还沾着点淡蓝色的墨迹：“这墨迹是‘孔雀蓝’墨汁，和你爸账本上用的墨汁是同一种。”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压住纸页，“而且这页纸比其他页厚，里面好像夹着东西。”

苏玫用小刀小心地划开纸页，里面果然藏着张折叠的照片——照片上是她父母和陈景明的合影，背景是“玫瑰发屋”的后院，她母亲手里抱着个襁褓，里面是婴儿时期的苏玫，而陈景明的左手，正悄悄放在她父亲的肩膀上，指尖夹着根细小的针，针头上泛着银光，像是涂了什么东西。

“这根针有问题。”林砚秋指着照片，“我之前在警局见过类似的案子，有人用涂了‘乌头碱’的针杀人，针孔很小，很难被发现。”她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难道你爸当年不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苏玫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想起父亲的 autopsy 报告里写着“车祸导致内脏破裂”，可如果陈景明在车祸前就用毒针伤害了父亲，那报告会不会是假的？她握紧笔记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现在就去警局，重新申请尸检报告，一定要查清楚我爸的真正死因！”

沈知微轻轻按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别着急，警局现在已经下班了，而且重新申请尸检需要时间。我们先回‘落日之前’整理线索，明天一早再去警局，好不好？”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苏玫的指缝，带着点安抚的力度，“你放心，不管真相有多复杂，我都会陪着你。”

苏玫看着沈知微坚定的眼神，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她点了点头，把笔记本和布包小心地放进包里，跟着林砚秋和沈知微一起离开中医馆。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洒在地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落日之前”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苏玫把笔记本放在收银台上，翻开第三页，里面记录着她母亲的日常：“1999.11.20，陈景明来店里喝茶，说他妻子生了个女儿，叫‘念念’”“2000.01.05，建军最近总说头晕，陈景明给了他一瓶‘安神丸’”“2000.03.10，建军说要去老纺织厂见个人，让我把他的怀表收好”——这些记录，和她们之前找到的线索完全吻合，却又多了些她们不知道的细节。

“‘安神丸’？”沈知微的眉头皱了起来，“陈景明是中医，他给你爸的‘安神丸’，会不会有问题？”

苏玫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李叔说过“你爸当年经常吃陈景明给的药”，难道那些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她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里面夹着张小小的处方笺，上面写着“安神丸”的配方，其中有一味药是“附子”——附子有毒，如果用量不当，会导致人头晕、呕吐，甚至死亡！

“陈景明是故意的！”苏玫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给我爸的‘安神丸’里加了过量的附子，让我爸头晕，然后再制造车祸，伪造成意外死亡！”

林砚秋的脸色也变得沉重，她拿起处方笺，仔细看了看：“这张处方笺的日期是2000.02.15，距离你爸出车祸只有一个月。陈景明早就计划好了要杀你爸，只是一直在等机会。”她顿了顿，看向苏玫，“我们明天去警局，把这张处方笺交给警察，让他们重新调查陈景明，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苏玫点了点头，把处方笺小心地夹回笔记本里。沈知微走到茶几旁，给她泡了杯玫瑰茶，加了点蜂蜜：“喝点甜的，别太生气，身体最重要。”她把茶盏递给苏玫，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你放心，陈景明已经被抓了，他跑不了的，我们一定会查清楚所有真相，还你爸一个公道。”

苏玫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稍微驱散了些寒意。她看着沈知微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玫鬼理发”见到她的场景——那时沈知微穿着白衬衫，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站在杂乱的理发店里，像朵误入荆棘丛的白玫瑰。现在想来，从那时起，沈知微就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而已。

“沈知微。”苏玫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

沈知微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擦杯布：“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苏玫笑了笑，她站起身，走到沈知微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没有放弃我。”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沈知微的手背，带着点狡黠，“如果……如果这件事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海边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看日落，一起听海浪的声音。”

沈知微的耳尖微微泛红，她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夜色：“好啊，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去。”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温柔，“而且，我们还要把‘落日之前’重新装修一下，在门口种点玫瑰，让它变得更漂亮。”

苏玫看着沈知微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沈知微的脸颊：“那我们说好了，谁也不能反悔。”

沈知微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想后退，却被苏玫轻轻按住了肩膀。苏玫的指尖带着点玫瑰茶的甜香，蹭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苏玫的目光，里面满是认真和期待，让她忍不住点了点头：“嗯，不反悔。”

就在这时，苏玫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什么？陈景明在警局里说，他有个同伙，叫‘老鬼’，还说‘老鬼’手里有我爸当年留下的另一个账本？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苏玫看向沈知微和林砚秋，声音里带着急切：“警察说陈景明有个同伙，叫‘老鬼’，手里有我爸当年留下的另一个账本，我们现在就去警局，问问清楚！”

三人匆匆离开“落日之前”，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只有路灯亮着。苏玫握着沈知微的手，指尖传来对方的温度，让她心里安定了些。她知道，虽然陈景明已经被抓了，但事情还没结束，那个叫“老鬼”的同伙，还有另一个账本，都是她们需要查明的真相。

到了警局，陈景明坐在审讯室里，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看到苏玫他们进来，他立刻激动地站起来：“我都说！我什么都说！‘老鬼’是赵山河的表哥，当年就是他帮赵山河挪用了纺织厂的公款，还帮赵山河制造了车祸！他手里有个账本，记录了所有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苏玫走到审讯室的玻璃前，看着陈景明，声音里带着愤怒：“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早就知道‘老鬼’的存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陈景明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敢！‘老鬼’威胁我，如果我把他供出来，他就杀了我的女儿！我也是被逼的！”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这是‘老鬼’的照片，他现在在城郊的废弃养老院里，你们快去抓他！”

警察接过照片，立刻安排人手去城郊的废弃养老院。苏玫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心里忽然想起李叔说过“当年有个叫‘老鬼’的人，经常和赵山河一起出入纺织厂”——原来这个“老鬼”，就是赵山河的表哥，也是当年的同伙！

“我们现在就去废弃养老院！”苏玫转身看向沈知微和林砚秋，“一定要找到‘老鬼’，拿到另一个账本，查明所有真相！”

三人跟着警察一起赶往城郊的废弃养老院，夜色渐深，路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苏玫握紧沈知微的手，心里满是坚定——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要找到“老鬼”，拿到账本，还父亲一个公道，也给沈知微一个交代。她知道，只要有沈知微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