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的指尖猛地收紧,掌心攥得发疼。原来张桂源那些没说出口的疲惫里,还有自己的影子——他想起过去总爱往张桂源身边凑,想起练球时故意撞开杨博文,想起张桂源夹在中间时为难的表情。那些被他当作“靠近”的举动,或许在杨博文眼里,全是刺。
醋意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心疼。他侧头看张桂源,对方正望着窗外发呆,睫毛垂着,像藏着没说尽的委屈。原来那段日子,他不仅要应付杨博文的反复试探,还要顾及自己这颗横冲直撞的“定时炸弹”。
“对不起。”陈奕恒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笨拙的歉意,“以前……我不该总故意气他的。”
张桂源转过头,愣了愣:“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陈奕恒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红痕——那是刚才自己拽太用力留下的,“他不安,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但我不该用那种方式……让你更难办。”
他想起杨博文刚才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理解那份恐慌。只是陈奕恒比谁都清楚,再慌也不能用“分手”作武器。喜欢是想把人拉过来,不是推出去。
“都过去了。”张桂源反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陈奕恒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他发顶:“以后我不闹了。”声音闷闷的,“吃醋也憋着点,不让你为难。”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陈奕恒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会介意那段过去,但比起醋意,他更怕张桂源再想起那些累人的日子。有些错误,杨博文犯过,他绝不会再犯——比如,用伤害的方式,表达在意。
张桂源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闷闷的“不闹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在顺一只大型犬的毛。
“不用憋着。”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吃醋了可以说,不高兴了可以瞪我,甚至……气狠了咬我一口也行。”
陈奕恒的肩膀动了动,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但有一样。”张桂源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不管多生气,多不安,都不能说‘分手’这两个字。”
他想起过去那些被“分手”两个字刺得生疼的瞬间,眼神软了些:“陈奕恒,有问题我们就解决,有情绪就说出来。别说气话,更别说要走——我怕了。”
陈奕恒的喉结滚了滚,突然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哑得厉害:“不会的。”
“嗯?”
“我说,不会说分手。”他看着张桂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像在立一个郑重的誓,“这辈子都不会。”
教室里的时钟滴答作响,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张桂源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那点因为过去留下的褶皱,终于被熨得平平整整。
原来好的感情从来不是不闹脾气,而是再生气,也舍不得说那句会让对方慌神的话。陈奕恒的醋意或许直白又笨拙,但这份“绝不会说分手”的笃定,比什么都让人安心。
他往陈奕恒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对方温暖的颈窝:“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