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里的知足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左奇函熄了火,却没立刻解开安全带。他侧过头,看着杨博文被路灯映得柔和的侧脸,忽然笑了:“刚才看你跟张桂源挥手时,表情特轻松。”
杨博文转过头,眼里还带着点未散的暖意:“是啊,好像心里堵了很久的东西,终于顺了。”
他想起张桂源最后说“回去吧,别让左奇函等急了”,想起陈奕恒站在不远处朝他点头,那眼神里没有芥蒂,只有同为“过来人”的默契。那些纠缠了整个青春的藤蔓,终于在这一刻,被温柔地剪断了。
“其实人这辈子,哪能什么都占着。”左奇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温度熨帖,“有个能一起回家的人,有碗热乎的糖醋排骨,就挺好。”
杨博文想起刚才手机里的照片,想起左奇函偷吃排骨时心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说得好像你没偷吃似的。”
“就尝了一口!”左奇函佯装委屈,却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我们都要知足常乐。”
这句话像温水漫过心湖,漾开层层叠叠的软。杨博文想起初中时偷偷藏起的喜欢,想起高中时填志愿的犹豫,想起那些为“没得到”而辗转反侧的夜晚——原来最珍贵的,从不是远处的星光,而是身边触手可及的暖。
他往左奇函怀里蹭了蹭,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混合着厨房飘来的糖醋香:“嗯,知足。”
知足于晚归时有盏亮着的灯,知足于生病时递来的温水,知足于眼前这个人,愿意包容他所有的糊涂和迟来的清醒。
左奇函揉了揉他的头发,推开车门:“走,回家吃排骨。再不吃,真要凉了。”
杨博文跟着下车,被他牵着往楼道走。指尖相触的地方,全是踏实的温度。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幅被岁月熨平的画。
原来青春的遗憾会淡,过往的纠结会散,最终能让人安下心来的,不过是“身边有你”这四个字。
人间烟火,知足常乐,大抵就是这样了。
厨房飘来的糖醋香
推开家门时,陈奕恒正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举着锅铲:“再晚一步,排骨真要成化石了!”
张桂源笑着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对方肩上:“闻到香味就跑回来了。”
陈奕恒拍开他作乱的手,却把刚盛好的排骨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今天特意多放了糖。”
张桂源夹起一块塞进嘴里,酸甜的汁裹着肉香在舌尖散开,烫得他嘶嘶吸气,眼里却亮得像落了星子。他忽然想起高中时,陈奕恒总在午休时从家里带糖醋排骨,用保温盒装着,偷偷塞给他,自己却啃着馒头。
那时候总觉得,喜欢是要轰轰烈烈说出口的,是要并肩站在万众瞩目里的。直到后来才明白,真正的喜欢,早藏在那些递来的保温盒里,藏在等他下课的路灯下,藏在十几年如一日的包容里。
客厅里传来杨博文和左奇函的笑声,混着厨房抽油烟机的嗡鸣,像首琐碎又温暖的歌。张桂源看着陈奕恒转身盛饭的背影,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埋在对方颈窝:“谢谢你啊。”
谢谢你等了我那么久,谢谢你把那些遗憾,都酿成了此刻的甜。
陈奕恒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谢什么,快盛饭去。”
厨房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窗外的桂花香混着糖醋味飘进来,落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都是知足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