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推开会议室门时，指节撞上门框的木边，有点钝痛。
暖黄的光裹着咖啡香涌出来，王教练坐在长桌首座，保温杯上还凝着水珠，杯壁洇湿了摊开的文件。
陈导靠在窗边，指尖敲着手机屏幕，看见我进来便冲我点了下头，眉梢挑得很高——那是他觉得有意思时的惯常动作。
"林沐晚，坐。"王教练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沾了雨水的刀尖，"公司刚收到几封投诉信，说你在考核中存在违规行为。"
我坐下时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后颈突然沁出薄汗。
前世也有过类似场景——某次月考排名刚进前十，隔天就被以"偷练时间"为由叫去谈话，后来才知道是同寝室的练习生偷改了我的训练日志。
此刻王教练推过来的文件封皮泛着冷白，我瞥见最上面一页右下角的签名：李婉儿。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张晓琳的消息弹出来："微博热搜第四了，#林沐晚关系户#，评论区全是'内定'、'走后门'，我数了下，有三十几个新注册的号带头骂。"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雨水顺着窗沿往下淌，在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像极了李婉儿昨天在练舞房镜子上用口红画的叉——她总爱趁我换鞋时在镜面上留记号，说是"替天行道"。
"具体是哪些违规？"我抬头看王教练，声音比想象中稳，"是说我舞台上的动作？
还是说我和谁的关系？"
王教练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盖："有练习生反映，你近期频繁接触节目组工作人员，可能存在......"
"接触陈导吗？"我转向陈导，他正低头翻着手机，闻言抬眼笑了下，"陈导昨天还说我下腰时膝盖没绷直，让我加练了二十分钟。
这种接触，算违规吗？"
陈导把手机屏幕转向王教练，是他拍的我雨中起舞的视频："我让技术部测过，她的旋转速度比平时快15%，下腰角度精准到172度——这种数据，靠关系能堆出来？"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倒是有位练习生，上周三晚上十点在我办公室门口晃了三次，说是送润喉糖。"
王教练的脸腾地红了，手指把文件边缘捏出褶皱。
我瞥见李婉儿的签名旁还压着半枚口红印，和她今天涂的酒红色完全吻合。
"如果公司真要查，"我点开手机相册，调出近一个月的训练室打卡记录，"我这有每天的监控截图，从早八点到晚十点，除了吃饭没离开过。
倒是有些人......"我划到上周四的记录，画面里李婉儿的打卡时间显示21:03，但训练室监控里她19:45就离开了，"可能需要解释下，为什么系统显示的时长和实际不符？"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雨水砸在窗台上的噼啪声。
王教练的保温杯盖"咔嗒"掉在桌上，陈导低头憋笑，肩膀微微发抖。
手机又震了震，张晓琳发来新消息："丁哥发微博了！"
我点开微博，丁程鑫的最新动态跳出来：一张练舞房的照片，镜子里映出我和他背靠背压腿的影子，配文是："有人总说'靠关系'，但关系是一起在地板上磨破的膝盖，是凌晨三点互相递的热牛奶，是她跳错八个八拍还坚持重练的倔劲——这关系，我认。"
评论区瞬间被刷爆，我看见宋亚轩的评论："丁哥你偷拍我和沐晚吃烤肠的照片怎么不发？"刘耀文跟着冒头："上次她帮我贴膏药的手速，关系户能有这技术？"严浩翔更绝，直接甩了段练习室视频链接，标题是《林沐晚的三百次下腰》。
王教练凑过来看手机，镜片上蒙了层雾气。
他突然弯腰捡起保温杯盖，语气软了下来："其实...公司也是按流程办事，你别往心里去。"
"理解。"我把手机收进兜里，指腹蹭过屏幕上丁程鑫的配文，心跳快得像打鼓。
前世的我总缩在人群里，连丁程鑫递过来的毛巾都不敢接，怕被说"攀关系"，可这一世——我望着陈导镜片后赞许的目光，突然明白，真正的关系从来不是见不得光的，是一起淋过的雨，一起磨破的鞋，是有人愿意站出来，把你藏在身后的光里。
出会议室时，走廊的灯已经亮了，公告栏的玻璃被雨水洗得透亮。
我踮脚凑近看，最上面一行写着："月度考核前三：丁程鑫、林沐晚、宋亚轩"。
"发什么呆呢？"熟悉的薄荷味裹着雨气飘过来，丁程鑫抱着件外套站在我身后，发梢还滴着水，"刚才陈导说你把王教练怼得说不出话，我就知道......"他突然把外套披在我肩上，指尖擦过我后颈，"你这手怎么还这么凉？"
"因为淋了雨啊。"我笑着转身，看见他耳尖有点红，"不过...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他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瞥见屏幕上的备注是"张真源"，他接起电话应了两声，突然转头看我："张哥说收到封匿名邀请函，说是贵族学校的生日派对......"
他的声音被雨声截断，我望着公告栏上自己的名字，心跳又快了起来。
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像极了舞台上的那一幕——只不过这一次，我没带伞，但有人愿意和我共撑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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