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的晨雾渐渐散去时,女孩已经能跟着吴大师在后院学叠忍者镖了。
她的长发用吴大师找的素色发带松松束在脑后——是她自己主动要的,说练功时总挡眼睛。
这几日,吴大师把西侧那间空房收拾得暖融融的:衣柜里挂着几套合身的棉布衣,书桌上摆着新的画纸和炭笔,梳妆台的铜镜擦得锃亮,床铺上铺着带细花纹的褥子,阳光透过木窗洒进来,能看见浮尘在光柱里跳舞。
她不再整日望着山道发呆,会在吴大师打坐时,偷偷在旁边画他的背影,也会在厨房帮着剥豆子,偶尔问起
琳·琼斯我爹以前也剥豆子吗?
吴大师总笑着答
吴大师他呀,剥三颗能掉两颗。
变故是在第七个清晨发生的。女孩在院子里练吴大师教的基础步法,脚下一绊,手忙脚乱去扶旁边的石桌——就在这时,几道嫩绿的藤蔓突然从她指尖窜出,像有了生命般缠上石桌腿,又在她惊呼出声的瞬间,倏地缩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麻痒。
琳·琼斯是错觉吗…
她喃喃自语,可当天下午帮吴大师递柴火时,指尖一碰灶台,竟又冒出几片小小的绿叶,惊得她猛地缩回手,叶子也跟着没了。
夜里,她缩在被子里,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眼泪悄悄涌了上来。
是不是爹走后,她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像藏在她身体里的怪物。
她不知道的是,窗外的吴大师也正望着月亮沉思。
方才他路过房间,清楚看见那从窗缝里探出去又迅速缩回的藤蔓。
元素之力……这孩子竟有元素之力?
传说里,只有被选中的四位忍者才会觉醒对应元素的力量,可那四人还在茫茫人海里,这孩子怎么会……
吴大师捻着胡须,目光落在女孩房间的窗纸上,那里映着她蜷缩的影子。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忍者,更不懂什么是元素之力,此刻怕是正吓坏了。
第二天一早,女孩红着眼圈找到吴大师,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琳·琼斯爷爷 我的手……是不是坏了?
她把掌心摊开,空空如也,可眼底的恐惧藏不住
琳·琼斯它会冒出奇怪的东西。
吴大师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却郑重
吴大师那不是怪物,是力量。
他顿了顿,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
吴大师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土地上的守护者,都拥有与自然相通的力量,有人能唤风,有人能引雷,而你……
他看向女孩的手
吴大师似乎与植物有着特别的联系。
琳·琼斯力量?
女孩眨了眨眼,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吴大师慢慢解释道
吴大师在很久以前 第一代幻影旋转术大师利用四件黄金武器发明了幻影旋转术
吴大师但他去世以后 一个邪恶的力量企图将它据为己有 他就是加满都魔王
吴大师于是我 他的弟弟吴大师 为了保护这些武器寻找四位杰出的忍者
吴大师揉了揉女孩的头
吴大师我还没找到他们你就冒出来了
琳·琼斯可我不是忍者啊。
吴大师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吴大师谁说有力量的一定是忍者?
他站起身,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吴大师或许,传说漏了一笔呢。
檐角的铜铃轻轻晃动,山风里仿佛藏着未尽的话语。
那四位尚未找到的忍者,与这个突然觉醒了力量的女孩,在这悬崖道场里,正被同一条看不见的线悄悄连在一起。
而女孩望着自己的手心,第一次没觉得那是怪物,只是多了些更复杂的东西——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的好奇。
晨雾刚漫进院子时,女孩正蹲在石阶上数蚂蚁,指尖偶尔会不自觉冒出点绿芽,又被她慌张地按下去。
吴大师端着两碗热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吴大师尝尝?加了点山药,你前几日说胃里发空。
他把粥碗推过去,看着她小心翼翼拿起勺子,长发垂在肩头,遮了半张脸。
等她喝了小半碗,吴大师才慢悠悠开口
吴大师你手上那些‘奇怪的东西’,想不想知道怎么让它们听话?
女孩的勺子顿在半空,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惊讶
琳·琼斯能…能听话?
吴大师当然
吴大师万物皆有法,那些力量也一样。你若愿意,我便教你如何引导它们,不让它们再吓着你。
女孩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小声问
琳·琼斯‘教我……就像教忍者那样吗?’
她听吴大师提过要找的人。
吴大师‘比那更简单些。’
吴大师笑了
吴大师‘先学与自己的力量打招呼,再学让它们跟着你的心意走。’
他看着她眼底的犹豫,又添了句
吴大师‘学会了,或许以后还能帮上你爹的忙呢。’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女孩的眼睛亮了亮。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藤蔓和绿叶,又想起爹消失在雾里的背影。
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轻轻点了点头
吴大师眼中笑意更深,端起自己的粥碗
吴大师‘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这儿的小徒弟了。先从吐纳开始,心定了,力量才稳得住’
晨风吹过院子,把檐角的铜铃吹得叮当响。
女孩捧着粥碗,小口喝着,手心仿佛又传来那丝奇异的麻痒,只是这一次,她没那么害怕了。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她发间,那些藏在她身体里的绿意,像是也跟着舒展了些,正等着被温柔地引导,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