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靠近

傍晚的天空忽然暗沉下来，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迅速晕染了整个天际。江辞刚把画具收拾好，窗外就响起了哗啦啦的雨声，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看来今晚要下大雨。”祁逸辰站在客厅窗边，看着外面模糊的雨幕，顺手拿起遥控器，把客厅的灯调亮了些。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雨天的沉闷，也让空气中多了几分慵懒的意味。

江辞嗯了一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冰箱里的食材犯愁。原本打算今晚做个简单的青菜面，可雨声这么大，总觉得该吃点更暖乎的。

“想吃什么？”祁逸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冰箱里的几样东西上——半袋面粉，几个鸡蛋，还有些青菜和香菇。

“要不……包饺子？”江辞眼睛亮了亮，小时候在孤儿院，逢年过节大家一起包饺子，是最热闹的记忆。虽然那时馅料简单，甚至只有白菜豆腐，却总觉得格外香。

祁逸辰挑眉：“你会？”

“当然。”江辞拿出面粉，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奶奶教我的，她包的饺子可是邻里公认的好吃。”

两人分工明确，江辞和面擀皮，祁逸辰负责处理馅料。江辞的动作很熟练，面团在他手里揉得光滑劲道，擀出的饺子皮边缘薄中间厚，大小均匀。祁逸辰切菜的手法利落，香菇和青菜切碎，和着搅好的鸡蛋馅拌匀，很快就散发出鲜香的味道。

“尝尝咸淡？”祁逸辰用筷子夹了点馅料递到江辞嘴边。

江辞下意识地张嘴咬住，温热的馅料在嘴里散开，咸淡刚好，还带着淡淡的香菇香。他点点头：“好吃。”

话音刚落，就对上祁逸辰含笑的目光，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笑意，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江辞脸颊微热，慌忙低下头，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打滑。

祁逸辰低笑一声，没再逗他，转身去拿盘子准备装饺子。

雨声越来越大，偶尔夹杂着几声闷雷。客厅里没开电视，只有雨声和两人偶尔的交谈声，却一点不觉得冷清。饺子下锅时，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白色的饺子在沸水中翻滚，很快就飘了起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盛出来的时候，江辞特意浇了点自己调的酱汁，红亮的辣椒油混着香醋的酸香，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小心烫。”祁逸辰把其中一碗推到江辞面前，自己拿起勺子，先舀了点汤吹了吹，才慢慢喝了一口。

江辞咬了一口饺子，温热的馅料烫得他微微张嘴，却舍不得松口。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像奶奶在身边时的温暖，也像此刻窗外雨声里的安稳。

“怎么样？”他抬头问，眼里带着期待。

祁逸辰点头，语气真诚：“比我吃过的很多餐厅都好吃。”

江辞笑起来，眉眼弯弯，像藏了星光。

吃完饺子，雨还没停。祁逸辰去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江辞则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借着落地灯的光看书。雨声成了天然的背景音，规律的节奏让人莫名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江辞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薄毯。刚想起身去拿件外套，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忽然落在了他肩上。

“别着凉了。”祁逸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刚从书房出来，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江辞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平日里的疏离感淡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江辞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小声说了句谢谢，把外套往身上拉了拉。西装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和祁逸辰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觉得很安心。

“在看什么？”祁逸辰在他旁边坐下，目光落在书页上——是一本关于油画技法的书，上面有很多江辞做的笔记，字迹清秀。

“随便看看。”江辞把书往他那边推了推，“里面有几幅画的解析，很有意思。”

祁逸辰没怎么看懂那些专业术语，却看得懂江辞标注的地方，那些线条和色彩的运用，似乎都藏着少年细腻的心思。他安静地听着江辞讲解，偶尔点头，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他认真的侧脸，和被灯光染成金色的发梢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像在哼一首绵长的歌。客厅里很静，只有少年温软的声音，和两人之间悄然流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江辞讲着讲着，忽然意识到气氛有些太安静，停下话头时，才发现祁逸辰正看着自己。他愣了一下，刚想移开目光，祁逸辰却忽然伸手，替他拂去了落在书页上的一根头发。

指尖的触感很轻，却像带着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江辞的脸颊腾地红了，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祁逸辰的动作也顿了顿，似乎没料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看着江辞泛红的耳根，喉结微动，缓缓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心跳有多快。

雨声渐小，夜色渐深。江辞把书合上，轻声说：“我去洗漱了。”

“嗯。”祁逸辰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向房间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场雨夜，好像比想象中，更让人难忘。而那些悄悄滋生的情愫，就像雨后悄然冒出的嫩芽，在彼此都没察觉的角落，慢慢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