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槐树下的约定
周末的清晨，巷口的老槐树还浸在薄雾里，白泳就被手机震动吵醒了。屏幕上跳着明舟的名字，附带一条消息：“我妈说十点开饭，穿件像样的衣服。”
她对着衣柜发了十分钟呆，最后选了条浅蓝的棉布裙——是去年打折时买的，总觉得太素净没机会穿，此刻却觉得，这样的场合或许刚刚好。镜子里的人眼眶还有点肿，是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的缘故。想起明舟说“我妈总问那个很重要的人”，心跳就像被泳池的水波拍打着，忽上忽下。
“咚咚”的敲门声准时响起，白泳拉开门，看见明舟穿着件浅灰的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扣着。他手里拎着个果篮，苹果和橙子码得整整齐齐，见她盯着果篮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妈爱吃这些，说显得实在。”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时，晨雾刚好散开。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发梢跳着细碎的光。白泳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公交站见他的样子，那时他还穿着运动服，替她刷二维码时的侧脸在路灯下有点模糊。不过短短几个月，身边的人好像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妈这人有点唠叨，你别往心里去。”明舟忽然开口，脚步放慢了些，“她要是问东问西，我帮你挡着。”
白泳忍不住笑：“你跟你妈也这样？”
“不然呢？”他侧过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很软，“总不能让我喜欢的人受委屈。”
这话让她脸颊发烫，赶紧转头看别处。公交站台的广告牌换了新的，是片湛蓝的海，底下写着“夏日限定，一起去看海”。明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说：“等忙完这阵，带你去看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沙滩是粉白色的。”
“真的？”白泳眼睛亮了亮——她从小在北方长大，只在课本里见过粉色的沙滩。
“骗你是小狗。”他举起手作势要发誓，被她笑着拍下去。
公交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时，白泳攥着裙摆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明舟住的是老式居民楼，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三楼的阳台上挂着红灯笼，显然是特意准备过的。
门一打开，就听见热情的招呼声：“来啦！快进来！”一个穿着碎花围裙的阿姨探出头，眉眼间和明舟有几分像，看见白泳时眼睛笑成了月牙，“这就是小白吧？比明舟说的还俊！”
白泳被这句“小白”叫得有点慌，刚想打招呼，手里就被塞了双粉色的拖鞋：“新的，特意给你买的。”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满满一碟水果，葡萄剥了皮，荔枝去了壳，显然是费了心思的。明舟的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冲她点了点头，眼神挺温和。
“阿姨您别忙了。”白泳看着阿姨转身进厨房的背影，想跟过去帮忙，却被明舟拉住：“让她忙，我妈就喜欢这样。”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她昨天特意跟隔壁张阿姨学了三道菜，说要给你露一手。”
白泳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厨房传来“滋啦”的炒菜声，混着阿姨的念叨：“明舟这孩子，从小就倔，上次跟我说喜欢你，我还不信……”后面的话被抽油烟机的声音盖了过去，她却听得清清楚楚，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明舟显然也听见了，耳尖红得厉害，拉着她往阳台走：“我带你看看我家的花。”
阳台上摆着十几盆月季，红的、粉的、黄的，开得热热闹闹。“我妈退休后就爱捣鼓这些。”他指着一盆白色的月季，“这盆叫‘月光’，她说跟你名字里的‘泳’有点像，特意留着给你看。”
白泳伸手碰了碰花瓣，柔软得像天鹅绒。阳光落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银光，忽然觉得被人这样郑重对待的感觉，真好。
吃饭时，阿姨不停地给她夹菜，碗里堆成了小山。“多吃点，看你瘦的。”阿姨夹了块糖醋排骨，“明舟说你爱吃甜的，这是我特意少放了醋。”
明舟在旁边帮她把鱼刺挑出来，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他爸爸放下筷子，忽然问：“小白也是做游泳教练的？”
“嗯，跟明舟在一个馆里。”白泳点点头，有点紧张。
“这工作辛苦，尤其夏天。”叔叔的声音很温和，“明舟小时候总掉水里，后来自己非要学游泳，说要保护别人，我们拗不过他。”他看着明舟，眼里有欣慰，也有心疼，“现在有你在身边，我们也放心点。”
白泳忽然想起明舟脚踝的伤，还有他手腕那道浅疤，原来他的勇敢背后，藏着家人这样的牵挂。她偷偷看了眼明舟，发现他也在看她，眼里的笑意像糖醋排骨的汁，甜丝丝的。
饭后阿姨拉着白泳看明舟小时候的照片，相册里有个皱巴巴的小男孩，穿着红色的泳衣，在泳池里皱着眉划水。“你看他那时候，怕水怕得要命，现在倒成了救生员。”阿姨笑着拍了拍明舟的肩膀，“还是小白有本事，把我们家这根木头给捂热了。”
明舟的脸有点红，拉着白泳站起来：“妈，我们该回去了，下午还要上班。”
“急什么！”阿姨把一袋子自家种的西红柿塞给白泳，“拿着，炒鸡蛋好吃。下次有空再来，阿姨给你做红烧肉。”
走到楼下时，阳光正好。白泳拎着沉甸甸的西红柿，忽然想起阿姨刚才悄悄跟她说的话：“明舟这孩子，看着闷，心里有数着呢。他跟我说喜欢你的时候，脸都红透了。”
“想什么呢？”明舟碰了碰她的胳膊，“脸这么红。”
“在想阿姨做的排骨真好吃。”白泳赶紧转移话题，却被他看穿了。
“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第一次跟她提起你，紧张得忘了要说什么。”
白泳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忽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连提起对方的名字，都会让人紧张。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像偷了块糖的孩子，转身就跑。
明舟愣了两秒，随即笑着追上去，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爬满爬山虎的墙面上，像幅温柔的画。
第二章：泳池边的风波
周一的游泳馆格外热闹。暑假快到了，报名学游泳的孩子排起了长队。白泳刚把一批孩子送进浅水区，就被林教练拉到一边：“小白，跟你说个事。”
他神神秘秘地递过来一张报名表：“上面要选两个教练带精英班，工资翻倍，你要不要试试？”
白泳看着报名表上的“精英班”三个字，有点犹豫。精英班的孩子都是有基础的，要求高，还要经常加班备课。
“明舟肯定会报的，你们俩搭档多好。”林教练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可是个好机会。”
正说着，明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刚去办公室领的，精英班的选拔规则。”他把其中一份递给白泳，“我报了名，你呢？”
白泳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想起他说要带她去看粉色沙滩，忽然觉得多挣点钱也不错。“我也报。”她在报名表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是在为未来做承诺。
选拔定在周五下午。白泳这几天一有空就抱着教学手册啃，连明舟做的早餐都吃得匆匆忙忙。他看在眼里，晚上回住处时，总会给她带杯热牛奶：“别太累了，你本来就教得好。”
“可是精英班不一样。”白泳皱着眉，“听说去年的教练因为压力太大，最后辞职了。”
明舟坐在她身边，翻开手册，把重点内容标出来：“你看，这里说要考应急处理，我们每天都在做这个，怕什么？”他指着一条规则，“还有这个，水下动作指导，你教小孩子的时候不是做得很好吗？”
他的指尖划过纸面，偶尔碰到她的手，带来暖暖的温度。白泳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规则，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选拔那天，泳池边站满了人。王姐拿着评分表，林教练当裁判，还有几个资深教练当评委。第一个项目是水下救援模拟，白泳和明舟分到了一组。
发令枪响后，两人同时跳进水里。白泳负责托举“溺水者”的上半身，明舟在后面推，配合得默契十足。游到池边时，评委们都点了点头。
第二个项目是教学演示，随机抽一个动作。白泳抽到的是自由泳转身，她深吸一口气，在水里做了个标准的翻滚转身，动作流畅得像条鱼。上岸时，听见林教练喊：“小白可以啊！平时藏着掖着的！”
明舟站在池边等她，递过来一条毛巾：“很棒。”他的眼里有骄傲，像在说“你看，我就知道你能行”。
最后一个项目是理论考试，考的是各种突发情况的处理。白泳答到一半，忽然听见隔壁泳池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是孩子的哭声。
她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看见一个小男孩卡在泳池和跳板的缝隙里，腿被划伤了，血流不止。明舟也跟了过来，迅速脱掉外套：“我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出来，检查伤口时皱起了眉：“伤口有点深，得去医院。”他抬头看向白泳，“你去叫救护车，我先按住止血。”
白泳跑向办公室时，听见王姐在后面喊：“考试还没结束呢！”但她顾不上了，比起考试，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救护车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哭了，靠在明舟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明舟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临走前冲白泳喊：“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白泳站在泳池边，看着救护车远去，心里有点乱。王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明舟处理这种事有经验。”她看着评分表，“你们刚才的表现很好，肯定能选上。”
傍晚的时候，明舟才回来，衣服上沾着点血迹。“没事了，缝了两针，孩子家长很感谢我们。”他揉了揉白泳的头发，“让你担心了。”
“考试……”
“林教练说我们不用考了，直接通过。”明舟笑了笑，“他说这才是最好的实践考试。”
闭馆后，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白泳忽然想起白天的事：“如果我们没通过怎么办？”
“那就不通过呗。”明舟说得很轻松，“反正我们现在的工作也挺好的，有什么关系？”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报精英班，不是为了翻倍的工资，是想跟你一起做一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挺好的。”
晚风拂过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白泳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精英班、高工资，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人，无论顺境逆境，都愿意陪你一起面对。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这个吻很轻，却带着郑重的心意，像在说“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跟你一起”。
明舟愣了愣，随即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白泳，遇见你真好。”
巷口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抱在一起。白泳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忽然觉得，这个夏天，注定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发生。
第三章：精英班的日常
精英班开课那天，白泳站在泳池边，看着眼前十几个半大的孩子，有点紧张。这些孩子最小的十岁，最大的十四岁，个个都带着点傲气，显然没把她这个年轻教练放在眼里。
“都站好了！”明舟的声音响起，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他穿着黑色的教练服，站在白泳身边，像座可靠的山，“这位是白教练，以后跟我一起带你们。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
白泳深吸一口气，开始做自我介绍。话还没说完，一个高个子男孩就撇了撇嘴：“女教练能行吗？我以前的教练都是男的。”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场面顿时有点乱。白泳正要说话，明舟已经走了过去，盯着那个男孩：“要不你跟白教练比一场？输了就乖乖听话。”
男孩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被挑战。“比就比！”他梗着脖子，“比什么？”
“自由泳，五十米。”明舟看着他，“你赢了，以后你说了算。你输了，就得听白教练的。”
孩子们都兴奋起来，围着泳池站成一圈。白泳有点慌，拉了拉明舟的衣角：“我……”
“相信自己。”明舟在她耳边说，“你比他快。”
发令枪响后，白泳和男孩同时跳进水里。她的动作很标准，划水有力，转身利落，很快就把男孩甩在了后面。当她触壁时，男孩还有将近五米才到。
泳池边一片安静，随即爆发出惊叹声。那个男孩红着脸，低下头：“我输了，以后听白教练的。”
白泳站在池边，心里有点激动。她看着明舟，他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眼里的笑意像阳光一样暖。
从那以后，孩子们对她服服帖帖的。白泳教得很认真，把教小孩子的耐心用在他们身上，纠正每个细微的动作。明舟则负责严格要求，该罚的时候绝不手软。两人一柔一刚，配合得格外默契。
有天下课，白泳整理器材时，发现那个高个子男孩还没走，蹲在池边发呆。“怎么了？”她走过去问。
男孩抬起头，眼里有点红：“我妈说，如果我这次比赛拿不到名次，就不让我游泳了。”
白泳想起自己小时候，爸妈也不赞成她学游泳，觉得女孩子应该学跳舞画画。她坐在男孩身边：“你喜欢游泳吗？”
“喜欢。”男孩点点头，“我想参加奥运会，想拿金牌。”
“那就别放弃。”白泳看着他，“我小时候，我爸妈也不赞成我游泳，但是我坚持下来了。现在，我不仅能游泳，还能教别人游泳。只要你喜欢，就去努力，总会有办法的。”
男孩看着她，忽然站起来：“白教练，你能再教我一遍转身吗？我总觉得不对劲。”
白泳笑了笑，跳进水里，给他做示范。明舟站在岸边看着，夕阳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忽然觉得，白泳天生就该做教练，她身上有种温柔的力量，能让人信服。
精英班的训练很辛苦，每天都要练到很晚。白泳和明舟常常是最后离开游泳馆的人，锁门时，整栋楼都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有天晚上，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白泳忽然打了个喷嚏。明舟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说了让你多穿点，不听。”
外套上有他的味道，暖暖的，很安心。白泳裹紧外套，忽然想起白天那个男孩的话：“你说，我们能把他们带出来吗？我有点怕辜负他们的期望。”
“当然能。”明舟握紧她的手，“你看他们多努力，每天最早来，最晚走，眼里有光，跟你一样。”他看着她，“再说，有我们俩一起，怕什么？”
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白泳看着明舟的侧脸，忽然觉得，只要身边有他，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转眼就到了比赛的日子。精英班的孩子们要参加市里的青少年游泳锦标赛，这是对他们这段时间训练的检验。
比赛那天，白泳和明舟陪着孩子们去了赛场。检录的时候，那个高个子男孩有点紧张，手心全是汗。“别紧张。”白泳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平时训练一样，正常发挥就好。”
明舟递给他一瓶水：“记住我们教你的，转身时别慌，换气要匀。我们在终点等你。”
男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检录处。
比赛开始了，枪声一响，孩子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白泳和明舟站在终点线边，紧张得手心冒汗。当那个高个子男孩第一个触壁时，两人都跳了起来，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最后，精英班拿了团体总分第一，那个高个子男孩还拿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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